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出問題了？」
言非凡收起手機，嗯了一聲，說︰「顱咽管瘤的那個孩子醒了，檢查結果卻是令人意外。」
「失明，失語，全身癱瘓，意識也有些模糊。」
言非凡語帶疑惑的說︰「失明，癱瘓，意識模糊，都可以理解。」
「或許手術過程中，不小心傷到了神經或相關的大腦功能組織。」
「唯獨這失語……」
言非凡的眉心，皺成了一團小疙瘩。
「不應該啊，整個手術過程中，不可能傷到那孩子的語言控制中樞啊。」
余蘇葉提醒道︰「或許大腦的那部分區域，意外出現了出血癥狀？」
言非凡點點頭，說︰「不排除這種可能。」
「具體什麼情況，要回到濱海，和邱醫生一起對那個孩子做過詳細檢查後，才能確切知曉了。」
他又遺憾嘆道︰「無論是何種原因導致的，那五百萬的激勵，就像是肥皂泡一樣，砰的一聲……」
「沒了！白期待了一場！」
余蘇葉伸手揉了揉他眉心的皺紋，柔聲安慰說︰「迄今為止，大腦仍是科學家所知最少的人體器官。世界最頂尖的腦外科醫生，也不能保證手術一定會順利。」
「非凡，別太放在心上。」
「至于那高額激勵，有則喜，失去了，也影響不到我們的生活。」
言非凡一邊在腦海中復盤手術，一邊道︰「我沒受到打擊，那激勵沒了就沒了。」
「我只是想搞清楚，這台手術，究竟失敗在了什麼地方……」
余蘇葉注意到言非凡有發呆，有陷入思考的跡象，趕緊的勸說道︰「那個，非凡，我們還是先吃飯吧，吃飽了飯，才有力氣和精神想事情。」
「還有……」
余蘇葉站直了一些身體，有些羞澀的提醒說︰「非凡，你的手……」
「有人看到就不好了。」
「我的手……」
言非凡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放在了一個不太合適的位置，一直在抓著一團富饒。
他趕緊的撤回手，放開抱著的余蘇葉，有些語無倫次的說︰「蘇葉，我只是，一時沖動……」
「模著舒服……電話一來……就忘了。」
「那個……對不起！」
余蘇葉整理著身上有些亂的衣服，低著頭，小聲道︰「不用道歉，是我主動的。」
「我……喜歡……」
她又用雙手搓了搓自己的臉，溢出一些笑容，看著言非凡。
「我臉上還能看出哭的痕跡和淚眼嗎？」
言非凡抬起手用小指肚，還有大拇指，認真的擦了擦余蘇葉的左眼角下方，右臉頰等幾處。
「現在看不出來了。」
余蘇葉臉上的笑意更盛了一些，再一次挽住了言非凡的胳膊。
「走，去吃飯。」
「我忽然有了胃口，感覺很餓，很餓……」
百寧醫院的這家餐廳，是一座三層小樓，有一條彎曲的長廊與住院樓相連。
余蘇葉領著言非凡，通過遮陽擋雨的走廊進入小樓，又穿過零零散散有十幾人吃飯的一樓大廳，踏上了樓梯。
兩人越過二樓，直接來到三樓，進了一裝修雅致，足有二十多平米的一個空蕩蕩大包間。
「就我們兩個人？」
余蘇葉咬了一下嘴唇，說︰「本是我和你，我的家人，還有林爺爺、漣姑姑等人一起坐下來吃這頓飯的。」
「結果是徹底鬧翻了。」
「漣姑姑認為，我和你最好單獨聊聊，就變成我和你兩個人吃了。」
言非凡哦了一聲，忍不住提醒說︰「既然就我們兩人，菜別上多了，吃不了浪費！」
余蘇葉不禁有些莞爾。
沒一會兒，就有服務生上菜了。
言非凡一看，上來的是片好的烤鴨，還有鴨胗、鴨腸、鴨血湯等。
整個就是一桌全鴨宴，再搭配幾個葷素菜。大大的圓盤轉桌上，擺放了足有近二十個菜品。
好在每個菜品的菜量，不多。
言非凡覺得，以自己如今的饑餓程度，和余蘇葉一起努力的話，應該不會剩下很多。
余蘇葉輕聲介紹道︰「這鴨子是用傳統燜爐工藝烤制的，味道不比便宜坊、全聚德的鴨子差，甚至有勝之。」
「非凡，你嘗一嘗。」
言非凡嗯了一聲，先喝了幾口鴨血湯潤了一下腸胃，提醒一下饑渴的消化器官，我要大吃大喝了，你們趕緊的給我做好工作準備。
他接過余蘇葉用春餅卷好的鴨皮鴨肉、黃瓜條、大蔥、蘸醬等，咬了一口。
言非凡頷首贊道︰「味道豐富，挺好吃的！」
余蘇葉又笑了笑，說︰「其實相比京城烤鴨的名氣，這鴨子的味道，很多人第一次吃，都會有失望的感覺，沒有味道上的驚艷之感。」
「其實，它本就是居民的一道家常美食而已。」
言非凡輕聲回道︰「那個羅老板卻有把家常菜做出唇齒留香，回味不已的美食。」
他又遺憾的說︰「只能食言退出投資了。」
余蘇葉建議道︰「非凡，不想錯過這個投資機會，可以找人借貸一下。」
「以你的能力，再次賺到五百萬，因該是比較容易的。」
她又提醒說︰「秦老師給你的那份病歷，可也是有五百萬的激勵呢。」
言非凡搖頭道︰「命根子是如此的神奇敏感，接續後，還能讓它功能不減，真的很難。」
「這幾天，我有想過方案，還是沒什麼頭緒。」
「一點方法都沒有嗎？」余蘇葉確認的問。
言非凡沉吟著說︰「也不是一點方法都沒有，有一個很冒險的設想。」
「什麼設想？有多冒險？」余蘇葉有了興趣，把又卷好的一個春餅遞了過來。
言非凡接過春餅，咬了一大口，咽下。
「那家伙不是還剩下功能完好的一小半嘛，切下來，放在前面充當敏感的頭部。」
「在後面，接上一段用軟骨作為支撐的，粗粗的人造體。」
「這個方案，之所以說是冒險，一旦稍有問題，那家伙這功能完好的一小半，也就廢了。」
「而且……」
言非凡又擔心的說︰「人造體畢竟不如原裝的耐用，動作一激烈，有可能會出現問題。」
余蘇葉點點頭，說︰「這確實是個問題。」
這時，她又听言非凡說道︰「為解決這個問題，我還想過更激進一點的方法，就是在恥骨那里用腳指頭接上。」
「讓這家伙返祖，擁有一個有骨頭的丁丁。」
余蘇葉有些傻愣，忍不住道︰「非凡，你可是真敢天馬行空的想啊。」
「再說，從恥骨那接，腳指頭可沒那麼長啊。」
言非凡笑道︰「那就接兩根腳指頭。」
「如果他願意，我可以把他所有腳指頭都給接上，讓他擁有最長的一根丁丁。」
余蘇葉想象了一下，忍不住哈哈的笑出了聲。
笑聲過後，她思索片刻，說︰「非凡，我們人類曾經有過丁丁骨，只是在進化中變沒了。」
「這意味著，在恥骨那里接骨頭，是有一定的生理構造基礎的。」
「你這個辦法，未必不可行啊……」
言非凡擺擺手道︰「這個設想，即便我們敢做，那個家伙也不敢同意當小白鼠的。」
雖然如此，他們兩人也就這個設想，你來我往的討論起來。
這麼有趣的一個想法，讓余蘇葉忘卻了與家人決裂的痛苦，也讓言非凡暫時忘了那顱咽管瘤手術失敗帶來的煩憂……
這頓午飯即將結束之際，包房的門被推開。
余蘇葉的哥哥，余川柏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