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四十一 兩難的抉擇

「啊!」

一道慘叫聲在住殿內響徹而起,驚得諸多相府客卿再次齊齊退了一步。

他們都怕管吟突然發瘋,萬一自己沾染了那種劇毒怎麼辦?

眼看漆黑色的劇毒已經蔓延到了管吟的上臂,再看到他如此痛苦,眾人都有理由相信那種劇毒的厲害。

而此刻旁觀眾人又都有一種特殊的心情,他們從剛才的不信,到現在選擇性地相信了陸元的話,認為那真是從祠堂密室之中被盜出來的劇毒。

既然如此的話,那這種劇毒的解藥就只有相爺身上才有。

管吟身為徐堅的第二義子,會不會在性命倏關的時候,暴露自己義父的一些秘密呢?

「管吟啊,你最多只有三息的時間了,到時候劇毒一過肩,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

陸元的話還在不斷傳來,讓得眾旁觀者都有一個猜測。

看那劇毒蔓延的速度,他們相信陸元絕非危言聳听,而是真正存在的事實。

陸尋蠱惑人心的本事確實非同小可,在這樣的生死關頭,根本沒有時間讓管吟去多想,他現在來來去去就只想保住自己的一條性命。

「相……」

嚓!

然而正當管吟剛剛說出一個字的時候,一道寒光乍起,緊接著眾人就看到了極為慘烈的一幕。

只見那道寒光一掠而過,赫然是將管吟的那條右臂,自肩膀而下給削了下來,這一次出手的,自然就是徐堅這個義父了。

「啊!」

淒厲的慘叫聲再次傳出,此刻這樣的斷臂之痛,跟剛才的劇毒噬體之痛又有所不同。

管吟沒有想過是這樣的結果,他一時之間有些接受不了。

不得不說徐堅是相當的當機立斷,為了避免自己的某些秘密暴露,他已經是顧不了那麼多了。

也只有這樣,才能暫時守住自己的秘密。

一旦讓管吟去求司徒冼,而司徒冼又真的給出解藥,解除了管吟所中劇毒的話,那徐堅就算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因為這兩者可以將他住殿之內的東西,跟祠堂密室內的東西聯系起來。

而整個右相府,除了司徒冼之外,別人都是進不了那祠堂密室的。

如此一來,也就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此刻徐堅的出手,固然是會讓人產生懷疑,但那也比直接被人抓住鐵證要好得多。

他也可以辯解自己是心急義子的劇毒,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之下,那一條被徐堅斬下來的管吟右臂,此刻已經滿是漆黑之色,片刻之後更是被腐蝕得只剩下一根漆黑色的骨頭。

「這劇毒竟然恐怖如斯!」

看到這一幕,不少人都是下意識再退了一步,生怕被那劇毒沾染,而他們的心頭,又生出了一些異樣的念頭。

徐堅都沒有問過相爺有沒有解藥,就這麼急吼吼地斬斷管吟右臂,是不是想掩飾一些東西呢?

雖說這樣一來也算是救了管吟一命,可從另外一種角度來講,卻是有些惹人懷疑了。

由此也可見這義父義子之情,就像是紙糊的一般,若是這些義子危及到了自己的利益,恐怕徐堅會毫不猶豫地舍棄。

那位徐堅的第一義子,此刻看向自己義父的目光都有些幽怨。

從管吟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屬于自己未來的下場。

「徐公,何必這麼著急?」

一道聲音幽幽地傳來,正是陸元所發,他臉上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容,跟徐堅臉上的陰沉,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

此刻徐堅的心情自然是無比惡劣,他覺得有些事情已經月兌離了掌控,而這所有的一切,竟然只是因為一截小小的絲線。

尤其此刻那截絲線並沒有被管吟毀去,只是被他扔了出去,還好端端地躺在那處的地上呢,這讓徐堅如芒在背。

但所有的事情,其實都是那個叫陸元的家伙搞出來的,此時徐堅真是對陸元恨之入骨。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真想將其大卸八塊。

只可惜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又有右相司徒冼在此,徐堅還不打算暴露自己真正的底細,因此他只能選擇暫時忍耐。

「管吟畢竟是徐公的義子,如今右臂被斬,這實力恐怕要大打折扣了!」

陸尋搖頭晃腦,听得他先是說出一個事實,然後又道︰「其實大可不必這麼麻煩,只要相爺給出解藥,管吟這條手臂不就可以保住了?」

「陸元,你胡說八道,管吟所中之毒,跟相爺又有什麼關系了,義父這是怕夜長夢多,傷了管吟的性命而已!」

就算心頭生出了諸多的異樣念頭,但此刻看到義父被人擠兌,瞿耀還是下意識出口辯解,因為他知道自己義父被當作叛徒的嚴重後果。

瞿耀的這番辯解,倒是讓徐堅頗為滿意。

這是在說管吟所中之毒,並非從那密室之中帶出來的,也就洗刷了徐堅偷盜元帥兵符的嫌疑。

「哦?」

聞言陸尋抬起頭來,看向了那個七境大成的瞿耀,然後朝著某處一指,說道︰「你若是不信,那就去試試啊,我猜相爺手中的解藥,一定能解你所中劇毒!」

後頭幾句話,說得瞿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剛才看到管吟的慘狀之後,他又能怎麼可能敢以身試毒呢?

瞿耀突破到七境大成的時間,是要比管吟早得多,實力也在管吟之上,但那也只是一個相對的說法罷了。

兩者其實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修為差別。

瞿耀可不想因為自己的賭氣,而讓自己損失一條手臂。

更何況相爺的解藥要是真的有效,那他這個義父也就離死不遠了。

「怎麼,不敢嗎?那就閉嘴吧!」

陸尋看了瞿耀一眼,口中嗤笑一聲,說得這個剛才大言不慚的家伙低下頭去,再也不敢看那個黑衣少年半眼。

其他的相府客卿們,也將目光轉回了黑衣少年身上。

他們都想看看,管吟右臂被斷之後,這少年還有什麼辦法能當成證據?

反正有著管吟這一檔子事發生之後,無論是右相司徒冼,還是那些相府客卿,都離徐堅遠了一些,心態也是起了不小的變化。

這是從之前對徐堅的絕對信任,到出現一絲信任的裂縫,似乎那位右相府的首席客卿,已經不像之前那般光明磊落了。

「其實吧,也不用這麼麻煩,更不用再找一個人來試毒!」

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之下,陸尋口中聲音響起,緊接著他就指向了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管吟,其口中之言意有所指。

「我想問問徐公,你不會真以為斬掉他的右臂,就能讓他體內的劇毒消失殆盡吧?」

陸尋的聲音還在不斷傳來,當這話傳入各人耳中後,他們的臉色一變再變,同時將視線第一時間凝注到了管吟的身上。

「這……」

這一看之下,這些至少是七境的相府客卿們,赫然是發現了另外一個事實,當下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在管吟右肩斷臂之處,依舊在不斷流出鮮血,而在殷紅的鮮血之中,赫然是夾雜著一絲漆黑之色,而且越來越濃郁。

「這是……余毒未盡?」

一些心思敏銳之輩,已經是猜到了一個可能。

他們看向徐堅的目光,都充斥著一絲古怪,暗道這位出手如此決絕,依舊沒有做到斬草除根啊。

很明顯剛才徐堅的出手有些晚了,在他將管吟的右臂齊肩斬斷之時,其實劇毒已經邁過了管吟的右肩。

此刻徐堅的臉色已經是黑得猶如鍋底灰一般,他覺得事態真正月兌離了掌控。

今日之事,恐怕不會朝著自己所想的方向發展了。

可徐堅覺得自己已經做到最好了,剛才那一劍也是極為精準,可為什麼管吟的體內,依舊還存在著那種劇毒呢?

看著從管吟肩膀之上流出來的劇毒,徐堅陷入了一種極度的糾結。

現在他已經不可能再讓管吟斷臂求生,總不可能將其身子都給斬掉吧?

那樣一來,管吟絕對不可能再活,作為義父,如果徐堅真的這樣做了,那跟承認自己殺人滅口又有什麼區別?

「管吟啊,現在你那義父可指望不上了,還是再求一求相爺吧!」

陸元的輕聲如同魔音貫耳,此刻已經奄奄一息的管吟,根本就想不到任何的辦法。

前者這話,無疑是他的最後一條保命之路。

將死之人,是最珍惜自己這一條命的,管吟還年輕,他不想就這麼莫名其妙死去。

而現在看來,陸元說得沒錯,他那個義父,已經不可能替他解毒了。

就算是之前的一幕,徐堅也只是斬斷他一條手臂。

明明他可以去求相爺解毒的,明明可以既保命又保手臂的,為什麼要鬧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相爺,求求你……求求你救我一命!」

心中這些念頭電閃而過,知道再也耽擱不得的管吟,下一刻不知從哪里冒出一股力氣,竟然在說話的同時,緩緩朝著右相司徒冼的腳邊爬去。

看到這一幕,徐堅一時之間陷入了糾結。

是要在這個時候殺人滅口呢,還是等司徒冼給出解藥,真正解了管吟身上劇毒之後再翻臉呢?

事實上這個選擇半點都不難做,下一刻徐堅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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