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住。
憋住！
一直到腳步離開記者和球迷，一個拐彎進入訓練場的通道，笑聲才終于再也憋不住，撲哧一下釋放出來。
哈哈……哈哈哈！
格拉芙和江彥雲兩個人捧月復大笑，阿加西和高弘禮兩個人沒有那麼夸張卻也是笑容滿面，笑聲持續激蕩。
「你看到他們的表情了嗎……」江彥雲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回想起剛剛記者們全部呆愣的靜止畫面。
太好笑了。
格拉芙也是連連點頭, 「他們應該都被安德烈嚇到了，沒有想到弘禮也跟著這樣做，哈哈，那效果真是……」
澳網還沒有開始，但可以確定，第一個熱門話題就已經誕生了, 恐怕接下來的新聞發布會應該也會熱鬧非凡。
阿加西模了模自己的光頭，對著高弘禮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 「抱歉，我剛剛真的沒有多想……」
阿加西細細回想之後，他覺得，自己好像給高文惹麻煩了。
「我還是不擅長應付媒體，媒體的事情就應該交給約翰和皮特才對。」阿加西有些懊惱。
高弘禮連連擺手，「你應付得很好，如果是我，我肯定就搞砸了。」說著說著，他也沒有忍住直接笑了起來，「等會我們告訴高文，他肯定會捧月復大笑的。」
但阿加西還是有些拘謹，對于教練這份工作，他沒有能夠百分百適應，方方面面的擔憂難免多一些。
江彥雲注意到了阿加西的表情，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就握拳歡呼了一聲，「諾瓦克是冠軍。」
轟！
四個人再次歡快地大笑起來，這次也包括阿加西。
來來往往的球迷們紛紛投射過來視線, 卻完全不明白這四位中年人在笑什麼，然後他們察覺到了那些視線，又不由覺得越發喜感起來，笑聲根本就停不下來。
一點、一點地，兩家人正在親近起來。
站在自己曾經崇拜的偶像面前，江彥雲也慢慢找回了自己熟悉的面貌，終于能夠將阿加西和格拉芙當作普通人看待，特別是當他們聊起孩子的時候，父母經總是能夠化解氣氛，輕而易舉地拉近距離。
「你希望他們打網球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會阻止他們，因為我知道職業球員的訓練生活多麼枯燥也多麼辛苦，但我不會多說什麼，由他們自己選擇，喜歡也好、排斥也罷，我都尊重他們。」
「確實，看著高文訓練的時候，其實我經常後悔, 當年自己年輕不懂事, 把自己的夢想寄托在孩子的肩膀上，如果孩子不喜歡的話, 這是否也意味著我也在強迫孩子走上自己的道路……」
「不要多想了，我覺得高文非常喜歡網球……」
一言一語，江彥雲和格拉芙在閑聊著，偶爾，語言並不準確，但比手畫腳的溝通，總是能夠找到方法傳達自己的意思。
一行四人拐彎進入訓練場，視野重新開闊起來，然後就可以看見高文正在擊球。
陽光底下，汗流浹背，整個球場氤氳蒸騰著一股熱浪，視野扭曲起來，仿佛可以看到地面正在融化。
「出界！」
對面的回球在高文這一側出界了，但高文並沒有停止擊球，又再次將網球擊打回去，可以明顯看到正手的控制更加細膩，最後準確地落在底線死角里。
同時，對面正在擊球的那位球員就沒有再繼續擊球了，而是雙手叉腰，站在原地，表情有些沮喪。
「抱歉，抱歉抱歉。」
對面的球員，揚聲說到，舉起球拍向高文示意了一下。
此時江彥雲才注意到，高文的練球搭檔不是羅素，而是一位華夏人——剛剛的話語就是一口標準的中文。
同時，還是一個女孩兒。
江彥雲有些意外，轉頭看向格拉芙，「女孩也會和男孩一起練球嗎？力量能夠對得上嗎？」
「會，當然會，而且非常常見。」格拉芙笑盈盈地回答到，「普通的擊球訓練，主要都是站在原地完成擊球，並不會撕開角度調動對手，那麼絕對力量的壓制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強。」
「而且，現在球線技術非常先進，借力打力的效果足夠出色，在擊球訓練里，女孩完全可以和男孩對抗。」
「對于女孩來說，她們可以適應更大的力量對抗；對于男孩來說，他們可以熟悉主動發力的擊球穩定性。」
「這是雙贏。」
「所以在巡回賽里，經常可以看到男女球員在一起練球，並不是約會，而是真正的專業訓練。」
格拉芙洋洋灑灑地解釋了一堆，親切熱情。
阿加西又在旁邊補充了一句。
「但只限于擊球訓練，主要還是為了調整揮拍動作、習慣肌肉發力、瞄準擊球落點、調節力量控制等等，其他訓練的話就不太適用了。」
正如他們所說，在普通球迷眼中無法理解的舉動，事實上在職業網壇非常普遍。
四巨頭之中，除了費德勒，其他三位球員都經常和女子頂尖球員一起進行擊球訓練，只是訓練時長相對需要控制一下，往往都是在一個小時左右，如果再拉長的話，訓練效果就會呈現斷崖式的下跌——
歸根結底，體能和力量的差距，還是擺在眼前的客觀事實。
今年休賽期，除了調整發球技術動作之外，高文的正手和反手擊球也做了非常細微的調整。
任何時候，調整技術動作都是非常折騰也非常難受的一件事，因為需要改變長年累月形成的習慣，難免需要經歷一番陣痛期。
正是因為如此，高文需要和不同風格不同類型的球員完成訓練，和女子球員就能夠細微地精準地調整擊球手感。
上周在多哈，那是一站男子賽事，沒有女子球員，所以沒有能夠成行，最終奪冠，或多或少還是有些運氣，全程就只遭遇了伯蒂奇這一位頂尖高手，而且還是在決賽舞台上，高文已經找到了些許手感。
但高文也知道自己的技術動作還是沒有能夠完全適應比賽，如果想要在接下來的大滿貫擁有更好的表現，那麼訓練訓練再訓練，這就是唯一辦法。
所以抵達墨爾本之後，就按照計劃展開聯合訓練，和女子球員的訓練就是其中一部分。
球場邊，阿加西等人正在和桑普拉斯、托比亞斯等人匯合，一陣寒暄，顯然他們都已經適應了墨爾本的生活。
球場上，高文則停止了擊球，朝著球場中央一路小跑過去，對著那個正在低頭懊惱的女孩，揚聲呼喚了一句。
「張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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