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野蠻而又霸道

當空氣中最後一點聲音消失,萬物歸于寧靜的瞬間,骸骨和凶猿的氣勢各自猛漲一截,達到了極點,然後二者同時動了。

一步踏破虛空,瞬間跨越數百丈的距離,迎面一拳轟出。

力量與力量的踫撞,沒有一點取巧,也容不得取巧,因為在絕對力量面前,取巧即是取死。

從二者戰斗中受益匪淺的裘戰等人,全都緊張地屏住呼吸,眼楮眨也不眨地盯著這最後一次踫撞,想從中得到啟發和感悟。

可是兩只拳頭的速度實在太快,且其中蘊含著極其深奧的大道法則,根本不是他們可以理解的,以至于這最精彩、最凶猛、最激烈、最全力以赴的踫撞,在他們眼里反而不如之前的戰斗精彩,幾乎等同于兩只拳頭單純的蠻力踫撞。

一干人心里皆禁不住一聲嘆息,為錯失一場大機緣而深深懊惱和惋惜,心想哪怕只捕捉參悟透其中一道法則奧義,也能讓他們的修為境界更進一步。

終于,兩只拳頭踫撞在一起,卻出奇的沒有發出一點踫撞聲。

 !

片刻寂靜之後,凶猿雄壯如山峰的龐大身軀轟然炸裂,化作血雨落在禁制光幕上。

叮當當——

一顆拳頭大小的暗金色妖丹跌落在禁制光幕上,發出清脆的踫撞聲,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連裘戰一干星辰大能都禁不住貪婪地吞咽起口水。

那是凶猿的妖丹,上面肯定蘊含著它必生感悟的大道法則。

 ——

似一道又好似是無數道清脆的炸裂聲在金色骸骨身上發出,只見它身上的金色光芒已經消失不見,骨頭都變得昏暗發黃,細密如蛛網的裂縫炸裂在每一根骨頭上。渾身上下只剩一塊頭蓋骨還保持著一抹暗淡的金光,並完好無損。

它突然盤膝坐了下去。

「哎——」一道充滿哀傷的嘆息聲傳進每個人的耳朵里,聲音好似是從骸骨嘴里發出來的,但又像是從悠遠的上古傳來的。

听見這聲充滿哀傷的嘆息聲,所有人心里都禁不住咯 一聲,莫名地生出一種自己鑄成大錯的感覺。

不過並沒有給他們時間細細思考,封印血海汪洋的禁制驟然崩碎,汪洋上瞬間狂風大作血浪滔天,整個空間劇烈震動,人們在高台上站立不穩,紛紛跌落血海。

嘩啦——

一道巨浪拍打在高台上,把人盡數卷入血海。

裘戰等星辰大能在禁制崩碎的一瞬間已經電射而出,有人直撲凶猿的妖丹,有人直撲尚有一塊頭蓋骨完好的骸骨。

然而,巨浪比他們先一步到達,把妖丹和骸骨拍進血海汪洋中,但是十人誰也沒有停頓片刻,直接一頭扎進血海里,想把妖丹和骸骨從血海中撈出來。可是甫一扎進血海他們就後悔了,因為他們驚恐的發現自己的力量竟然掙月兌不開血海洶涌力量的鉗制,緊接著就被亂流卷著往海底沉沒。

星辰大能尚不能掙月兌血海的力量鉗制,牛大娃等人更是不堪,就像一粒粒沙子落進波濤洶涌的大海里,只能任由血海玩弄擺布。

他們只覺身體被血水裹挾著,打著旋地往血海深處快速沉沒,轉得他們頭暈目眩,氣血激蕩,真元力潰散亂竄。

就在他們一口氣耗盡,腥臭的鮮血開始往眼耳口鼻里灌,不由的心生絕望,以為自己即將淹死在血海里時,忽然覺得身上的壓力陡然一輕,緊接著身體從血海里拋了出來,摔在堅硬的地面上。

他們一邊張開嘴大口喘息,一邊目光環顧打量周圍的環境,驚訝地發現自己進到了一個空間不大的圓形拱頂,形似帳篷,沒有門也沒有窗,卻並不黑暗的怪異密室里。

密室的牆壁呈銀灰色,似石非石,似鐵非鐵,有人試著以刀劍擊之,結果連一道白硬都沒留下。

確定自己被困在密室里後,每個人心里頓時忐忑不安起來,心中抑不住猜測,想要逃離出去恐怕不容易。

牛大娃甫一摔在地上,顧不得磕疼的身體,雙手從肩膀兩側探向背後,一把抓住一個人的雙肩,將其狠狠地摔到面前地上,而後身體往前一縱跨坐到此人身上,二話不說揮拳就要揍。

他極其憤怒,因為背後這廝落進血海後不知怎麼就攀上了他的後背,雙臂抱著他的脖子,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勒住不放,害得他一口氣早早用盡,灌了好幾大口腥臭的鮮血。

若不是轉得頭暈目眩,雙臂被亂流裹挾著不好動作,他發誓他肯定會把這廝從背上拽下來,然後掐死在血海里。

然而他憤怒的拳頭落到一半突然止住,表情愣了愣後悻悻然地松開拳頭,從這人身上翻身下來,悶悶道︰「怎麼是你?下次記得小點力,剛才差點沒把我勒死,害得我灌了好幾大口血水。」

「對、對不起,我太、太害怕了,沒掌控好力氣,害你受苦了。下次——下次——嗯——不會再有下次了。」金芷卉臉頰臊得如猴一樣,狼狽窘迫地向牛大娃道歉解釋,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她不通水性,且對水有深深的恐懼感,剛才墜落血海時她恐懼地一通亂抓,甫一抓到一個東西,也沒考慮抓到的是人還是其他什麼東西,伸手就抱了上去。打死她也想不到,她抓到的竟然是牛大娃。

四目相視,听著牛大娃的抱怨,腦海里禁不住浮現出牛大娃被自己雙臂勒得翻白眼,差點被血水淹死的情形,她尷尬且羞愧的想自殺。

牛大娃擺擺手示意無妨,感受著嘴里和身上的惡臭味,忙從須彌芥子里取出一桶清水,抱起木桶當頭澆下,並張嘴迎著傾倒下來的水流,使勁漱了漱嘴,然後手掌一推把剩下的半桶清水扔到金芷卉面前,說道︰「洗洗吧。」

「謝謝!」金芷卉道一聲謝,忙蹲在桶邊清洗起來。

木桶不大,半桶清水完全不夠用,但這種情況下還能有清水用,她已經很滿足了。

牛大娃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環境,發現空間密閉,沒有出去的路,不由地皺起眉頭,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同一空間里另外幾人身上,不禁咧嘴笑道︰「這麼巧,都是仇人呢。兄弟,讓一讓,小心濺你一身血。」

後一句是朝一個身穿戰甲的將士說的,將士聞言挪步朝一旁走去。

這間密室里一共十個人,除去牛大娃、金芷卉和那名將士,剩下七人剛巧都是之前圍攻過牛大娃三人的宗門的人。

牛大娃說過,這些宗門的人只要落單被他撞見,必殺。眼前這七人雖不算落單,但他們的戰力在牛大娃眼里和落單沒什麼區別。

感受著牛大娃身上散發出的凜冽殺氣,這七人無不嚇得臉色慘白,連連後退,拉開和牛大娃的距離。他們都見識過牛大娃的凶悍,自知不是牛大娃的對手,所以連反抗的心思都沒有。

「你、你不能殺我!」其中一個蒼空派弟子顫聲喊道。

「為何?」牛大娃笑問道,「你 上有尾巴,還是頭上有角?」

「我是蒼空派弟子,家師是何武天,七——八、八重天境高手,你殺我,你也必死無疑。」蒼空派弟子急聲說道。

「我、我是光明殿弟子,你、你也不能殺我!」

「冤家宜解不宜結,你放過我們,我們回去一定向師門長輩稟報,解除和你的矛盾仇恨。」

七人爭先報上門派和師父名號,希望能鎮住牛大娃。

然而卻听牛大娃似听到好笑的笑話般哈哈大笑,道︰「你們要不是這些垃圾宗門的人,老子還不稀罕殺你們呢。」

「牛大娃,算了吧。」金芷卉突然開口勸解,道︰「他們幾個都是南境大宗的人,以你一己之力是無法和他們抗衡的,你們之間的仇怨尚且不——不——」

她正說著突然戛然而止,因為牛大娃的刀已經讓七人變成尸體。

牛大娃提著滴血的刀看向金芷卉,問道︰「我何時怕過?」

「——」金芷卉聞言不禁語結,她發現牛大娃確實沒怕過,似乎南境這些大宗大派在他眼里全是不值一提的垃圾,管你何門何派,只要惹了老子,老子就是一個字——干,便是強如藥王谷也未曾懼過。

最開始還可以說他無知者無畏,不知得罪藥王谷和蒼空派等強大宗門的厲害。可現在他早就知道藥王谷的厲害,卻依然未曾懼怕服軟,甚至還當著司徒清的面和藥王谷的人硬干,可見他根本就不是無知者無畏,而是根本不知道懼怕和服軟是什麼。

另外不可否認的是,藥王谷和另外幾大門派確實沒能把他怎麼樣,他正在茁壯成長,儼然到了可以和宇文睿比肩的高度。如果讓他以這個速度一直成長下去,或許用不了五年時間,他就能成長到一個讓藥王谷等大宗門束手無策的可怕高度。

金芷卉無奈搖搖頭,心知牛大娃和藥王谷等宗門的仇怨應該是難以善了了。用牛大娃的話說就是︰要麼我被你們打死,要麼你們等著被我打死。

「真是一個野蠻而又霸道的男人。」金芷卉心里感慨道。

「殺死你面前所有的人,就能打開通往生路的大門。」峽谷里的空洞聲音突然再次響起。

金芷卉听見後瞬間汗毛乍起,縱身一躍和牛大娃以及另外一名身穿戰甲的將士拉開距離,然而她卻看到牛大娃收起了武器,原地坐了下來,笑著向那名將士問道︰「敢問兄弟高姓大名?」

「伍雲空。」那人應聲道,見牛大娃收起兵器原地坐下,不禁咧嘴一笑,也背靠牆壁坐了下來。

金芷卉表情困惑,懷疑二人是不是沒听見空洞的聲音,如果這兩人真的沒听見,她的勝算是不是會極大?

心思電轉,她的呼吸抑不住微微急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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