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言非凡還和以前一樣，在早上七點之前就來到了急診科工作。
只不過，今早上發生了一件讓言非凡，還有急診科全體醫護人員心有余悸的事件。
七點二十四分，救護車送來一位類似癲癇發作的無名患者。
醫護人員把這位患者轉送進急診大廳，就在準備對他進行檢查和救治之際，急診科當班負責人朱海峰主任醫師察覺到這位病人的癥狀，有些不對！
他當即發出了提醒和警告。
患者可能是狂犬病發作。
人在得了狂犬病，是有可能造成人際傳染的，但必須是在狂犬病出現臨床癥狀之後。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狂犬病的發病機制。
狂犬病毒感染人後，首先是在傷口周圍進入周圍神經末梢，通過周圍神經再逐步進入中樞神經。
在這個階段，人不會發作狂犬病的癥狀，還處于狂犬病的潛伏期。
這個時候，人的唾液中不含有狂犬病毒。
所以即使咬人，或者唾液沾染到其他人的傷口，也不會造成狂犬病在人與人之間的傳播。
只有當狂犬病毒通過周圍神經進入中樞神經，並進行繁殖之後，也就是在大腦中進行繁殖，這時候才會出現相關的臨床癥狀。
與此同時，病毒才會進入到唾液腺之中，分泌在唾液內。
所以當出現臨床癥狀的時候，才具有傳染性。
近二三十年，隨著醫療衛生條件的提升，狂犬病疫苗的普及，使得狂犬病發作患者越發罕見。
這也讓救護車急救人員，和急診科的醫護人員有些麻痹大意了！
在朱醫生的提醒下，幾位醫護人員立時做好隔離防護措施，對這名高度懷疑狂犬病發作患者進行抽血檢查，並進行隔離觀察。
再經過朱醫生和幾位經驗豐富的醫生，臨床會診之後，一致確認。
這人就是狂犬病發作，而且還是發作晚期。
當下，那一輛運送患者回來的救護車，被緊急召回，將會進行全面的消殺處理。
救護車上的工作人員，還有與患者有過接觸的急診科醫護人員，將會接種狂犬疫苗。
同時，急診科通知了醫院的傳染科。
傳染科的工作小組，將會在社區民警等部門配合下，對患者身份、家庭和工作住址，還有患者病情發作的地點，進行詳細的調查。
尋找患者可能的密切接觸者，做預防處理。
今早上，言非凡和往常一樣，一直在隔間忙碌，對這位狂犬病患者沒有直接和間接的接觸。
但這件事，也給他了一個重重的警示。
醫生每天要面對許多情況不明的病人。
嚴格遵守醫院的各種規範程序，時刻做好個人防護，是對病人，也是對自己最大的負責。
上午十點十分，言非凡和余蘇葉正在秦穎醫生的指導下，做復雜創面的毛細血管處理，忽然听到了輕輕的敲門聲。
見言非凡和余蘇葉都停下了手中工作，秦穎就是臉色一沉，怒道︰「就這麼容易被打擾？」
「你們的投入程度，太讓我失望了！」
她猛提高了一下嗓門，「愣著干什麼？」
「繼續！」
言非凡和余蘇葉趕緊的重拾工作，只是敲門聲還是持續不斷。
秦穎大步來到門前，猛的拉開了房門。
門前站著三人，當前一人是一位三十多歲，風雅有致的女子。
只是她的一雙眼楮，有些浮腫的上眼皮上，還貼著醫用傷口膠布。
這位女子左邊，是一位左邊臉和左上眼皮貼著傷口膠布的瘦弱少女。
其右邊，是一位三四十歲，膚色黝黑的男子。
秦穎見這三人自己都不認識，剛準備要發火，卻忽的注意到，男子的右手大拇指缺失。
而且，缺失時間已久，創口處都磨出了繭子。
秦穎直接問這男子，「你這右手大拇指？」
「秦醫生，您好！」
開口的是位居三人當中的女子，也就是霞姐。
她介紹道︰「言醫生給我和劉燕做過去疤手術，今天我們應約過來做個復查。」
霞姐又一指身邊男子，接著介紹說︰「這是我的朋友彭俊。」
「言醫生曾提過，說他這種情況，可以用腳趾移植成大拇指，或是全型再造一個大拇指。」
「我今天就帶這朋友過來，想請……」
霞姐這話還沒說完，就見男子彭俊的右手已經被秦醫生拉了起來。
秦穎仔細看了幾眼男子的大拇指缺損處，又用手指用力捏了幾下，頷首說︰「他這種情況，無論是移植腳趾，還是用腳趾再造一個美觀許多的大拇指，都是可以的。」
「這樣……」
秦穎干脆的說︰「如果你們能等上一年，到時言醫生會給你們免費做這個大拇指手術。」
「如果等不了，就去創傷外科吧。」
還未等霞姐開口表示意見，那位男子彭俊就急忙道︰「行，就再等一年。」
「反正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也習慣了，再等一年也沒啥，還能省下好幾萬的手術費。」
霞姐還想要開口，卻見秦醫生已經轉身走了。
或許是預備下了一個練手對象，秦穎心中高興，給了言非凡五分鐘時間。
言非凡就在教研室門外的走廊里，檢查劉燕刀口的恢復情況。
七天時間，足以讓皮膚傷口完全愈合。
只是皮下可吸收縫合線的消解，還需一些時間，在刀口縫合處，還能看到紅色印跡。
言非凡還看到，劉燕左眼眼型，沒發生變化。
這個恢復情況，言非凡還是滿意的。
他用手機拍攝了幾張刀口恢復照片，又叮囑道︰「以後不用再敷刀口了，飲食以清淡為主。」
「可以去整形中心買一盒去疤膏，每天涂抹。」
接下來，言非凡又給霞姐做了一個簡單檢查。
她做完手術才三四天，刀口還有些紅腫，未見發炎跡象。
霞姐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言醫生，那個再過一年，你應該可以吧？」
言非凡看得出對方的擔憂。
畢竟去疤手術與移植腳趾做大拇指手術相比，差距不可以道里記。
他語態自信的說︰「是可以的。或許，你們不用等一年那麼久。」
言非凡又安慰道︰「你們可以放心，秦醫生一向以嚴苛出名。」
「如果得不到她的認可，這台手術是不會讓我主刀的……」
霞姐三人離開後，過去不到二十分鐘，又有敲門聲響起。
還是秦醫生開的門。
這次門外是一對四五十歲的中年夫妻，兩人手中拿著一面錦旗，地上還放著不少禮品。
「打擾了，請問言醫生在這里嗎？」
「我們是姚依依的父母。」
「姚依依做完腦瘤手術了，手術很成功。」
「我們是過來感謝他的……」
言非凡收下了寫有「醫術精湛，華佗在世」的錦旗，其他禮品，他以醫院規定為由，婉拒了……
十一點二十，當敲門聲第三次響起時，言非凡就感受到了秦醫生投射過來的犀利如箭目光。
言非凡很是委屈，這又不是我的錯啊？
依然是秦醫生去開的門。
這次敲門的，是一位陽剛挺拔的青年。
就听他開口道︰「你好，找一下余蘇……」
這話還沒說完，房門就砰的一聲，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