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清灕看他神色不對，也有些忐忑，自己伸筷子夾了一塊兒，一入口，只覺得唇齒之間滿是腥咸的感覺，「呸呸呸。」
雲中清灕還是沒能委屈自己把東西咽下去，顧南蕭看著她，唇角不由自主的彎了彎。
抬頭看到顧南蕭笑了，雲中清灕頓了一下，隨即也笑了一下，開口道，「這聚福樓還真是徒有虛名，菜賣的那麼貴，怎麼就不知道請一個好一些的廚師。」
顧南蕭放下筷子，「物以稀為貴，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策略。」
雲中清灕不解，「做的難吃也是策略？」
「他不是做的難吃，他只是要營造一種，只有天下最尊貴的人才能品嘗出其中門道的感覺，這樣，就有大把的富貴人家，為了凸顯自身，而選擇這里，這個時候，覺得難吃，便不是人家的問題，而是你不夠尊貴，人人皆愛面子，又有誰，會主動承認自己身份不尊貴呢。」
這種把戲，顧南蕭一眼就能看透，旁人也未必是看不明白，只不過，為了那外在的虛名，平白委屈自己罷了。
雲中清灕听他說了這許多，也不想吃了，給兩人各倒了一杯茶，感嘆道，「你們中原人真奇怪，這要放我們南疆，早就給拆了。」
顧南蕭笑了一下，沒有反駁。
「那個，本來說要請你吃飯，可是又搞成了這個樣子，不如下次我請你去我府上，那里有我們南疆最好的廚師。 」
說這話時，雲中清灕眨巴著眼楮看著顧南蕭，眸子里盛滿了期待。
顧南蕭看著她，「這就不必了，今日公主也算是請過我了，之前的事也便結束了，公主不必再費心了。」
雲中清灕臉上的笑一僵，「你覺得，我三番五次找你，就是為了報恩？」
顧南蕭故作不知，「難道不是？」
「顧南蕭！」
「本公主日日在你面前獻殷勤，就連你身邊那個傻子都看出來本公主喜歡你，你就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此時，遠在尚書府的劉子皓忽地打了個噴嚏。
「怎麼了？」
劉子皓揉了揉鼻子，「沒什麼，怕不是有人念叨我呢吧。」
顧南蕭握著杯子的手微微用力，「我對公主並沒有那方面的意思，還望公主莫要執著，另，南簫再次祝福公主，早日覓得良婿。」
說罷，顧南蕭便站了起來，微微施行一禮，轉身離去了，沒有人看到，顧南蕭藏在袖中的手，始終緊緊握著。
雲中清灕坐在遠處，看著顧南蕭的背影，「啊！」
「顧南蕭！」
「你沒有心！」
桌上的碗碟被一應掃在了地上，雲中清灕美眸中含著淚，這輩子，沒人敢給她這樣的屈辱。
……
這件事兒雖然沒有鬧大，可終究還是在小範圍內傳了開來，事關別國，傳的沒有太離譜，可還是給兩人造成了一些影響。
京中傳聞二人一同用膳，後雲中清灕對小侯爺表明情意被拒，小侯爺抽身離席，那公主在酒樓大發雷霆，當場杖殺十余人。
前面的傳聞還比較正常，可後面就是純純的污蔑了，不過南疆近些年沒少在邊疆騷擾，京中百姓對此也是深惡痛絕，自然這等傳聞大家就都沒有覺得有問題。
……
沈府，蘭竹軒。
「小姐，你說那南疆公主真就那麼猖狂啊，這可是在皇城中，她就敢殺人了？」
沈又靈坐在椅子上，手上拿著一顆棗，「假的。」
翠兒蹲在沈又靈身邊，「為什麼啊，大家都那麼傳啊。」
沈又靈將棗吃了，「若是她真的殺人，為了維護天家尊嚴，不管皇帝想不想，他都一定會把雲中清灕收押，以平民憤。」
翠兒點了點頭，「也是。」
「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這種事情，平白壞人家名聲。」
沈又靈腳尖一晃一晃的，她也很好奇，到底是誰呢。
爆出這種消息，對幕後之人，又有什麼好處呢？
臨安侯府。
「近日你和那公主的事情可是在京中傳的沸沸揚揚的啊，怎麼回事兒？」
劉子皓坐在顧南蕭身邊，陳景硯坐在另一邊，劉子皓一臉好奇，一時沒忍住，問了出來。
顧南蕭看著兩人，「外面瞎傳，你們也信？」
陳景硯端著茶杯，聲音緩緩，「這怕，不知是瞎傳吧。」
劉子皓一臉崇拜地看著陳景硯，好啊，這才是看戲的正確打開方式嘛，繼續繼續啊。
顧南蕭嘆了口氣，「前半部分是真的，後面那純屬無稽之談。」
劉子皓听的一臉興奮，可陳景硯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你可查清楚了，這傳聞是從何處而來？」
顧南蕭搖了搖頭，「對方很小心，我沒查到。」
陳景硯放下茶杯，「邊疆來報，最近頻頻有外軍來犯，但都只是騷擾，並沒有造成大規模的傷害，邊疆幾處都有所異動，唯獨南疆以及伯父鎮守的漠北毫無動靜，再過幾日伯父就要入京了，你說陛下听到這消息，會有什麼反應。」
「伯父那人剛正不阿，你說他听到你們這種傳聞，他會怎麼做，有些事情，一但發生了，可就沒有辦法挽回了。」
「先下手為強，你不是不懂。」
點到為止，陳景硯還是有分寸的，有些話，說的太直白，反而會引起相反的後果，倒不如讓他自己思考，方能領悟其中門道。
就連劉子皓也一改之前看戲的態度，如果事情真的按世子說的那樣發展的話，伯父說不定會入宮求陛下賜婚，到時候陛下定會覺得，伯父與南疆勾結，不然為何只有他們平安無事，對方這是要借陛下的力，除掉臨安侯啊。
就是不知，背後那人到底是別國之人，還是大炎朝堂內部之人，若是後者，那就證明朝中已經有人投敵，這也太可怕了。
他平時不甚關注這些，今日陳景硯一說，他才突然意識到，原來，這風平浪靜之下，竟是這般暗濤洶涌，一不留神，可能就入了別人的局。
陳景硯沒在這邊待多久，劉子皓也便早早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