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主任定的慶功宴地點,就是曾帶言非凡去過一次的,那家老板娘挺有味道和風情的私房菜館。
下了班的言自若,匆匆的趕到這里。
她走進三層小樓,拐進右側房間,就見燈火通明的清雅房間內,擺放著一張,迄今為止,她見過的最大的一張圓形餐桌。
這張圓桌餐桌,足可以容納二三十人就坐。
圓桌周圍,已經就坐了十四五人,還有十幾個位置空著。
言自若見到了劉錦副院長,還有苗權、祁勝、汪宇明等幾位科室主任、還有自家弟弟的老師王川、秦穎,還有余蘇葉等人。
她也看到了好幾個陌生的面孔。
言自若就見自家弟弟言非凡,坐在劉錦副院長身邊,正輕聲的和幾位長輩說話。
她看到余蘇葉起身朝自己招手,趕緊的與看到自己的王川、秦穎等人欠身打了個招呼,來到了余蘇葉身邊的空位坐下。
「蘇葉,不就是成功完成了一台手術嗎?」
言自若有些疑惑的說︰「我還以為就幾個人簡單吃頓飯呢,沒想到陣勢這麼大!」
「若若姐……」
余蘇葉靠近了言自若一些,小聲介紹道︰「這台手術可不一般,全國就非凡一個人可以完成。」
「這可以說,是椎管內腫瘤切除領域的一大創舉,意義十分重大呢。」
言自若輕哦了一聲,說︰「怪不得這幾天非凡一回到家就發呆想事情,原來這手術很不簡單。」
她目光示意了一下那十幾個空位,問︰「還有哪些重要人物沒來?」
「神經外科的幾位……」
余蘇葉的話語剛說了一半,就听到了喧嘩聲,還有雜亂的腳步聲。
隨之,她就看到盧君、馬佩林、朱海峰、鄭靈,今天上手術台的盧君兩位助手,還有七八位不認識的男子涌進了房間。
在座的諸人,紛紛起身相迎。
在一陣你來我往的招呼寒暄中,余蘇葉听到,隨盧君而來的幾位陌生男子,有《中華醫學雜志》主編葉宗波、《濱海大學學報醫學版》主編唐駿,還有盧君的幾位學生蕭洋等人。
認識寒暄過後,眾人紛紛落座,有服務生過來為新來的客人們斟茶倒水。
略顯嘈雜的聲音,還未完全消散,有一人迫不及待的開口道︰「言醫生,這台手術的研究成果,你準備發表在哪里啊?」
「是支持我們自己的濱大學報?」
說話的唐駿,又一指身邊的葉宗波,「還是這個家伙的《中華醫學雜志》?」
葉宗波拍了一下唐駿指著自己的手,語帶不滿的說︰「我說唐主編,我們說好公平競爭的,你可不要打感情牌。」
他又看向言非凡,笑眯眯的說︰「言醫生啊,《中華醫學雜志》和濱大學報醫學版雖然同為醫學核心期刊,但在SCI影響因子排序上,我們可是排在前列的哦,很靠前的那種哦。」
唐駿趕緊接話,介紹道︰「言醫生,不過是比我們排名靠前三五個名次而已,差距其實很小。」
他又補充說︰「言醫生,我把你的論文放第一篇,加主編評論……」
「哎,我說唐主編……」
葉宗波打斷道︰「你這是在搞不正當競爭了。」
見唐駿還要開口,劉錦急忙勸說道︰「葉主編、唐主編,這論文之事,你們就不要相互爭了,還是看當事人的意見吧。」
隨著劉錦這話,唐駿和葉宗波不再開口,和在座的不少人,一起把目光投向了言非凡。
醫院的職稱,還有不少榮譽,都與論文掛鉤。
在座的許多人,都是主任、副主任級別,可以說或多或少都為論文的事情頭疼過。
他們都經歷過拒稿,還不止一次。
但是像今天這樣,被兩大核心期刊爭搶著約稿的事情,還是頭一次見。
不過,他們也明白,就今天這台手術表現出的價值,完全配的上這個待遇……
之前,言非凡為滿足醫學院要求,順利拿到碩士、博士學位,還有工作以後,為準備職稱晉升,論文也是發表過好幾篇的。
他發表的那幾篇論文,還是相當順利的,都沒經歷過拒稿。
但就今天這台手術,他真還沒想過論文這事,一門心思都用在完善乙醇穿刺注射方案上了。
言非凡見兩大主編在等自己的意見,剛想開口,忽然想到了一點。
這台手術,可不是他自己一人完成的,就征詢的看向了盧君。
盧君注意到言非凡看了過來,感受到了尊重,輕笑道︰「我已經跟唐主編、葉主編說過了。」
「這台手術備受關注的穿刺注射方案,是你一個人獨立完成的。」
「這成果論文,你自己做主就可以了。」
言非凡輕哦了一聲,看向唐駿、葉宗波兩人,干脆利落的說︰「我就選濱大學報了,自家人總是要優先的。」
唐駿高興的道︰「言醫生,說的對,自家人就是要支持自家人,哈哈……」
葉宗波也沒有多少失落,道︰「雖然有些遺憾,但是能看到言醫生、盧主任又在椎管腫瘤切除領域邁出了新的一大步,我還是高興的。」
「言醫生,這一次你照顧了自家人,下一次有了新的成果,可就要照顧我這位老朋友了。」
唐駿直接揶揄道︰「什麼老朋友?」
「葉主編,你可真會套交情,今天你才第一次見到言醫生。」
葉宗波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說︰「一回生二回熟嘛,下次見面,自然就是老朋友了。」
「是不是,言醫生?」
「是,是……」言非凡附和了幾聲。
這時,有幾位服務生魚貫而入,開始上菜。
在上了十幾個涼菜,每人也根據各自喜好,倒滿了酒水後,言非凡得到了劉錦的眼神示意。
他一招手,之前已經得到吩咐的一位服務生,把一杯剛泡好的蓋碗茶,端了過來。
言非凡起身接過這蓋碗茶,離開座位,幾步來到了盧君的身前。
在在座所有人的關注下,言非凡欠身道︰「盧主任,在上午的手術中,我一時沖動,外加年輕氣盛,做的很不妥當。」
「還請盧主任原諒我的肆意妄為和冒犯!」
說完這話,言非凡就是一鞠躬,就把手中的蓋碗茶,舉給了盧君。
已經起身的盧君,剛準備伸手接過,忽的有一男子聲音響起。
「言醫生,你上午的舉動,可是犯了我們醫學界的大忌的。」
「主刀權威不容冒犯!」
眾人被這聲音吸引,發現說話的是盧君的學生蕭洋,如今的神經外科副主任醫師。
這是盧君不方便表態,讓自己學生表達意見?
還是蕭洋想為自己老師出出氣?
在不少人的猜測中,就听蕭洋繼續道︰「既然是賠禮道歉,那就要表現的誠心一些。」
「在酒桌上,自然是用酒自罰了,你這敬茶,搞得就像是拜師一樣!」
蕭洋還真猜對了。
言非凡這次賠禮敬茶,還真有拜師的這一層意思在里面。
之前,盧君可是明確表態過,要收言非凡為關門弟子的。
只是出了術中沖突,不好再確定盧君心意。
在劉錦的提點下,讓言非凡敬茶道歉,就看盧君如何接下去了。
盧君嚴厲的掃了蕭洋一眼,輕聲道︰「小言,上午的手術,一開始我是覺得被冒犯了。」
「不過,我很快想到了,這台手術需要以你為主導,雖然我年齡大了,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在一片附和的輕笑聲中,盧君繼續道︰「我後面的不退讓,只是想測試一下,你能否在壓力之下,堅持自己的意見。」
盧君一臉感慨的說︰「固執己見,雖是貶義詞,卻是成為名醫、大醫的必備素質。」
「小言,我很高興,你通過了我的測試。」
「小言,我有意收你為關門弟子,你願意嗎?」
言非凡趕緊回道︰「盧老師,我願意……」
PS.
上午暫且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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