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你混賬！」
一股戾氣從余川身上升騰而起。
陸尋說得沒錯，這里確實是余川費盡心力打造的一方世界，如今卻是要被界靈毀滅所有生靈，他不氣才怪了。
如果說之前的余川，對界靈還沒有太大殺心的話，那現在的他, 卻是知道如果不殺了這凶殘的小東西，恐怕自己打造出來的忘川界，就要真變成一方死界了。
末法時代靈氣凋零，其實不算什麼，最多就是不能修煉罷了，那些普通人同樣可以安居樂業生老病死, 也不失為一方淨土。
可是此時此刻，余川甚至能听到從忘川聖城之中傳來的哀嚎之聲。
放眼望去，他所打造的這一方世界，全是血腥之氣，好一片慘烈景象。
余川氣得渾身發抖，白光虛影似乎都搖晃了起來，讓得陸尋都有些擔憂。
這死了千年的余川，不會就此被氣得消散而開吧？
好在終究是沒有出現那樣的尷尬局面，當余川收回自己的目光時，看向那界靈的眼眸之中，充斥著一抹極致的殺意。
「老不死的，你只不過是一道虛影殘靈罷了，真以為自己還是當年那個掌控一切的天主嗎？」
到了這個時候，界靈也知道對方恐怕不可能善罷甘休，他也不可能停止自己的計劃，只能是一條道走到黑了。
听得界靈之言，不少人都是心生擔憂。
因為他們知道界靈說得沒錯，殞落千年的忘川界主，現在只是一道虛影，真的能收拾一尊十境神意的強者嗎？
「你說得對, 我確實只是一道虛影, 打其他的天外來客，哪怕只是七八境的小家伙，我也未必能打得過！」
余川微微點了點頭，讓得眾旁觀之人心生失望的同時，又听得他說道︰「但你是不是忘了，這里是忘川界，那個‘川’字，是余川的川！」
後頭幾句話余川雖然說得平靜，卻是讓所有人都听出了一股無窮的霸氣，似乎那個主宰整個忘川界的天主又回來了。
誠如余川所言，以他現在的虛影狀態，已經不剩下幾分全盛時期的戰斗力，但那僅限于在外間。
在這忘川界內，他依舊是神，是主宰。
「哼，你在嚇唬我？」
既然已經決定一條道走到黑，那界靈也就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當他口中話音落下之時, 白色光團已經是迅速朝著余川的虛幻身影靠近。
無論怎麼樣，界靈都已經沒有了退路，總得打過這一架之後，才能知道最終結果如何。
他籌謀千年，豈能甘心就這樣認輸？
「小家伙，你還是不懂什麼叫天啊！」
一道低沉的聲音從余川口中傳出，緊接著他那虛幻的手臂便是緩緩伸出，以一種極慢的速度，朝著白色光團抓去。
「給我死！」
直到這個時候，界靈都依舊沒有意識到對方話語的真正含義。
他只知道自己是十境神意強者，對方不過是一個死了千年之久的殘影罷了。
然而在下一刻，那先前不可一世的界靈，連九境圓滿的白龍大妖都能轟成重傷的十境強者，竟然就這麼被余川虛幻的手掌，給抓到了手中。
余川的手掌看起來並沒有太大的力道，可就是這虛幻的手掌，卻是在抓住白色光團的第一時間，就讓界靈動彈不得。
「老東西，你放開我！」
界靈有些色厲內荏的聲音傳將出來，听得眾人都有些想笑，但此時此刻又是如此嚴肅的時候，那界靈怎麼像是在兒戲呢？
別看界靈口氣依舊強硬，但任誰都能听出他話語之中的驚惶之意，顯然是被余川這舉重若輕的一手嚇到了。
「小家伙，現在知道怕了？」
余川虛幻的右手輕輕拎著那白色光團，其口氣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憤怒，這無疑是讓界靈心中生出了一絲希望。
「主……主人，我知道錯了，你饒了我這一回，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不得不說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這界靈也算是能屈能伸，听得他口中說出的這番話，哪里還像是之前不可一世的界面掌控者？
而听到這番話的諸多旁觀者，心中都生出一絲擔憂。
暗道如此求饒的界靈，那余川會不會因為雙方以前的感情，而選擇放對方一馬呢？
他們其實都能看得出來，余川的虛影應該是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到時候這老家伙被界靈忽悠，一旦身影消散，這忘川界豈不還是界靈說了算？
想來界靈心中也是這樣想的，他才是真正活著的靈體，余川卻早已死去千年。
他就是想要拖延時間，到了那個時候，局面自然會重新掌控在自己手中。
「小東西，你想跟本座玩心眼，還女敕了點！」
然而余川接下來的這句話，在讓諸多旁觀者大大松了口氣的同時，也讓界靈的一顆心沉入了谷底，他知道自己的打算落空了。
「唉，其實也怪我，如果不是那一次的意外，由我盯著你生出靈智，再多加指引的話，你未必便會走這極端之路！」
余川輕輕嘆了口氣，其口氣雖然是在自責，卻是讓界靈越來越驚惶，這是在說自己不配擁有如此暴戾的靈智嗎？
「是，都怪你，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這老家伙的錯，若你沒有殞落，我又何至于走這一步？」
既然已經猜出了余川的打算，界靈也就不再做那些無用功了，他的這些話听在旁觀者的耳中，不少人都覺得深以為然。
余川是這忘川界的主人，而界靈則是定界之物生成的靈智，若余川還活著，這里天地靈氣濃郁，他也不用去吞噬那麼多的生靈氣血了。
這是陰差陽錯的原因，導致的必然結果，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界靈就算是不吞噬生靈血氣，他也能好好活著，不死不滅。
靈物是沒有壽元限制的，也就是說久而久之下，他可能是整個忘川界唯一的一個修煉者，依舊可以當他的土皇帝。
可是人心都是不足的，靈物也是一樣。
他們都向往更高的境界，因此他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吞噬所有生靈的血氣之後，企圖更進一步。
然而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余川雖然只是一道虛影，連殘魂都算不上，卻是將界靈克制得死死的。
誠如余川所言，在這忘川界內，他就是主宰，可以決定所有一切生靈的命運。
尤其是對這定界之物生成的靈智，更有舉重若輕的壓制手段。
十境神意的界靈，在余川的虛影手中，就像是一個出生不久的小孩子，無論如何掙扎，都逃不出父母的手掌心。
「不……不要！」
一道尖利的驚惶之聲從白色光圈之中傳將出來，但是下一刻，余川的手掌之中，便是襲出一道特殊的氣息，讓得這道聲音戛然而止。
「這就……死了？！」
感應著那白色光圈的隱晦變化，當眾多旁觀者再也听不到界靈的聲音之時，他們都是極度感慨，這未免太簡單了一點吧？
虛影余川出現得極為詭異，而那先前無人能擋的界靈，在其手中毫無掙扎之力，轉眼之間就被抹除了靈智，可以說是一種另類的身死道消了。
唰唰唰……
余川虛幻的手掌之上，那團白色光球一陣變幻，到得最後，赫然是變成了一顆拳頭大小的白色小球，看起來竟然有些隱隱的熟悉。
一些有心人目光上移，看向了那依舊懸浮在天空極高處的權杖，其頂端有一顆白色珠子，除了體積更小，形狀都跟余川手中的小球大同小異。
「那就是忘川界的定界之物嗎？」
不少天外而來的天才，包括那些因為變故而從聖地大牢之中逃出來的海族天才，目光都是火熱地看向那顆小球，眼眸之中有著一抹濃濃的貪婪。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敢去出手搶奪，因為那定界之物，是掌控在忘川界真正的主人手中。
別看剛才余川說過自己的手段可能針對不了天外來客，但誰敢在這個時候去輕捋虎須呢？
沒看那不可一世的界靈，都毫無反抗之力便被收拾了嗎？
「小家伙，想要這定宇珠嗎？」
余川沒有去管那些旁觀者的心思和眼神，而這一次他口中的小家伙，自然不會再是界靈，而是凌空站在他不遠處的一個黑衣少年。
作為海族大能，事實上余川心底深處對人族是有厭惡之感的，可以他如今的狀態，已經沒有了更好的選擇，所以有此一問。
不過若是對方的回答不能讓自己滿意，余川恐怕會改變自己的主意。
將自己創造的忘川界，交到一個人族手中，他不放心。
「前輩，若你能將它交給我，我承諾保這忘川界傳承不滅！」
以陸尋百世輪回的心性，自然不會真覺得余川想要知道表面上的答案，見得沉吟片刻之後，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余川眉毛一揚。
「你拿什麼保證？」
余川反問一句，而且不起手來指了指陸尋，說道︰「莫說你只是一個八境圓滿的人族，看你現在的虛弱狀態，就算我給你，你又如何護得住這定宇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