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黑娃眼淚珠子啪啪往下滴,蘇向暖一肘子捅到他腰上,水靈大眼楮斜他。
簫祁眼神一暗,換了個語氣︰「你娘真沒死,現在在村角的赤腳大夫那養傷。」
孫白廣視線就落在兩人身上,心中暗道有意思。
還在擦著眼淚,默默低頭哭泣的黑娃聞言一怔,立刻從木板床上起身︰「真的?你們沒騙我?」那眼淚汪汪的眼中仿佛帶著希翼的光。
「沒騙你。」蘇向暖再次保證。
听到蘇向暖再次開口說話,黑娃整個愣了好一會,反應過來︰「你,你會說話了?」
蘇向暖點點頭,可不是嘛,要不是為了追你,遇到了村霸,怕是系統爸爸一時半會都不得讓自己開口說話。
黑娃看了眼蘇向暖又看了看簫祁,聰明沒有選擇多問︰「那我們現在就回去吧。」
他想見他娘親,想他娘親了。
蘇向暖朝著孫白廣道︰「多謝孫大夫的救命之恩,我們這就回去了。」
聞言,孫白廣模了模胡須擺手道︰「你不用謝老夫,這是身為醫者該做的事情而已,記得藥每日喝一劑,喝完了再來藥堂取!」孫白廣將那五包藥遞給她。
蘇向暖從他手里接了過來,水靈大眼楮轉了轉︰「孫大夫,不知你們回春堂收不收鼠尾草和半夏,黃 ,我采摘了一些拿來賣,你看下成嗎?」
簫祁垂眸看她,看著她俏生生的臉上揚著笑意,面無表情的嘴角也幾不可見地提了下。
听到蘇向暖居然還認識草藥,這倒是讓孫白廣感覺到很驚訝。
「我看看!」孫白廣捻著胡須說道。
蘇向暖將反派遞過來的小簍子打開,從籃子里拿出鼠尾草和半夏,黃 。
「孫大夫,你看看,收嗎?」
看向蘇向暖遞過來的鼠尾草和半夏,黃 ,還別說真的是,他方才以為她是糊弄自己,畢竟很少會有女子認得草藥。
這些東西我們回春堂都是收的,但是你這量太少了,賣不少幾個錢。
孫孫白廣看著那簍子里的那些草藥道。
一听他收,蘇向暖雙眼一亮︰「既然孫大夫收,那是怎麼個收法?」
其實回春堂的草藥都有專人負責供應的,偶爾為了百姓有點收入,所以也會從百姓手中收取草藥。
「這草藥曬干後大概十分錢一斤,你這些怕是——」
「我明白了,那不打擾孫大夫了,告辭!」得到想要的結果,蘇向暖二話不說把那些草藥收拾到簍子里後,拉著簫祁的手就往外走。
孫白廣不由微微一愣,這姑娘怎麼說走就走。
蘇向暖高興地拉著簫祁駕著驢車就走,走了一段距離後卻忘記還有黑娃。
等她回過神來,就看見黑娃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眼神里還帶著一抹怨怪。
他就這麼容易讓人忽視嗎?
蘇向暖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連忙把他拉上驢車。
驢車晃晃悠悠的出了梧桐鎮,身後是孫白廣站在藥堂外面,背負著雙手看著他們遠去。
站了好一會兒,這才踱步進了藥堂。
一只腳剛邁進去,就听到身後小源的聲音︰「老爺,我把你晚飯帶來了!」
「大呼小叫成什麼樣子,藥堂門關了,咱們回去!」孫白廣轉身就朝大街上走去。
小源端著飯食愣在了原地,帶他回頭看向藥堂的時候,哪里還有傷者和那姑娘的影子。」
難道他們醒了就直接走了?
「還愣著做什麼?」見人沒跟上來,朝著他叫了一聲。
聞言,小源立刻把門關上,「來了,老爺。」
小源打著燈籠照路,街上已經沒了什麼行人,孫白廣開口︰
「對了,日後那姑娘再來的話,你要好好招待人家,要有半點不周到,我就把你打發回去。「
「老爺,那女的跟咱們非親非故的,您對那麼好做什麼,還少收了她的診金和藥錢,要是公子知道——」小源生怕孫白廣被蘇向暖給騙了。
「怎麼?我就交代個事,你就這麼多話,真當我辭官在家就是個沒用的人了?孰是孰非都分不清了?」孫白廣來了脾氣,嘴角那一縷胡須微微一抖,看的小源有點發 。
「小的不敢。」
沉默了半晌,孫白廣繼而問道︰「公子可找到紫靈芝了?」
「回老爺,那紫靈芝距離梧桐鎮可能距離百里左右,公子騎馬過去,順利的話來回要個四五天。」
孫白廣沒有言語,加快腳步回家。
赤腳大夫家。
本來就破舊的房間里,彌漫著藥味,裴寡婦躺在木板床上,臉色雖然蒼白但也倒是干干淨淨。
身上蓋著被子,沒有什麼怪味從被子里傳出來。
那天之後簫祁丟了三兩銀子給赤腳大夫,讓他幫忙照看著,這赤腳大夫醫術雖然不太行,但拿了錢還是靠譜的。
「娘!」黑娃來到床旁邊,猛地跪倒在地,紅著眼眶顫微微握著裴寡婦的手。
那手有溫度,是有生命的。
「我娘怎麼樣了?」
「隔壁村的女神醫用銀針控住,不讓病癥更嚴重,等簫大他們找到雪蓮就有機會治好了。」
「女神醫?」
黑娃愣了愣,很快他就明白過來了,立刻轉身朝著蘇向暖和簫祁磕頭。
蘇向暖擋住了他︰「別磕了,等你養好傷,就來好好照顧你母親。」
「好。」
三人呆了一會就回了大院子。
看著破敗的院子,蘇向暖嘆了口氣,他們什麼時候才能住進新房子。
這院子本就將就的木板床現在更是不夠睡。
黑娃原本和簫老爺子將就睡一個木板床,現在他的腿受了傷,自然是自己睡為好。
丁靈是個女孩子,那是不能將就的。
反派沒說話,徑直點亮了油燈。
油燈一亮,整個屋里頓時亮堂多了。
反派在蘇向暖注視下,將屋里的桌子和一口木箱子拼在一起,又拿出一床被子鋪在上面。
「先湊合一晚上,明兒我在想辦法。」
「那個,我可以……」
黑娃想說,他可以在角落里就乎一晚上,以前到村子里偷吃的時候經常這樣,已經習慣了。
「閉嘴,睡覺去!」反派冷聲出口,衣袖一擺油燈熄滅。
黑娃沒有吱聲躺在僅剩下的一個木板床上,抽了抽兩下鼻子之後,沒多久就呼吸均勻。
畢竟受了重傷,身子虛的很。
雖然是個拼湊的床,但也阻止不了困意襲來。
沉睡的蘇向暖只覺得床下的桌子咯得她整個人有些不舒服,旁邊還有些熱乎的暖爐擠著自己,想翻個身子。
正當她快翻到邊上的時候,反派猛地睜開眼,快速地把她撈入懷中,嚇得他心漏了好幾拍。
幸好自己沒睡著,要不,小媳婦肯定要摔地上去了。
之後緊緊摟著她的腰身錮在自己面前。
翌日,丁靈起來的時候就看到院子里有個人正準備燒水。
看著他腿上綁著紗布,隱隱有血色透出來,清秀的眉頭皺了皺,走過去看著他︰「你這樣不注意,腿是養不好的。」
看著面前清秀的女孩,黑娃眨了眨眼,疑惑的看了看她身後的屋子,在看看緊閉的院門。這女娃子是從屋里出來的?
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早上,蘇向暖隨便扒拉兩口飯就準備去鎮上操持鋪子的事。
丁靈留在家里照看蕭老爺子和黑娃。
簫祁正準備送她去鎮上的時候,卻看到一眾力巴灰頭土臉地朝他們而來。
「怎麼了?」簫祁眉眼沉沉,立刻迎了上去。
蘇向暖心里一沉,也跟了過去。
「簫大,不知怎麼了,平時走得好好的路今天突然出了個大坑,還用草土掩蓋著的,我們一車全翻了。」
力巴頭子一臉無奈。
翻了?有沒有傷著?需要帶你們去鎮上看看嗎?
蘇向暖關切詢問。
力巴頭子擺擺手,「我們幾個沒什麼大礙,只是簫大要送你去鎮上嗎?我們怕一會兒真有什麼事,家里每個做主的,我們心里沒底。」
話落,力巴頭子嘆了口氣。
有簫大這煞神在,他們起碼心里覺得安穩多了。
「相公,你就別送我了,顧著家里先,我會早點回來的。」
蘇向暖立刻答應,轉頭對簫祁說道。
「不——」
簫祁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蘇向暖拉著他,對他燦然一笑。
「房子最後收尾階段不能出了差錯,咱們得留一個。」
「行。」
簫祁蹙眉,勉強答應。
直到目送她消失在路上,才轉身和力巴們一起去了新房那里。
「沒想到事情居然進展的如此順利,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不遠處,王春花對著一旁的顧蘭蘭說道,眼中皆是得逞的笑意。
「放心吧,這次她逃不掉的!」顧蘭蘭嘴角泛著陰毒的笑意,轉身離開。
「這次要讓她好好享受享受,可便宜了那些流民呢。」
王春花跟上,笑得陰險和扭曲。
梧桐鎮。
紅薯餅鋪子生意紅火。
「這下滿意了不,真是累死我了。」
薛丞看著那高高掛起的牌匾,看了一眼身旁的蘇向暖。
他剛剛在街上巡邏就被這小娘子拉來,替她掛牌匾。
以為很快搞定的事情,偏偏她這不滿意那不滿意,拖了大概一個多時辰這才告一段落。
他以前覺得他姐對事情比較較真。
今天發現這小娘子比他姐更較真。
「還可以吧。」
蘇向暖點點頭。
這話讓薛丞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那你想好取什麼名字嗎?」
「還沒想好,等我回去問問相公。」
「……」感覺有被秀到。
「你們這麼還是招兩個伙計吧。」‧看著小娘子一個人在鋪子里忙碌著,多少有點心酸,「我到時候給你介紹兩個人老實又勤快。」
「好 ,謝謝薛大哥。」蘇向暖也有這想法,正好不謀而合,「等回頭家里玉米熟了,給你們送些過來。」
這時,一輛馬車在鋪子前停下。
看著那熟悉的馬車,蘇向暖神色微變。
「簫娘子,今兒怎麼不去吉祥樓坐坐?」
馬車上,王翼掀開車簾眼眸含笑地對蘇向暖說道。
「紅薯餅還沒賣完,而且吉祥樓那邊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了,這一段時間我應該都不過去了。」
听著蘇向暖客氣地回答,不由失笑,「哦,我還以為本公子做了什麼事,讓你有意躲著我呢,這可不好,這樣我會影響我們的生意呢,怎麼,上次回去,你相公責怪你了?」
听著這話,一旁幫忙收拾的薛丞身形頓了頓,這才轉身看了看那馬車中的。
這眼看的讓他心里驚訝無比。
馬車中的人不就是縣令的佷子嗎?
怎麼跑到梧桐鎮了,還和小娘子做起了生意?
「怎麼會,我相公疼我都來不及。」
那臉上的笑意透著幸福,讓王翼看著心隱隱刺痛。
想他這幾日天天惦念她,反復想著見面時該說些什麼,但看到她那幸福的模樣,覺得自己就像一場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