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余川柏坐車一離開,言非凡就忍不住問︰「蘇葉,你還有吃牙膏的怪癖?」
「你究竟有多少行為怪癖和不良習慣啊?」言非凡是滿臉的嫌棄。
「我哥這家伙……」
看著那輛遠去的轎車,余蘇葉氣的鼓起了腮幫子,又趕緊的轉頭解釋說︰「這吃牙膏的行為,其實是半真半假。」
「有很大的目的,是做給父母家人看的。」
言非凡有些不解的看著余蘇葉,就听她接著解釋,「要不是我讓自己看上去不正常一些,早就被逼著和陸垚訂婚,定下婚期了。」
「也不可能來濱海跟著秦老師學習啦。」
她又感嘆道︰「雖說秦老師在斷肢再植手術上,在業界享有盛譽,在京城還是能找出幾位水平相差不多的創傷外科醫生的。」
「我來濱海學習,還不如說是打著跟秦老師學習的幌子,遠離家人的逼迫,來躲清靜。」
「非凡,我告訴你,為了讓家人順利同意,那段時間,牙膏,我可沒少吃,都吃傷了。」
「現在別說吃了,刷牙都有些惡心。」
言非凡伸手模了模余蘇葉的頭頂,一臉同情的說︰「可憐的娃!」
余蘇葉順勢露出了可憐兮兮的表情,道︰「非凡,你知道嗎?」
「如今,你就是我的心靈港灣,和你在一起,我特有安全感。」
言非凡忽然有一種荒謬的感覺。
他在心里嘀咕,你的安全感,可是建立我的不安全之上啊……
午飯,言非凡以一碗面應付了過去。
下午三點,他來到綜合教學樓的解剖實驗室,對準備好的一具尸體做起了練習。
言非凡借助有限的操作視野,還有內窺鏡頭的幫助,通過截斷的一根左側腰肋,還有摘取的左腎才打通的一條手術通道,把一根細長的月復腔鏡手術剪,小心翼翼的探了進去。
這個過程中,他要避開脊椎附近,恍如迷宮森林一般錯綜林立的神經和血管。
順利穿過神經和血管,言非凡如臂使指的細長手術剪就抵達了目標。
這是一塊瓖嵌在脊椎骨上,外表被大量結締組織包圍,已經和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的高聳凸出。
人體如果被體型較大的異物侵入,隨著時間推移,異物會被覆蓋一層結締組織,從而讓人體與異物產生物理隔離,避免進一步傷害。
這也是為什麼有的人,即便被鉛彈這樣的毒性金屬彈擊中,因各種原因不能取出,也能不小的幾率不會因鉛中毒而死亡。
言非凡先是用手術剪清理異物表面的結締組織,待異物完全暴露後,又把手術剪換成了一根細長的金屬棒抵住異物。
這金屬棒可以傳遞高頻低幅震動,讓異物通過震動,緩緩月兌離已經禁錮它許久的脊椎骨。
如果像拔牙那樣,大力出奇跡,造成異物周圍的神經和血管損傷,那是必然的……
看到言非凡用細長柄手術鑷把異物夾了出來,在一旁觀摩的盧君,就過來放平了尸體,打開月復腔,查看剛才的手術取物,有無造成損害。
仔細觀察了幾分鐘,盧君頷首贊道︰「非常棒,做的完美。」
「非凡,那位警察的手術,可以接下了。」
言非凡謹慎的說︰「練習就是練習,真正的手術結果,就不說了。」
盧君鼓勵說︰「如果在練習中,都做不到成功,指望著在實戰中超水平發揮,這種出奇跡的幾率,就更小了。」
說到這,盧君意識到了一點,輕笑道︰「小言,我倒是發現你在實際的手術中,更為專注,發揮的也更為出色。」
「你是大賽型選手……」
言非凡和盧君回到神經外科,一走進一樓大廳,就听到了一聲喊。
「他就是那個家伙言非凡,他回來了。」
言非凡還沒搞明白啥情況,呼啦一下就被四五個中老年婦女給圍上了。
一個看上去七十多歲的老太太,伸手就抓住了言非凡身上的白大褂,聲淚俱下的大聲質問。
「我孫子現在躺病床一動不能動,你不去探望不說,還讓警察去抓他。」
「你究竟安的什麼心?」
「有沒有一點同情心?」
「你配穿這身白大褂嗎?」
老太太身邊,一位五十上下的婦人也抹著眼淚,說︰「我兒子差點摔斷了脖子,全身癱瘓。」
「他不就是想和你開個玩笑嗎?」
「又沒有傷到你的一分一毫,你至于做那麼絕,讓警察去抓他?」
听到這兩人的話語,言非凡算是明白了,為什麼程樂之會成長為現在這個樣子了。
古人常說,子不教,父之過。
而到了如今,父親多是在外打拼,賺錢養家。
一般是母親把更多的時間用在家庭上,肩負起更多的子女教育和管教之責。
現在這話應該是,子混蛋,母之過了。
「都吵吵什麼?」
陡然響起的一聲怒喝,震住了圍住言非凡的幾位婦人。
她們都同時閉了嘴。
盧君把言非凡拉出了她們的包圍圈,怒聲道︰「你們連一點起碼的是非觀念,都沒有嗎?」
「是你們的孩子主動惹事。」
「如今他這個結果,純粹是活該,自作自受。」
「你們不反思自己的管教,不積極的向受害者道歉,爭取原諒不說,還要倒打一耙?」
「你們這是嫌孩子惹下的事,還不夠大嗎?」
盧君見已經有幾位保安,來到了近前,也懶的與這幾位糊涂婦人多費口舌了。
他直接吩咐道︰「把她們給我趕出去,再鬧事,直接報警抓人……」
說完這話,盧君就領著言非凡,回到了他在三樓的辦公室……
這場小遭遇,也讓言非凡開始擔心起了宋怡。
他趁著下午忙碌的間隙,給宋怡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後,言非凡就詢問道︰「你還好吧?」
「那家伙的家人,有沒有去鬧你?」
宋怡清冷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還行,現在事情都是律師在處理,我沒受多少影響。」
言非凡哦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宋怡,我還沒正式感謝你呢。」
「你不用謝我。」
「我現在已經知道,他只是想用油漆噴你,我卻是差一點讓摩托車撞到你,要了你的小命。」
言非凡現在一想起那個畫面,還是後怕不已。
不過,他對著手機發自內心的說︰「不管如何,我還是要謝謝你。」」那一刻,你是真心的想要救我。」
「在那種時候,不計後果的開車撞人,這個世界上,我原本以為也就我姐會這麼做。」
言非凡的話音剛落,宋怡得聲音再一次從手機中傳出。
「昨晚,拉著你手不放的那個女人呢?」
余蘇葉?
就在言非凡思索,這個家伙會為自己做到哪種程度時,宋怡的聲音再次響起。
「言醫生,你不用多想,我只是報答你上次的救我之情。」
「我這次的出手……算還了一半吧……」
下午近六點,言非凡又接到了王川的電話。
「非凡,賈馨剛做了一次核磁共振,邱醫生說沒有問題,讓我耐心等她蘇醒。」
「我的心實在靜不下來!」
「非凡,你在顱腦方面,應該也有不少了解吧?你過來幫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