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刑訊

作者︰鶴城風月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人在哪里?」

「藏在外城。」

「能出城?」

「少爺有所不知,如今這城防啊,形同虛設。想出去,有的是辦法。」

左夢庚將筆墨紙硯收拾了,跟在左富身後,從後院爬牆出了左府。

臨清城的布局,和所有的城市都格外不同。

這里本來只是一個縣,建有磚城。但後來成為交通要衢,日益繁盛,升格為了州治。

人口更是膨脹到了百萬,小小的磚城早已容納不下那麼多的人居住。

于是在磚城的外面,又建了羅城。

到如今,即使是羅城也不夠居住了,更多的居民干脆是住在城外的。

這也是歷朝歷代的慣性,只要承平日久,城牆就會成為障礙。

現如今的磚城,已經成為了達官貴人、富商大豪的居住地,普通居民都遷到羅城和城外。

會通河從磚城南面流過,在西南角和衛河交匯。

不過為了鈔關收稅需要,官府又在南水門關處挖了一條水道。

這條水道不同于流向西北的衛河,而是東北流向,在磚城南門外和會通河相通。

如此一來,衛河、會通河就在羅城里形成了一片三角形的小島。

這里又叫臨清土城。

臨清鈔關,就在這個島上。

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給運河上行經的船只分流。

否則南下北上的船只太多,很容易造成堵塞。

分流之後,北上的船只走衛河河道,筆直通關;南下的船在過了北橋口關後,拐入會通河,從鈔關衙門前通過,在南水門關進入衛河。

可以說,羅城才是整個臨清的經濟、生活中心,熱鬧無比。

繁忙的交通還造成了臨清沒有夜禁,鈔關碼頭附近的倉儲徹夜不停忙碌,數以萬計的裝卸工人將各種貨物裝船、卸下,必須趕在天明之前運走。

這種繁榮之下,城池的進出就成為了迫切的難題。

磚城和羅城都是進出隨意的,但是要想去城外,還是必須要通過城防。

可大量的工人都在城外居住,為了進出方便,本地誕生了一門神秘的行當。

「少爺,咱們走如意門。」

左夢庚不懂。

「什麼是如意門?」

左富對這些三教九流的,居然門清。

「進出如意,生死莫問。」

兩人路過燈火通明的鈔關碼頭,兩旁的絲竹靡靡之音充耳不聞,很快拐入了一條僻靜的巷道。

進去不遠,旁邊黑影里閃過個人來。

「好朋友求財還是問路?」

左富隨手扔過去一塊銀子。

「以財問路,心安歸處。」

那邊便扔了一個系著紅花的木牌。

左富接了,帶著左夢庚繼續往里走。

將將拐過一處街角的時候,左富從懷里模出兩條面巾,示意左夢庚把臉蒙上。

「這是為何?」

「如意門只是做這進出的買賣,至于是誰進出,他們不管也不問,只要給錢就行。未免麻煩,大家還是素不相識的好。」

左夢庚聞言一哂,沒想到這地下生意做的頗為嚴謹。

兩人蒙了面,走出街角,行不出數步,旁邊一扇院子門被推開,一個干瘦的家伙同樣蒙著面,朝他們招手。

左富順勢進去,左夢庚緊隨。

進了院,被那人領著進了間屋。里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那人走到一面牆邊,用手一掰,一面看不出任何痕跡的土牆居然翻轉了過來,露出一條黑幽幽的暗道。

左富依舊沒有遲疑,率先走了進去。左夢庚只得跟上,便是好奇,也看不出什麼來。

原以為,既然是暗道,那麼必定陰暗逼仄。

可到了里面,左夢庚才發現大錯特錯。

這暗道竟然寬敞的足以跑馬,而且道路平坦,每隔數步還點起了油燈,把里面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行不多遠,便看到兩、三個持刀的蒙面漢子安靜坐著。

想來應該是這暗道里維持秩序的高手,如果有人膽敢在這里搗亂,立時就會被亂刀砍成肉泥。

大晚上的,走這如意門的,顯然不止他們兩人。

迎面過來的,赫然是一個車隊。大約十來輛獨輪車被推著,上面蓋著布,不知道是些什麼貨物。

每輛車旁邊都跟著一個健碩的漢子,手始終放在刀柄上,隨時都可以廝殺。

兩邊交錯而過時,左夢庚和其中一人撞了一下。

那人清瘦,身段頗軟,身上的袍子很是華貴。被撞了之後,立時瞪來,只怕一聲令下,那些隨從便要暴起。

左夢庚拱拱手,示意誤會。

那人便輕哼了一聲。

「仔細些,招子放亮點。」

雖努力壓低了聲音,可依舊尖細的刺耳。

左夢庚不願多事,再次拱手致歉,隨著左富離去。

那人原地站立,目光始終盯著左夢庚。一直到左夢庚走的不見了,才回身跟上了車隊。

走出去好遠,左夢庚才抬起手掌,放在鼻端嗅了嗅。

一股子刺鼻的硝煙味直沖腦海,令他驚疑不定。

究竟是誰,大晚上的運了這麼多火藥進城?

那人明明是男子,可一身濃郁的燻香比青樓的姐兒還要過份。

眼瞅著出了暗道,左夢庚只好收起這份疑心。

暗道的另一頭,已經在城外的居民區里。

出來是一間不起眼的民居,大晚上的也看不出輪廓。相信白日再來搜尋,只怕是萬難找到。

左富當先領路,在民居里七拐八繞,便是後面有人跟尋,只怕也跟丟了。

到了一處院落外,左富推門入內,待左夢庚進入後,他又將門關上。眼楮貼在門縫向外張望片刻,十分的謹慎。

開門聲已經驚動了屋子里,左榮出來,見到是他倆,便引進了室內。

這是一間兩進的民房,外間鍋灶瓦台一應俱全,里間一通土炕。

當中的地上,一個人被結結實實地捆在椅子上,此時早已醒來,只是嘴里被堵了破布,除了嗚嗚咽咽的,什麼聲音也發不出。

正是白日里被左夢庚打暈的那個聞香教徒。

見左夢庚進來,那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下子癱軟了。

左夢庚走過去,將此人嘴里的布團拔掉。

「想死、想活?」

那人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可面色卻毫無畏懼。

「要殺要剮,悉听尊便。狗賊,燃燈佛祖必降仙懲,為我報仇。」

左榮飛起一腳,踢在此人的肚子上,踢的他苦水都吐了出來。

「少爺,把他交給我,不信讓他開不了口。」

左夢庚神情平淡,只是道︰「掰開他的嘴。」

左榮和左富過去,兩人奮力合作,捏開了那人的嘴巴。

左夢庚手里拿著那布團,打開來後擰成長條,放在了那人嘴邊。

「現在說,還來得及。」

那人腦袋被制住了,動彈不得。看著布條,眼神不屑。

左夢庚半分猶豫都沒有,直接將布條捅入了那人的嘴巴里。

布條很快刺入喉嚨,干硬粗糙的表面剮蹭著喉嚨嬌女敕的表面,讓那人立時扭曲起來。身軀巨震如遭電擊,一張臉迅速紅透,雙眼翻白接近昏厥。

最難受的,還是腸胃里強烈的不適帶來的翻江倒海,一股子刺鼻的氣味逆勢而上,偏偏又被堵住了,憋的他心髒也要炸了。

左夢庚等了三十息,才將布條抽出來。

那人立時弓成了一只蝦子,  干嘔的聲音夾雜成沖天的酸臭氣息,口腔里、鼻腔里滿是惡心的黃水。雙眼里也被熱淚糊住,久久無法恢復。

看著此人的慘狀,左榮和左富只覺得心底發麻,愣是不敢向左夢庚看去。

少爺從哪兒學來的這等恐怖刑罰?

左夢庚卻不覺得自己做了多麼厲害的事,道︰「再來。」

左榮和左富又趕緊上去,再次掰開了那人的嘴。

左夢庚將布條換成了干淨的另一頭,再次捅入了他的嘴巴。

這次之後,那人更加不堪,將腸胃里的殘渣都吐了出來。腥臭的胃液從嘴巴連到地面,卻連吐掉的力氣都沒有了。

左夢庚將布條扔掉,轉身又去尋了一塊干淨的布回來。

「掰開他的嘴。」

那人面色恐懼到了極點,瘋狂地來回擺動,嘴里干嚎不止。

「饒命……饒我一命,我說……我什麼都說……嗚嗚嗚嗚……」

偌大一個漢子,徹底崩潰之後的模樣,卻連狗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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