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玄陽國君

玄陽國,國都!

「你說什麼?隱殺會把五百萬懸賞金珠退回來了?」

皇室朝陽宮內,皇後顏朝露瞪大了眼楮,盯著下首臉色同樣有些陰沉的洛無虛大聲喝問。

哪怕是知道不會有第二個回答,她也依舊難以置信。

剛才洛無虛拿著一個芥子鐲進入朝陽宮,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簡直將顏朝露都給驚呆了,在她的潛意識之中,是絕對不可能發生這種事的。

之前那一次,隱殺會也沒有說過要放棄刺殺鎮東王的任務,只是說情報有誤,任務難度加大,需要五百萬上品金珠才肯再次出手。

哪知道這才十幾日的時間過去,當洛無虛再次去隱殺會打听消息的時候,得到的卻是這麼一個讓人差點暴走的回復。

「隱殺會就是這麼說的,而且……沒說什麼原因!」

洛無虛有些無奈,就算他們在玄陽國一手遮天,也管不到隱殺會的頭上。

對方不肯說原因,他就算是追著問也得不到答案,更何況他也不敢追著問。

事實上像六星殺手任務失敗這種事,隱殺會自然是不會說的,既然連六星殺手都失敗被殺,那這個任務幾乎已經不可能完成了。

誠如在鎮東王府時那黑衣人心頭所想,一個小小的五級任務,就算是把懸賞再提升幾倍,恐怕也不會有七星殺手來接,玄陽國也沒有七星殺手。

既然如此,那只能是撤下這個懸賞任務了,這對于隱殺會來說,無疑是一種恥辱。

好在發布懸賞的人並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也算是保留了一些顏面吧。

「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落魄到渡邊城的鎮東王府,真的藏龍臥虎不成?」

皇後有些頹然地坐回椅中,然後是想到了一些什麼,又道︰「還是說,暗中有人相助,是趙家?還是徐家?」

顏朝露口中所說的這兩大家族,一個是鎮東王妃趙麗景的娘家,另外一個則是側妃徐鳳儀的娘家,在這玄陽國都是大名鼎鼎。

或許在顏朝露的心中,如今的鎮東王府,也只有趙徐兩家,才敢如此相助了,難道他們就不怕得罪那位羅幽山聖女嗎?

「應該不是,趙家和徐家雖然整體實力不俗,可就算是兩家聯手,也未必能讓隱殺會忌憚,更別說撤銷任務了!」

洛無虛倒是比顏朝露更加冷靜,听得他分析之後,皇後的眉頭不由皺得更加緊了,她只覺自己自當上玄陽皇後以來,從未有一刻如此郁悶煩躁。

「你是說,鎮東王府另有高人相助,還是說,陸明陽在隱殺會有人?而且級別還不低?」

皇後自然也是一個極為精明之人,剛才只是憤怒之下有些失態,此刻恢復了幾分心神之後,這兩個猜測,終于是讓洛無虛微微點頭。

「哼,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本宮倒要看看,被踩在地上的鎮東王府,還能如何翻身?」

這一刻的皇後娘娘,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強勢,敵人越強,將之打倒之後她就越有成就感,之前的她,還真有些遺憾鎮東王不堪一擊呢。

「洛先生,將羅幽山聖女將要找鎮東王府麻煩的消息散布出去,務必要做到玄陽國人盡皆知!」

顏朝露眼珠一轉,頓時心生一計,話落之後,忍不住輕聲笑道︰「本宮就不信,那些敢幫助鎮東王府的家伙,連羅幽山也不怕!」

這就是所謂的扯虎皮做大旗了,事實上一年多以前發生在鎮東王府的那場變故,幾乎所有玄陽國的人都是有所耳聞。

只不過一年多時間的沉澱,鎮東王府又搬出了國都,去一個小小的渡邊城安營扎寨,這件事的熱度算是漸漸冷卻了下來。

在皇後顏朝露看來,這一年多的時間,那位羅幽山聖女從來都沒有回過玄陽國,更沒有找過鎮東王府的麻煩,讓得一些原本和鎮東王交好的家伙,都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既然如此,那就讓玄陽國的人都知道知道,那位羅幽山聖女,依舊對鎮東王府「念念不忘」,不知什麼時候就會重新下山,讓鎮東王府彈指間灰飛煙滅。

玄陽國的一些人,未必便會怕玄陽皇室,也不會怕了顏氏一族,可絕對不會對羅幽山這樣的龐然大物無動于衷。

若真的有那麼一天,自己因為相助過鎮東王府而被羅幽山聖女遷怒,恐怕不僅是自己,就連身後的家族宗門,都得被連根拔起。

這就是一座頂尖山上仙門的威懾,顏朝露這一招驅虎吞狼,或者說扯虎皮做大旗不可謂不狠,等于堵死了鎮東王府所有的外援。

「既然隱殺會這一條簡單的路走不通,那就別怪我皇家無情了!」

顏朝露再次展顏一笑,緊接著從芥子鐲中取出一張信紙,笑道︰「這是從渡邊城城主府傳回來的情報,洛先生看看吧!」

聞言洛無虛眼前一亮,他倒是知道渡邊城城主府和顏氏早有來往,但具體的事情都是這位皇後娘娘一手安排,他並不是太清楚。

事實上以前的顏朝露,也未必就看得起一個小小的渡邊城城主府,不過現在隱殺會撤銷了暗殺任務,她也不得不將這條線撿起來了。

「洛先生,你說要是鎮東王府勾結海族,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顏朝露人如其名,臉上的笑容真如朝露艷花,笑得極是燦爛,也讓剛剛看完信紙的洛無虛,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

「勾結海族,自然是滿門當誅了!」

洛無虛湊趣地回了一句,讓得顏朝露很是滿意,原本是想直接將鎮東王暗殺一勞永逸,現在看來,也只能用堂堂正正之師了。

「咱們那位陛下,恐怕還顧念著幾分手足之情呢,本宮得去勸一勸他!」

顏朝露笑了一陣,便是站起身來,亭亭裊裊地朝著外間走去。

這一次洛無虛沒有跟著,畢竟在這偌大的玄陽皇宮之中,已經沒有誰能對皇後娘娘產生威脅了。

…………

安樂宮!

這是當今玄陽國君陸明山的寢宮,只不過最近一段時間以來,這座安樂宮中藥氣升騰,剛剛走到這里的皇後顏朝露,微微皺了皺眉頭,卻還是快步走了進去。

「娘娘萬安!」

安樂宮的侍女宦官們,看到高貴的皇後娘娘突然進入,一個個駭得趕緊伏跪在地上,除了高呼萬安之外,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要知道如今的玄陽國皇宮,得罪了國君陛下並不可怕,也不一定會死,但得罪了皇後娘娘,就不是輕松就死那麼簡單了。

曾經就有一位宮女,在暗中說了一句皇後娘娘太霸道的話,最終被拖到了所有人的面前生生杖斃,據說其在外間的父母,也無緣無故失蹤了。

自那件事以後,這皇宮之內的議論聲都少了許多,他們都生怕自己哪一句話沒說對,傳到了皇後娘娘的耳朵里,那可是滅門之禍。

「都出去吧!」

顏朝露面無表情地揮了揮手,一眾婢僕如蒙大赦,快速退出了安樂宮,只留下一個皇後娘娘,緩步朝著龍床邊上走去。

「朝露,你來啦?」

斜倚在床上的玄陽國君陸明山,臉色頗有些蒼白,話語也有些中氣不足,但在看到皇後的時候,還是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陛下怎麼又起來了?白先生不是說要好好躺著休養嗎?你總是這個樣子,這病怎麼能好得起來?」

皇後顏朝露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嗔怪之色,話音落下,不容分說地扶住陸明山的一只手臂,強行將其按得躺在了床上,讓得這位國君陛下臉色很有些無奈。

在這位國君陛下的心中,皇後這就是關心自己的表現,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落得這副虛弱的下場,全都是拜眼前這位皇後娘娘所賜。

「我這都躺半年時間了,命都躺沒了半條,偶爾坐一坐,也算是放松一下,對病情應該沒什麼影響的!」

雖然陸明山沒有拂了皇後的好意,卻還是在此刻抱怨了幾句,也讓顏朝露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當然,看在國君陛下眼中,又是另外一種意思了。

「皇後今日來安樂宮,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陸明山終究是做了幾十年的玄陽國君,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患病的這半年時間,朝堂之事一向是這位皇後娘娘在管,實在是操碎了心。

以往也有幾次,顏朝露遇到一些不能決斷的大事,也會來找陸明山請教,因此這位國君陛下認為這一次,也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好解決的大事。

「陛下,這件事其實我考慮了很久,唉,我實在是拿不定主意,只能來勞煩陛下了!」

顏朝露臉上笑容消失,隨即露出一副很為難的神色,這又是欲言又止又是嘆息的模樣,讓得陸明山再次硬撐著坐了起來。

「不會是那趙家又出什麼妖蛾子了嗎?或者是徐家?」

想著前兩次自己親自出面解決的兩件事,陸明山有些猜測,他心想如今的玄陽朝堂,會和皇後對著干的,無疑就是這兩家了吧。

只不過一想到趙家和徐家的那兩個老頭子,就連陸明山都有些頭疼。

其心中又生出一絲愧疚,知道那是趙徐兩家,在為鎮東王府打抱不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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