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點二十一分，林倩來到員工二食堂。
她匆匆的打好一份飯菜，尋找空位置之際，就看到了幾位關系還算不錯的同事，朝自己招手。
林倩走過去，在他們就坐的圓桌旁坐了下來。
她剛坐下，一位留著短發型的女子，就語帶驚訝的喊了起來。
「哎，林倩，你不做住院總了？」
隨著她這話，同桌另外幾人注意到，林倩白大褂衣領上，沒了代表「住院總醫師」身份的領夾。
林倩伸手模了一上白大褂的左衣領，解釋道︰「我報名了六月中旬的那次主治醫師考核。」
「今上午，我剛把住院總的工作交接出去，想著多抽出一些時間做一些準備。」
這個主治醫師考核，是醫院組織的內部考試。
每三個月舉行一次。
每次參加這個考核的住院醫師，少則一二十人，多則有三四十人。
之前開口詢問的短發女，又迫不及待追問︰「林倩，眼科的黃醫生，終于松口要帶你了？」
林倩搖了搖頭，有些失落的說︰「沒，他一直表示沒有多余的精力帶新人。」
「那你是去了兒科？」
「還是婦科？」
短發女猜了兩次，又關切的說︰「林倩，你還有充足的時間聯系其他的指導老師。」
「可別一時沖動，貿然做了決定。」
「就你這個小身板，去了兒科或婦科，肯定不出三五個月，就會被累趴下的。」
林倩笑了笑，說︰「康莉，謝謝關心，不是兒科，也不是婦科，我要去的是整形外科……」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引起了一陣驚呼。
「啊，竟是整形外科，它可是我們醫院對外揚名的拳頭科室之一。」
「啊啊，整形中心啊，工作不累，賺錢又多，倩倩，你這是要羨慕死我們嗎？」
「哎，林倩，你的指導醫生是誰呀？」
等這幾個家伙羨慕嫉妒恨的一一說完，林倩淺淺笑道︰「指導醫生是王川主任。」
她又趕緊的解釋道︰「主要是王主任和神經外科有一個合作課題，他需要有一人盯著項目。」
「我過去就是干雜活的，估計沒多少時間跟著王主任學習的。」
被喊做康莉的短發女，語帶酸酸的說︰「林倩，你這是故意顯擺嗎？」
「直接進課題組，不僅有科研津貼，還能借助課題研究發表論文。」
「這是多好的事情啊！」
這時，又有一位長著兩顆小虎牙的女生，開口道︰「我可是知道，王川主任手下攏共就兩人。」
「一是我們附院第一美男唐錚醫生，另一個更是大名鼎鼎的附院第一天才言非凡醫生。」
「林倩，你過去，可就是第三人啦。」
「總共就三人，王主任再怎麼忙，一周抽出幾個小時指點你的時間，還是有的。」
林倩迎著幾人的目光，輕聲道︰「你們可能以為，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是矯情。」
「如果眼科的黃醫生，願意要我……」
她又搖頭嘆了一口氣，沒在說下去。
這話，觸踫到了在座幾人的傷心事，都安靜了下來。
片刻後，小虎牙語帶唏噓的再次開口︰「林倩，你還好啦，我一直心心念著口腔外科。」
「但口腔外科的那幾位，沒有一人願意帶我。」
「估計，我最後不得不去急診或兒科了。」
坐在小虎牙身邊的，是一位留著馬尾，戴著眼鏡的女子。
她也輕嘆道︰「誰讓我們是平民醫生呢。」
「我們同一批的陳哲之、許彥他們幾個，出身醫學世家，家人早就給他們打點好了，發展道路也規劃好了。」
「還有一些有門路，有關系的，也挑選了好的科室，好的指導老師。」
「唯獨我們這樣的，沒關系沒門路，根本不能由著自己的擅長，還有興趣，只能去爭取條件差的科室，還有不太出名，脾氣不好的指導醫生。」
「即便這樣，他們還不一定要我們。」
「好難啊，真的好難啊。」
在幾人紛紛點頭之際，林倩輕聲道︰「客觀實際的來說，陳哲之、許彥他們幾人，成績比我們好，動手能力也比我們強。」
康莉有些不服氣的說︰「如果我從小就接受醫學燻陶，大學階段就能在醫院接受有人專門指點的實習和培訓，我肯定表現的比他們還優秀。」
小虎牙感慨的道︰「這種由家世環境造成的差距，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馬尾眼楮女也附和道︰「我們醫生要成長起來，理論，實踐技能，還有經驗，是缺一不可。」
「家傳和師徒，這兩醫生教學模式，是最容易培養出來的。」
「我們要比過他們，除非像言非凡那樣，有一顆不可思議的天才腦袋。」
小虎牙搖搖頭，說︰「我們和言非凡醫生的差距，更是不可以道里計了。」
她又轉頭看向同桌的唯一一名男生，問︰「莫哥，你今年可是第四年了。」
「你還一直堅持非心外科不去嗎？」
被喊做莫哥的莫磊，緩緩開口道︰「我也報名六月的主治醫師考核……」
「心外科終于要你了？」小虎牙有些驚訝。
莫磊搖了搖頭，故作輕松的說︰「我接受了濱海工會總醫院的邀請。」
「他們提出的條件還算不錯，那里的心外科主任也說會親自帶我。」
他又笑道︰「我們在這里備受嫌棄，很多醫院卻是把我們當做了香餑餑。」
「如果你們像我這樣，不想改變職業方向，換一家醫院，也不失為一種選擇……」
小虎牙癟了癟嘴，說︰「就這樣離開附屬醫院，總覺的不甘心啊……」
傍晚五點二十分，言非凡做完了杜雨眉的手術，收拾妥當，出了手術區。
沈青、方乃文和杜雨眉三人，都算是小手術。
就杜雨眉的耗時長一些，一小時又五十分鐘。
其他兩人的手術，合計耗時也就兩個小時。
主要是術前的手術例行準備工作，有些繁瑣，卻是馬虎不得，忽略不得。
言非凡來到主任辦公室，準備和王主任打一聲招呼走人，意外發現腦外科的邱閣醫生也在。
「邱醫生，是賈馨護士出了問題？」
「賈馨她很好，沒有問題。」
王川主動開口解釋了一句，又接著道︰「賈馨下午就出院回家休養了。」
「邱醫生是特意過來找你的。」
「找我？」言非凡有些疑惑。
從沙發上起身的邱閣，嗯了一聲，又開口道︰「言醫生，是這樣的。」
「你注射乙醇使椎管內腫瘤縮小的方法，我很有興趣。」
「我想著，一些腦瘤和椎管內腫瘤很是類似，這種方法或許也可以應用在腦瘤手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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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上有一個患者，已經陷入了昏迷。」
停頓了一下，邱閣又苦笑道︰「這麼說吧，他目前的情況，只能是盡人事，听天命。」
「我想邀請你一塊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