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風里誰在哭

作者︰花里胡哨的咸魚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阿柔眨兩下眼,很無辜地說︰「我一直在車上呀。」

「可縣丞來查驗,你是怎麼躲過去的?」

阿柔不明所以然,「我沒躲,他看見我了,然後裝做沒看到走了。」

初七︰「……」

萬萬沒到是這樣,害得她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了!初七心里騰出一種被愚弄的滋味,不禁有些氣惱。

「既然平安無事,為何不和我說呢?」

「啊,是你們的薩保叫我別告訴你,這還真得謝謝他,他和我說只要坐在車里就沒事,過來查驗的都是自己人,他還給了我食物……」說著,阿柔圓潤的小臉飛起兩朵紅暈,嬌女敕可愛得如熟透的隻果,「對了,不知道你們薩保有沒有妻子,我父汗說會替我物色合適的男子,我覺得他很合適。」

她竟然有如此危險的想法!初七倒抽口涼氣,而後擺出副死魚眼,說︰「他吃人不吐骨頭的,是真的吃人哦。」

阿柔以為她在戲謔,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初七說話真有意思,莫非你也喜歡他?」

「才不是!」初七朝天翻白眼,「你覺得我和他配嗎?」

「挺般配的,他不笑,你愛笑,天生一對。」

嘶……竟然說不過她,初七服了!

阿柔笑道︰「總之謝謝你們救了我,我一定會告知我父汗,讓他賞賜你們。」

初七听後很開心,想想又不太開心,還有很多女子沒能救出來,一想到她們絕望的眼神心就沉了下去。

「我本可以再救幾個人。」她低下頭,難過得抿起嘴。

阿柔說︰「是她們不肯走,不是我們不救。」

話落,兩個少女的目光都黯淡了,淚水又從阿柔的眼眶里涌了出來。

「初七!」

李商突然跑了過來,手里捧著一堆吃用玩物,原來是大伙得知初七昨晚被惡人綁了,各拿出幾樣好貨來安慰她。

李商很不耐煩把懷里之物一一塞給初七。

「這是王大給你的果子……這是二餅給你的金創藥,還有阿炳……」李商一愣,「阿炳給你的紙箋,他說一定要我親手給你,這小子屁事怎麼這麼多。」

初七本來悶悶不樂,看到大家給她這麼多好吃好用的,不禁笑逐顏開。她當著李商的面拆開阿炳的紙箋,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她挑了幾個認識的念了出來︰

「關關什麼什麼,在河之什麼,什麼什麼女,君子什麼球,啥?還有菜?這什麼意思呀……」

李商愣住了,緩過神後連忙把紙箋搶回來,細看了遍後,臉漲得通通紅。

「不是!不是這個意思!」他語無倫次,「阿炳這家伙……他是要和你玩七寶毬。」

「哈?他直接和我說就成,寫那麼多字,我又不認得。」

初七轉回頭,疑惑地看向阿炳,阿炳走在駝隊最後面,一見初七看來,連忙躲到駱駝後。

初七直言︰「再說我不會玩。」

李商一把將紙箋捏在手心里揉碎,咬牙切齒道︰「那就別玩了,我等會去告訴他。」

初七點點頭,然後把手中的果子分給了阿柔安慰她不要哭,隨後她說︰「我要去見三郎。我有話和他講。」

李商听後便把她帶到謝惟跟前。初七看到謝惟時不免有些心虛,畢竟事從已出,還耽誤了大伙的行程,心中有愧。

初七揖禮,恭聲道︰「多謝郎君出手相助,此事因我而起,我甘願受罰。」

謝惟坐在車中,听到她的話卷起車簾,也不知是不是車中光線暗淡,他的臉色看起來之前更為蒼白。

「這不怪你。」謝惟莞爾,出乎意料的通情理,令初七大吃一驚。

「真的不怪嗎?」初七小心問道,見謝惟點頭,她笑得眼楮都找不著了,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阿柔剛才說的話,心突突地亂跳,只是再看向謝惟時,心又恢復到常態而且還在嘀咕︰什麼嘛,和他一點都不般配,她不喜歡他,他也不可能看上她。

謝惟又問︰「你知道阿柔的身份嗎?」

這倒難倒了胡思亂想中的初七,她紅著臉,搖搖頭,「不知道,我是在地窖遇到她,咱們被綁在一塊兒了。怎麼,阿柔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她是頡可可汗的女兒,頡可可汗與我們是同盟,之前阿柔失蹤的消息已傳遍天下,頡可可汗心急如焚,但始終找不到其下落,沒想他的女兒竟輾轉于此,初七,你這次算是立了大功,這事還得謝謝你。」

「啊,這樣呀,我明白了!他們抓阿柔定是為了做人質,逼頡可可汗做不利于我們的事!怪不得看得這麼緊,那我這回也是誤打誤撞,為郎君效力了!郎君不說是不是想保守這個秘密,讓越少人知道越好?」

謝惟微微頷首。

「我猜對了!」初七高興得拍起小手,而謝惟卻沒太多情緒,他似乎另有心事,只是沒在初七面前提及。

駝隊出城晚了,趕不到下一個落腳點,于是就在原上搭帳蓬睡。

夜晚的草原有點冷,初七和阿柔躺在帳篷里,抱在一起取暖,初七興高采烈地說起她的駱駝阿財,阿柔則說著他們部落的牛羊,話無可說時,她們忍不住胡思亂想,閉上眼楮腦海中就會浮現出女子們絕望的淚顏。

「初七,我睡不著。」幽暗中響起阿柔的哽咽聲,「我想起那個黑屋子,我害怕。」

初七坐起身,深嘆口氣,「我也睡不著,出城的時候我看見那個胖婆子了,我一路上都在想會有多少女子落到她手里。」

「那怎麼辦呀。」阿柔也坐了起來,「你讓她們走,她們也不肯走。」

「那是因為她們無處可去,若是有地方能落腳,我想她們一定會和我走的。」

「初七,要不我們回去把那黑屋子燒了吧,以後就不會有姐妹再落到里頭去了。」

「就算燒了一個黑屋子,還會有別的黑屋子,這治標不治本,除非……能揪出人伢子,只是我太弱小了,還做不了這樣的事,有句話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一定會找她算賬的!」

「嗯!」阿柔重重點頭,「等我們強大了,一定不放過他們!」

說著,阿柔伸出小手指與初七拉了拉勾。

夜色如墨,濃得化不開,風肆無忌憚地穿梭在綏戎城的小巷里,猶如鬼魅的耳語。

「陳大娘」坐在榻上,邊數銅錢邊抱怨︰「這回少了三頭‘羊’,真是虧死了。」

汪郝坐起身,捏了把姘婦肥嘟嘟的肉,嘆息道︰「唉,那頭肥羊人家出了萬貫,這下不知怎麼跟人交待。」

「陳大娘」白他一眼,道︰「我猜是跟著謝家的車走了,雖然沒捉到人,但有能耐把人運出去的只有謝家。」

「林校尉與我說謝家不好惹。」

「你不是有人在軍中?還是個副將呢!明早去封雞毛信,讓他攔下謝家商隊,若找出來就說他們通敵,直接殺之,再把羊帶回來;若是沒找出來也沒關系,他再怎麼厲害只是個商戶,還能與軍斗不成?」

「哎呀呀,你真是女諸葛也!」

說著,兩人摟抱一團,放蕩大笑,突然,一道紅光從窗外飛入,落在地上「轟」的變成火海。

汪郝和姘婦一怔,回過神後臉都嚇青了,連衣衫也顧不得穿,赤著腳去開門,誰曾想門被人從外面栓死,一潑又一潑的油從窗處澆了進來。

這間賺得盆滿缽滿的黑屋子瞬間成了人間煉獄,「陳大娘」被燒成了火人,她一邊在地上亂滾一邊大叫︰「救我!救我!」

汪郝一腳將她踹開,卯足勁撞門,兩三後門真被他撞開了,他欣喜若狂,前腳剛踏出去,身後一個火球撲向了他,「陳大娘」抱著汪郝慘然大叫,火蔓延至汪郝身上,一眨眼就將他吞噬,奸夫**融成了一團,慘厲的哀號隨風吹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謝惟站在風中,莞爾而笑。

次日醒來,初七渾身酸痛難忍,骨頭就跟散架似的,而此時帳外響起謝阿囡的大嗓門,催促駱駝客們起身,每每听到這催命似的聲音,初七就懷念起以前的日子,想睡就睡,想躺就躺,都不會有人來管,眼下是不行了,謝惟一聲令下,駝隊就得整裝待發。

初七收拾好最後一個物件時,人還在雲里霧里,哈欠一個接一個,直到有吃的遞過來時才有了點精神。

「是那個少年給的,他剛才看你睡著,沒好意思叫醒你。」阿柔笑著說,她已經收拾妥當了,臉擦得干干淨淨。

「你醒得倒挺早。」初七含糊不清地問,「昨晚睡得可好?」

阿柔兩手托腮嘟著嘴說︰「沒有睡著,你家薩保說今天會有人來接我。」

「啊?這麼快。」

初七驚訝,她好不容易有了阿柔這麼個朋友,沒相處多久,人就要走了。

阿柔垂眸,似乎也有些不舍,她從脖子上解下一條綠松石項鏈,鄭重其事地交到了初七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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