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往回推移,回到齊勁婉和蘭舞蝶逃離圍城的前兩日。
在大帥府花園里,兩個人對面而坐。
齊勁婉清楚的記得,算上這次,已經是第六十七次向蘭舞蝶表白了。
而每一次的結果都是一樣,蘭舞蝶以我需要考慮為借口,婉轉回絕了他的追求。
蘭舞蝶並非不喜歡齊勁婉,相反,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接觸,讓她充分看清楚了這個男人。
他是一個風雅幽默,富有激情的男人,一個風度翩翩的偉男子,不但有責任心,而且聰明睿智。
蘭舞蝶已經確認一個事實。
這個男人的愛發自真誠,她能夠深刻的感受到,那份愛意的炙熱和純潔,但是,她不能接受。
雖然有很多次,她差一點就投身于對方的懷抱中,最終,還是抑制住了那股沖動。
蘭舞蝶覺得自己不配,她是一個內心純潔的女人,雖然她干的是爾虞我詐的事情,但她的內心卻是干淨的。
她不希望面對自己的愛人時,不能夠敞開一切,尤其是這個愛人,還是她愛慕的人。
她覺得,她一直在欺騙這個男人,這個男人的愛越純真,她越會覺得自己不配接受。
還有一個芥蒂,她已經失身了。
蘭舞蝶是一個看重名節的女人。
她曾經無數次的憧憬,能夠踫到一個彼此相愛的伴侶,能夠對他敞開自己的內心,嫁給他,干干淨淨的與他相融。
但命運給她開了一次大玩笑,她的第一次送給了一個她不愛的男人,然後讓她遇到了一個她愛的男人。
蘭舞蝶認為自己不再純潔,她不配接受這份愛意,她不配做這個男人的妻子。
她覺得,齊勁婉的妻子應該是美麗溫柔,冰清玉潔的女子,她只滿足第一條,卻已不再滿足第二條。
所以,齊勁婉追求的越炙熱,只會讓她感到越惶恐,越發的不安。
但是,這個男人的魅力又讓她無法抗拒。
無數次,蘭舞蝶強迫自己不要再去見這個男人,不要再想著這個男人。
但毫無例外的都失敗了。
每一次齊勁婉找她時,她還是滿懷喜悅的陪他一起聊天,一起出游。
而當這個男人離開後,她會無時不刻的想著他,期盼著,他能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
隨著兩個人的交往,蘭舞蝶的內心開始矛盾起來。
不知為何,她又想到了她的大王,那個奪走她第一次的男人。
她反復對自己說,我不愛那個男人,他也不會愛我,這個男人才是我的本命天子。
但是那個男人的形象,卻總是出現在她的腦海里。
她總是不自覺的比較兩個男人,到底誰更優秀,到底誰更值得托付終身。
比較的結果,令其感到更加的彷徨,兩個男人都很優秀,都值得托付終身。
蘭舞蝶的腦子很亂,一人獨處時,常常在胡思亂想。
大王能愛上我嗎,他只是在利用我,他怎麼可能會娶我?
我應該接受齊公子,他是那麼的優秀,是那麼的溫柔體貼!」
每每想到這時,牧津雲的形象又躍然在心,令她的心思又亂了。
這種日子令她備受煎熬。
終于有一天,蘭舞蝶認真的問自己一個問題,「你到底愛的是誰?是那個與你沒有幾面之緣,拿走你第一次的男人?還是這個理想的終生伴侶,自己喜歡的齊公子?」
蘭舞蝶反復考慮後,咬牙肯定道︰「我愛的是齊公子,我並不愛他。」
卻不知為何,內心深處,涌現出來濃濃的失落感。
這份失落感讓她覺得惶恐,覺得害怕,急于想要用全部的齊勁婉,填滿那個男人的位置。
而齊勁婉從來沒有讓蘭舞蝶失望過,幾乎每一天,不對,就是每一天,他都會來找蘭舞蝶。
齊勁婉覺得,自己完全無可救藥了。
他深深愛上了這個女人,這是除了他的母親,他第二次對一個女人那麼的依戀。
所不同的是,他對母親的感情是敬重,包含著,對母親悲慘人生的悲憤和不舍。
而面對蘭舞蝶時,更多的,是一種靈魂上的悸動,是一種想要時刻敞開心懷,將這個美麗的女人完全包容住的沖動。
他想保護她,做她一生一世的男人。
他是一個驕傲的男子,曾經自認為,能在萬花叢中灑月兌而行,不會為一朵鮮花而駐足迷戀。
在沒見到蘭舞蝶之前,他確實做到了。
但是如今的他,已經被這朵鮮花深深的吸引住了,再也挪不開一步。
在他的眼楮里面,已經沒有了其他色彩,只有這朵花的美麗。
他想變成一顆大樹,永遠駐留在花朵的旁邊,為她遮風避雨,陪她春夏秋冬。
齊勁婉知道蘭舞蝶的芥蒂,但他並不介意。
他並非不重視女人的名節。
相反,他認為女人自珍自愛、保全名節,是一個重要的美德。
正如她的母親,為他豎立了一個好榜樣,讓他發自內心的敬重他的母親,以自己的母親為榮。
也正因為如此,當他的母親含辱自盡後,他痛恨晨浩天的無情無義,發誓要親手毀滅他的一切。
他重視名節,但不會把它視作一切,他更看重的是一個女人的品德,看重這個女人平常的點點滴滴。
隨著對蘭舞蝶了解的加深。
齊勁婉相信,她就是一個純潔的女子,是一個值得深愛的女人。
雖然她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但她沒有失去那顆干淨的心。
齊勁婉並不關心蘭舞蝶是怎麼失身的,是因為什麼原因失身的,那是她的過去,在他的眼里,只有她的現在和未來。
蘭舞蝶越是不肯接受他,他越是堅信自己的判斷。
這是一個潔身自好的女人,是一個值得他追求的愛人。
齊勁婉從不逼迫蘭舞蝶。
他很有耐心,他想用自己的真誠,慢慢融化掉她心中的芥蒂。
讓她徹底的接受自己,從此以他為生命,和他一起雙宿雙飛。
但是,這個願望已經很難實現了,形勢的變化在逼迫著他,不得不選擇與蘭舞蝶攤牌了。
就在昨天,兩個人分手後,齊勁婉獨自回到了帥府,發現唐正泉已經在客廳中等候。
齊勁婉對唐正泉沒有太多的好感。
在母親含冤而死的那件事情上,唐正泉沒有起到什麼好作用。
這也是他的仇人之一,是他必須要毀滅的對象。
看見唐正泉後,齊勁婉含笑道︰「唐相來訪,有什麼事情嗎?」
唐正泉先是屏退身邊的侍衛,隨後正色道︰「有一件大事,需要和大公子相商,此事與蘭舞蝶有關!」
「哦!」
齊勁婉面色不變,轉身扯把椅子坐下,抬手說道︰「唐相請坐,有事可講當面!」
唐正泉在他的身旁坐下,斟酌道︰「敢問大帥,你如今對蘭舞蝶是什麼態度?」
齊勁婉笑了笑,看似隨意的回答道︰「實話實說,我對她有好感,不過她很矜持,而我喜歡征服矜持的女人,你應該知道一個事實,我們之間並沒有發生什麼,就是這樣!」
唐正泉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放心道︰「這樣就好,那這件事情就可以告訴大帥了,大帥,蘭舞蝶很可能是那邊的人!」
齊勁婉的態度波瀾不驚,微微皺眉道︰「你有什麼證據嗎?」
「有,她近期在策反一名統帥,而這名統帥因為誤了軍情,被我拿獲,為了保命,出首檢舉了此事。」
齊勁婉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此事還關聯到什麼人,你可知,與蘭舞蝶有牽扯的還有多少人?」
唐正泉搖了搖頭。
「此女做事非常謹慎,他們是單線聯系,現在還不知道會牽扯出來多少人,不過這件事情好辦,只要擒獲了蘭舞蝶,搜魂下,我們什麼都清楚了。」
齊勁婉低頭琢磨了一陣,微微地搖了搖頭。
「這個辦法不好,我跟她接觸的時間頗多,也知道她是一個心事縝密的人,想必會有不少手段來防備搜魂,一旦她狠下心自毀,所有的線索就都斷了。」
「大公子的意思是?」
「你容我好好想一想,該如何處置她?」
唐正泉點了點頭,看著齊勁婉陷入沉思,並不去打擾他。
過了一陣,齊勁婉低聲說道︰「唐相,你可將此事盡快通知給大王,讓他暗中進行查證,重點調查的方向,是朝中有無與蘭舞蝶走動頻繁的人。」
「好,我一會就給大王傳訊。」
齊勁婉繼續沉吟道︰「你暫時不要動蘭舞蝶,讓先由我探一探她的口風,然後由我尋機將其拿獲。」
說到這,他自信的搖了搖扇子。
「她現在對我非常信任,防備心較弱,此事由我動手最為妥當,我們務必將其一舉擒獲,不能給她自毀的機會。」
唐正泉點頭稱是,「如此甚好,我也打算請大公子動手,目前,也只有大公子會令她毫無防備。」
齊勁婉嗯了一聲,「我知道怎麼做了,唐相放心,此事交給我辦吧!」
唐正泉猶豫了一下,「大公子,老臣冒昧的問一句,對于這件事情,你有什麼看法?」
齊勁婉沉思了片刻。
「我考慮的很多,也在權衡著利弊,這麼長時間來,她始終對我若即若離,讓我始終得不到她的人,我一直對此百思不解,如今看來,倒是能夠解釋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