晚上過十一點，臉上傷勢還沒徹底消失的潘濟川，回到了位于附屬醫院家屬區之一芙蓉花園的家。
借助夜燈灰暗的光線，潘濟川在玄關處掛好外套，換好鞋子，來到客廳，就發現書房的燈還亮著。
他猶豫了再三，終于還是抬手輕敲了兩下書房的門，再推門而入。
「爸……」
潘濟川迎著對方的視線，對書桌後面，劍眉星目的父親潘石金輕喊了一聲，又上前了兩步，來到了書桌前。
「爸，我需要一些錢！」
潘石金把視線投在了書桌上的幾份資料，語帶隨意的說︰「明早跟你媽要。」
「爸，我這次需要的有些多！」
潘石金再次抬頭，問︰「要多少？你要做什麼？」
「先給十萬吧。」
潘濟川說出這個數字後，就像犯錯的小孩子一樣，低些頭，乖乖的站好，不過目光卻是不時瞄向前方，觀察父親的反應。
「爸，上周六我和人打架了，被一個無賴給訛上了，一系列檢查花了不少錢。」
潘石金輕哦一聲，說︰「我就說嘛，你臉上這傷可不像是騎共享單車摔倒造成的。」
「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
潘濟川頭抬了起來，訕訕一笑，說︰「周六晚，有個家伙在新豐酒樓請我吃飯。」
「進入包間後，我才發現他們是別有目的，幾個論文被拒的家伙想要言老師負責。」
「我自然是不肯，和他們爭執起來。」
「惡語相向間，就沖動的動手了……」
潘石金打斷問︰「誰先動的手？」
潘濟川又是訕訕一笑，說︰「我當時太生氣了，是我先動的手。」
他又急忙補充說︰「都是學醫的，心中都有數，都沒下死手。」
「就是一個家伙，說是頭被撞了，頭暈眼花耳鳴惡心，這兩天在醫院做了全套檢查。」
「我身上的錢，不夠了。」
听到這，潘石金眉頭一皺，問︰「言醫生讓你獨自處理這事？」
潘濟川急忙解釋說︰「老師他還不知道有這事，我讓其他人保密了。」
潘石金眉頭舒展開來，又問道︰「檢查出什麼損傷出來沒？」
「沒有！」
潘濟川進一步介紹說︰「什麼問題都沒查出來，我拿著他的檢查資料特意請邱閣醫生和陳伯於醫生看過了，他們都說沒問題。」
「爸，那家伙就是一個無賴。」
潘濟川變得憤憤起來，說︰「那個混蛋已經延遲兩年博士畢業了。」
「他的導師給他下了最後通牒，說是今年再不畢業，就做肆業或退學處理。」
「我猜，他這是把我當救命稻草給抓住了，想通過我讓老師給他幫忙解決畢業問題，甚至還有畢業後的工作安排。」
說到這，潘濟川又泄氣道︰「我查過包間的監控視頻了，那個家伙在倒地後，確實頭被撞了一下，但是看著力度應該不大。」
「只是……」
潘濟川一臉無奈的說︰「爸，你也清楚，腦傷這種事情，即便邱醫生和陳醫生也不敢百分之百說，他就一定沒問題。」
「我只能是先給他耗著了。」
潘石金輕切一聲，說︰「阿川，平時你小子看著挺聰明挺機靈的，怎麼真正的遇上事，就犯傻了呢？」
「真的讓我有些失望。」
潘濟川嘿嘿的一笑，說︰「爸，我主要是不想把事情給鬧大了，影響到了老師，還有爸你身上。」
「爸，你有什麼好辦法可以教我啊？」
潘石金輕哼一聲，說︰「我先問你，你們這次打架報警做筆錄了沒？」
潘濟川趕緊的搖頭道︰「沒有，小打小鬧而已，沒報警，也沒讓醫院知道。」
「這不就好處理了。」
潘石金緩緩的說︰「包間的監控視頻，讓新豐酒樓給處理掉，不難吧？」
潘濟川有些傻傻的點點頭。
潘石金輕哼一聲，說︰「不說言醫生現如今如日中天的地位，和你同門的朱劍、李天霖背後的長輩，能量也是大的很。」
「至少，他們的能量，都比我大吧？」
潘濟川又懵懵的點了點頭。
潘石金沉聲說︰「和你打架的那幾個家伙，你搬出言醫生，我，還有同門的長輩，告訴他們，如果還想在醫學界混，都給我乖乖的听話照辦。」
「你說，他們會不會遵從呢？」
潘濟川有些醒悟過來，說︰「爸，你是說，以勢壓人？」
潘石金輕輕的笑了笑，說︰「也可以這麼說，你明天就去……」
停頓一下，潘石金轉而說︰「還是我去吧，你顯然對那家伙沒有什麼威懾力了。」
「我會鄭重警告他，如果他是真的有腦傷，我們一定會負責到底。」
「但是，如果他別有心思……」
潘石金冷呵呵的說︰「我會告訴他，以我和言醫生的能量，只要許以小恩小惠，足以讓其他人眾口一詞的改口說，是他率先動手，腦袋也是自己磕的，想要來訛人。」
「在他腦袋並沒有損傷，卻又一直賴在醫院做昂貴檢查的這個大前提之下，再加上其他人的證詞，判個訛詐罪，是綽綽有余的。」
潘濟川眉飛色舞的說︰「爸，我要是他，只是想一想這很可能的後果，稍微有些理智，就不會再裝病了。」
他又反思道︰「我當時就應該硬氣一點，背後有爸你，老師等大靠山，怕個屁啊。」
「那樣的話，我就不需要白花幾萬塊錢給他做各種檢查了。」
潘石金輕輕一笑，又轉而嚴肅的道︰「阿川，你以前喜歡結交人脈，跟了言醫生學習以後，就要注意收斂了。」
「言醫生有許多人保著護著，不許其他人用亂七八糟的事情來打擾他。」
「這樣一來，或許會有不少人把主意打在你們的身上。」
潘濟川認真解釋說︰「爸，我已經在注意這個方面了，自從做了老師的學生後，請客的邀請比之前要高了十倍不止。」
「我都是能拒則拒，很少參加。」
他又不好意思的說︰「當然，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當了老師的學生後，每天要做好多事，也沒有多少閑暇時間了。」
潘石金一臉欣慰的說︰「你這段時間的改變，我是看在眼中。」
「阿川，好好努力，早一日超越我。」
潘濟川嘿嘿笑道︰「爸，說句不客氣的話，你就不在我的目標超越之列。」
「有老師不時指點，也能隨時的去請教五大佬，還有充足的練手資源，有這麼好的成長條件，三十六歲之前，成不了主任醫師，我就該去跳樓了。」
潘石金忍不住樂道︰「八年時間，我等著看你能不能兌現你立下的這個FLAG！」
這時，潘濟川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接通電話听了一會兒，一臉不解的說︰「爸，醫院打來的電話。」
「醫院說，那個無賴出現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