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戰群雄

姜漢邁步跨過河道。

他目綻精光,盯著四面受攻的張小卒,準備出手。

不是要加入圍攻的行列,而是要出手相助張小卒,以防他雙拳難敵四手,慘死當場。

他還得捉張小卒回武衛營交差呢。

但是他又沒有急著出手。

他在等,等張小卒的殺招。

那日在雲竹小院,張小卒拳頭上尚未發威的金紅色符咒,這幾天他每每回想,總是莫名心悸,感覺那符咒充滿恐怖。

所以他迫切地想見識一下。

而眼下恰是最佳時機。

四面受敵,生死就在旦夕之間,他不信張小卒還能藏著殺招不用。

張小卒沒有讓他失望。

面對襲來的五個半步大能,他哪敢再繼續站在原地不動,和葉十三、年力夫僵持下去。

只見他右手骨刀一旋一引,左手化拳為爪,扣住年力夫的刀身往身前一拽。

氣機流轉,能量交疊、錯位,葉十三的劍刺向了年力夫,年力夫的刀斬向了葉十三。

「滾開!」

葉十三怒吼一聲,非但沒有收劍,反而借張小卒的牽引之勢猛然發力,霎時間劍芒大盛,罩向年力夫。

「干!」

年力夫大驚失色,不明白葉十三發什麼瘋,一瞬間朝葉十三連劈十刀,堪堪擋下葉十三的劍招,而後抓住一瞬間的空擋縱身後躍,同葉十三拉開距離。

「狗日的!」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舉刀指向葉十三,氣急罵道︰「娘娘腔,你他娘的發羊癲瘋了?打老子作甚?」

他不知,葉十三是在氣他對張小卒的偷襲。

劍是孤傲的,怎屑于偷襲的勝利?怎屑于同他聯手二戰一?

贏要贏得光彩,輸要輸得心服。

只不過「娘娘腔」三個字一出口,年力夫和葉十三的梁子可就結下了。

葉十三的逆鱗,幾乎被年力夫一把給扣了下來。

鮮血淋灕!

「死!」

果不其然,葉十三甫一听見「娘娘腔」三個字,當場炸毛,舉起劍就朝年力夫撲去。

「劍二!」

「一劍曰陽,一劍曰陰,陰陽湮滅,霜殺百草!」

嗡!

此劍一出,天地失色,化為黑白,刺骨寒風平地起,霜結萬里。

「我干你祖宗十八代!」年力夫驚恐尖叫,嚇得臉都綠了。

然而他手上的刀卻一點也沒怕。

一刀起風沙,大漠好風光。

他的刀孤而毒、刁而鑽、靈而幻。

同張小卒大開大合的刀風截然相反。

他就像大漠里的一匹孤狼,高傲、狠毒。

偷襲也好,群攻也罷,他不在乎是否光明正大,他只在乎能否吃到可口的獵物。

寒霜,風沙。

甫一戰到一處,即是天昏地暗。

與此同時。

擺月兌葉十三和年力夫鉗制的張小卒,面對破空襲來的五個半步大能,不退反進,直接揮刀迎面撲了上去。

當!

骨刀刀刃劈在了一桿長槍的槍尖上,只听吱啦一聲,那銀色不知什麼材料的長槍竟被骨刀一劈兩半。

可那人臉上非但沒有驚慌,反而露出奸計得逞的陰笑。

只見骨刀劈到槍身正中位置,裂開兩半的槍身竟猛然絞合在一起,將骨刀生生纏住。

那人手腕一抖,槍身猛地一彎,槍尖如毒舌吐信,舌忝向張小卒的咽喉。

與此同時,左側有長劍刺來,張小卒左拳轟出。

右側有錘砸來,身後有爪抓來,還有一人自頭頂上空一刀劈下。

前後左右上,五面夾攻。

姜漢拳頭不由地攥緊,腳下又往前靠近幾步,怕隔的太遠來不及出手救

張小卒。

葉明月有心支援,卻被黑袍客緊緊糾纏,確切點說是正被黑袍客壓著打。

她畢竟不是星辰境,不過是仗著功法詭異和奇招異術打了黑袍客一個措手不及,此時黑袍客漸漸緩過勁來,她就漸漸呈現不支之態。

「哈哈——」

張小卒忽然縱聲狂笑,氣勢猛然暴漲一截,骨刀由前劈改橫掃,竟帶著長槍以及握槍的人飛了起來,然後一起朝右側砸來的鐵錘抽去。

那人嚇了一跳,連忙抖彎收槍,松開骨刀,不然他就要被張小卒當做人肉沙包,去擋黑嗚嗚的鐵錘了。

骨刀月兌離鉗制,和鐵錘踫撞在一起,刀刃上瞬間張開一面金紅符咒,噴吐出刺眼的光芒,把鐵錘和掄錘的人淹沒。

砰!

連錘帶人倒飛出去。

同時非人的淒厲慘叫聲劃破晴空,差點撕裂人們的耳膜,讓人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同一瞬間,張小卒的左拳和左邊刺來的劍也撞擊在一處,同樣一張金紅符咒在張小卒的拳面展開,旋即爆發出刺目光芒,把劍和持劍的人一並吞沒。

「啊——」

倒飛出去的持劍人,喉嚨里爆發出和鐵錘人同樣淒慘的非人慘叫。

張小卒動作未有絲毫停滯,也不能有絲毫停滯,因為頭頂和背後襲來的敵人不給他時間。

他身體後仰,一個背撞撞向身後之人,同時骨刀上撩。

砰!

身後襲來之人由爪變掌,一掌拍在張小卒的背上,張小卒後撞的身體猛地往前撲了出去,他沒能抗住這一掌之威。

好在骨刀以巧勁將頭頂劈下的刀撥開了,否則他非要被活劈了不可。

他摔在地上,直往前滾出五十余步才停下,翻身躍起,嘴角流出一股鮮血。

可他臉上卻掛著笑容。

「哈哈,好久沒有戰得這麼暢快了,痛快痛快!」張小卒虎軀一震,將身上的塵土草葉震落,衣衫鼓蕩,黑發在身後張牙舞爪。

自戰場上走一遭,即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在經歷過尸山血海的殘酷後,血液里也會埋下噬戰的狠勁和沖動。

張小卒自大牙戰場上歸來,血液里埋下的不僅僅是噬戰,還有嗜血。

此刻,被盡數引燃。

觀戰的姜漢看得手心冒汗,熱血沸騰。禁不住有一股莫名沖動,想沖上去一戰。

只是那兩個抱著腦袋趴在地上打滾慘叫的半步大能,驚得他眼皮直跳。

他期待許久的金紅符咒終于被張小卒施展了出來,所顯現出的詭異威力遠超他的想象。

他無法想象,地上這兩位半步大能,究竟正經歷著怎樣的痛苦,能讓他們放棄尊嚴,滿地打滾,殺豬一般的慘叫。

但更讓他心驚的是,張小卒那一刀一拳,他感看得真切,在踫撞的那一瞬間接連爆發出兩段力。

正是那猝不及防的第二次力量爆發,把鐵錘人和持劍人的護體真元擊潰,讓符咒光芒有機可乘,洞穿了他們的身體。

這讓姜漢禁不住懷疑,張小卒是不是也身懷神力心境,但馬上他就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因為那日在雲竹小院和張小卒對拳時,他十分確信張小卒身上沒有神力心境。

所以他實在不解張小卒是怎麼做到的。

「列位,準備好了嗎?我要上了!」

張小卒扭動身軀,身體里響起一連串的爆豆聲,一股嗜血狂暴的氣息自他體內奔涌而出,同時還有尸山血海般的滔天殺氣。

鬼瞳之力灌注他的雙瞳,使他兩顆眼珠紅得如嗜血惡魔。

砰!

他腳蹬地面,身體爆射出去。

撲向那位使槍的半步大能,路上順手用骨刀鋒利的刀刃抹過鐵錘人的咽喉,幫他解除痛苦。

殺機無限的戰場上,沒有同情和憐憫,只有戰友和敵人,只有生和死。

這一刻你若同情受傷的敵人,等他緩過勁來時,他手里的刀就會砍在你,或是你的戰友身上。

那時候死的就是你,或是你的戰友。

這種情景張小卒在戰場上見得多了,尤其是那些剛上戰場的新兵,最是會犯這種低級而又致命的錯誤。

他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因為他早已不是新兵蛋.子了。

讓一位半步大能緩過勁來,那得多麼愚蠢啊!

所以,他又順手斬了那位使劍的半步大能,讓他解月兌痛苦。

「下一個,到你了!」

張小嘴勾起嘴角,臉上掛著嗜血的微笑,骨刀揮舞朝使槍的半步大能斬去。

使槍的半步大能驚駭萬分,尤其是看見張小卒若無其事地連抹兩位半步大能的脖子,心中驚懼更甚。

他真元鼓蕩,槍出如龍,使出渾身解數,招架張小卒瘋子一般的狂攻。

然,僅三十余回合,他雙手虎口崩裂,手掌生生磨掉一層皮,鮮血順著指縫汩汩流淌了出來。

他就要招架不住了。

「我死了,下一個就輪到你們兩個了!」他扯著嗓子朝另外兩位半步大能怒吼,想讓他們兩個一起上,三人合力戰張小卒。

那兩人听了他的怒吼這才反應過來,當即轉身就跑。

「!!!」

「我干你們祖宗十八代!」

使槍的半步大能望著眨眼間遠去的兩道背影,目眥欲裂,氣炸了肝肺。

「——」把張小卒都給看愣住了。

他忽然收刀。

使槍的半步大能連抓住機會忙縱身後躍,與張小卒拉開距離。

他轉身想逃,忽听張小卒說道︰「你若能擋下這一刀,哦不,擋下這一劍,我就饒你一命,放你離去。若不然,沒有我的準許,你肯定逃不掉。」

「好!」他目光一沉,生生止住恨不得馬上撒腿就逃的雙腳,因為他知道張小卒說得沒錯,若張小卒一心殺他,他逃不掉。

張小卒手腕一抖,執刀如劍。

只見他迅速斂去狂暴的氣息,整個人一下變得寧靜起來。

他手中的刀慢慢動了。

很慢。

似蝸牛爬樹一般。

使槍的半步大能看見張小卒施展的招式,禁不住愣了一下,因為這一幕他剛剛見過,這是葉十三的「劍一」。

「劍一!」

張小卒張口吐出兩個清脆字眼,雙眸深邃,有繁星點點,兩道光芒自眼瞳深處飛來,彷如天外飛仙。

「一劍天上仙,不問人間事!」

他的刀,此時稱之為劍或許更貼切一點。

他手中的「劍」,綻放出耀眼光芒與漫天劍影,罩向使槍的半步大能。

空氣為之安靜。

葉十三和年力夫的戰斗停了下來。

葉明月和黑袍客的戰斗也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楮,不可思議地看向張小卒手中的「劍」。

葉十三尤甚。

他神色間甚至露出了驚恐之色,因為張小卒使的竟是他的招。

他不明白自己的絕招怎麼被張小卒使了出來,並且看上去有模有樣。

「哈哈——」

九天之上有一身形魁梧的老者,俯瞰大地,樂得捋須大笑。

「不愧是老夫的親孫兒,天資聰慧,天賦異稟,把老夫的優點全都繼承了。」

「一群歪瓜裂棗,也敢和老夫的孫子爭纓?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看,隨便耍兩招就把你們一個個看傻眼了吧。」

他正夸著,就見張小卒的刀和那位半步大能的傷踫撞在一起。

噗!

血染長空。

張小卒仰面倒飛了出去,胸前被槍尖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

「——」九天之上的老者嘴角狠抽了兩下,可馬上又樂呵呵道︰「不愧是老夫的親孫兒,連受傷都有老夫當年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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