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非凡站在主任辦公室外的走廊一角，就听何鵬飛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
「言醫生，據祁勝主任所說，你是被他邀請過去協助對周光紀做醫療診斷的？」
言非凡輕聲回道︰「可以這麼說！」
何鵬飛在通話里輕哦了一聲，又問道︰「祁主任說，那情景再現檢測是你提議並主持準備的。」
「只是後來因為緊急手術，就交由朱向東醫生和魏欣醫生負責具體的檢測過程。」
「是這樣的吧？」
言非凡直接回道︰「是這樣的，昨晚和我一起做緊急手術的秦風醫生可以作證。」
他這話剛說完，何鵬飛的聲音就從手機中響起，「言醫生，我這邊要核實的問題，就這些了，耽擱你寶貴時間了。」
就這……
不僅人沒到，電話核實還這麼輕描淡寫，這讓言非凡感覺有些不真實。
「何所長，就這麼結束了？」
「可是一條人命啊。」
何鵬飛在通話中輕笑道︰「言醫生，我們這邊已經做了細致調查和取證。」
「從我們自己匯集到的調查信息，詢問筆錄和相關證據來初步判斷，這是一起醫療事故，沒有疑點表明這是一起刑事案件。」
「所以，對言醫生你這邊，只需要做一個簡單的例行核實就可以了。」
「當然……」
何鵬飛又補充道︰「如果言醫生你知道一些有關周光紀之死一事，需要我們關注的情況或細節，現在就可以告訴我。」
「沒有，沒有……」
言非凡趕緊的推月兌說︰「我也是昨晚做完手術，才曉得出了這樣的可怕意外，具體的事件經過到了今天才被告知的。」
「這就是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一個先到啊。」
何鵬飛在通話里感嘆了一句，又轉而道︰「言醫生，我們偵破的那個賭局犯罪團伙，很快就要進入庭審程序。」
「請你那位受騙的親屬，這幾天把損失證據準備一下，盡快來我們這里做一下核實和確認。」
言非凡趕緊的應了下來……
按照整形中心的安排，下午四點，閆姣姣將會做一次公開的面部和身體檢查。
提前過來參加明天手術觀摩和研討會的整形醫生，可以親眼見證整個檢查過程。
親自上手做檢查，也是允許的。
下午三點四十，本地，還有外地趕來整形中心的三四十位整形醫師，見證了國內整形醫學界三大天團，在本年度的第一次齊聚。
來自京城的華容醫美，以副院長凌衛東為首，一共來了四位主任級醫師。
來自廣深的白雲醫美集團，也由一位副院長寧珊醫生帶隊五位主任醫師前來。
作為主辦一方的整形中心，以王川、言非凡為首，率領著邱明、王之麟等中心的骨干醫師，還有一眾助手和學生相迎。
三方在整形中心的一樓大廳相會，一時呈現三足鼎立之勢，各家氣勢全開。
至于其他醫院整形科室或醫美機構過來的整形醫生，很是自覺的圍在了外面，觀看三方互不相讓的明爭暗斗。
言非凡站在王川身旁，承受著幾十雙目光的審視和打量，是一臉的鎮定自若。
只不過，細看他的雙眸，會發現亮而無神。
這個家伙，腦子里早就開了小差。
言非凡最不願出席這種應酬的場合，只是作為絕對的主角，又不好搞人間消失。
心煩之下，他就搞了一個取巧的辦法。
言非凡留一分心神關注外面情況，以嗯哈的方式，敷衍應付別人的招呼寒暄，大部分心神則是沉浸在腦海中，對明天的手術進行精益求精。
這種一心兩用的方法，不僅讓言非凡獲得了心靈上的寧靜，還在無形中端起了架子，擁有了一夜成名的青年整形名家該有的傲氣和範兒。
他敢這樣做，還是因為接待的工作，主要是王川主任在做，他只需要客氣的招呼一聲就可。
寧珊把審視的目光移到了王川臉上，說︰「王主任，你這明晃晃的給我們發挑戰書，這一次是胸有成竹的想要拿下第一的名號嘍？」
王川呵呵一笑，說︰「我不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我知道，你們都是死鴨子嘴硬的德行，是不會松口的。」
「這次邀請你們過來……」
王川一反常態，很是張揚的說︰「只是讓你們開開眼，見識一下，人類精細操作能達到的極致，究竟是什麼樣。」
寧珊就是一嗤，語帶鄙視的說︰「王川，你就不怕濱海的台風閃了你的舌頭？」
「操作極致？」
寧珊的目光再次掃了一眼言非凡，接著說︰「我承認，言醫生年少有為，如此年紀就取得了令人矚目的醫學成就，不愧醫學天才之名。」
「但是達到極致，王川，你也太敢放話了吧？」
王川一臉鄭重的說︰「確實，是我一時忘形，說錯話了，對不起各位。」
「我需要糾正一下……」
王川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中，朗聲道︰「言醫生如此年輕，自然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也就是說，他還沒達到至高點，達到極致。」
「但是，言醫生現在展示出來的水準，已經達到了我，你，他……」
王川伸手點了點自己的鼻子，又點了點寧珊，還有凌衛東，復又虛點一圈周圍的所有人。
「還有這里所有人能達到的天花板……」
「也就是說，言醫生現在的水準，就是我們達不到的極致。」
寧珊一副看到了傻子的表情，搖頭道︰「王川，你是越說越沒譜了，是不是出現妄想癥了？」
她把目光轉向一旁的凌衛東，輕笑道︰「這個極致，可是你的專屬稱號呢。」
「極致哥，你不說兩句？」
這話讓凌衛東臉色就是一黑。
極致哥的稱呼，對他來說可不是褒義的，是帶有濃濃的嘲諷意味。
這是因為凌衛東做整容手術，過于關注局部和細節，能把鼻子、嘴或眼楮做到極致，卻有些忽略整體上的協調統一。
所以，業內人士背後就喊他為極致哥。
凌衛東也不客氣的回擊道︰「我說海豚寧啊，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要在口舌上爭個勝負。」
「手術台上見真章，能讓我們心服的只有實實在在的本事。」
寧珊狠狠地瞪了凌衛東一眼，又頷首說︰「是我著相了，是不是極致，明天就能見分曉了。」
她又看向王川，催促說︰「我說，王川主任，人都到齊了吧？趕緊帶我們去見手術對象吧？」
「大老遠的趕來，都挺累的，早點做完檢查，早一點去酒店休息。」
王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淺笑道︰「寧院長，請！凌院長，請！」
「諸位，請……」
林倩跟著人流，走向樓梯，拉了拉身邊的亓修平，輕聲問︰「哎，你知道海豚寧是什麼說法嗎？」
這時，走在她前面的一位中年醫生轉過了頭，輕聲解釋說︰「我來告訴你們吧……」
「海豚是一種半腦睡眠動物，睡覺時一只眼楮總是睜著。」
「寧醫生她呢，早年做過眼楮整形手術，有一些小瑕疵，晚上睡覺，一只眼楮也要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