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余韻和金微聊得興起,把葉流夸了個遍,但是回到林陽的葉流可沒那麼舒服了。
此刻,他心中可以說是五味雜談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要說葉文庭這麼做,他是在情理之中,但是真正內心深處,作為兒子,他其實是希望葉文庭不是這樣的人的,這事情也不是他做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葉流其實內心深處是在試著原諒這個父親,或許是從彤彤過世開始,亦或者是知道了葉文庭的身體狀況;也許是他一直在想著怎麼去善待身邊的人,卻發現自己從未善待過這個父親。
葉流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那是一種無形的,潛移默化的,沒有時間界定,但是確實是在發生了。如今,這事情又把葉流打回到了從前,他既有惋惜,又有痛恨,既有自省也有埋怨,這是無聲的痛苦斗爭。
听到外面風吹著窗戶吱吱作響,這些聲音讓原本就有些躁動的葉流更加無法入睡了,只好爬起把原本留了一點縫隙的窗戶關上。此時遠處忽明忽暗的指示燈吸引了葉流,此時的他何嘗不是跟著燈一樣,飄忽不定呢?
他就這樣呆呆地站在窗戶口看了發愣了許久,突然一陣旋風吹過,把高過陽台的楊樹梢吹彎了, 里啪啦的聲音在陽台上來回搖動,風吹進了窗戶,寒意把他逼回到了床上。
躺在床上後,葉流突然想到了剛剛的場景,這不就是自己正在經歷的嘛,他很想看看外面的風景,但是現實把他逼到了角落,他再想看風景也沒得選擇了。
想明白了這點,他便安心地入睡了。
翌日,便是星期天,葉流前面睡不著,早上最想睡的時候鬧鐘又響了。大清早,葉流望著窗戶上白茫茫的,推開窗發現霧氣已經遮住了前面原本就不多的景色。
霧讓清晨的氣溫更加低了,一陣冷風吹過,葉流馬上把窗關上了。
清晨的霧雖然讓溫度驟降,但是到了白天卻是個大晴天,這可並不是什麼壞事。就像是黎明前要經歷至暗時刻一樣。
想到這里,葉流反而露出了笑容,順其自然或許是最佳的選擇。
之後,他便去上班了。
剛到醫院,他遠處就看到了黃凱的車子,心想著︰「今天不是跟他替班了嘛?怎麼昨天忘記開回家了?」
正想著的時候,前面就看到了個熟悉的背影。
「凱哥!」
葉流加快腳步,大喊道。
對方轉過身,也看到了葉流。
果然是黃凱,他笑著打招呼道︰「早啊!」
「不是跟你說了,我今天替你值班嘛,你怎麼還來了?忘記了?」
「沒有,自從海洋走了以後,我們人手就不夠,上回你一請假,其他人班次都調動了,今天你即使給我頂班人也很少,我怕你忙不過來,就過來看看了。」
黃凱平時就比較負責任,這個大家都知道的。
很多人是做給領導看的,但是今天是周末,領導根本不來上班。
「凱哥,你也太負責了,其實今天周末,你完全沒必要來。」
「沒事,我就過來看看,要是沒事,我就回去。」
黃凱笑著回道。
之後黃凱又關心起了葉流︰「怎麼樣?家里的事情處理好了吧?」
「好了!」
之後兩人便一同去了辦公室。
此時早已經到辦公室的吳一海正在跟另外一個同事聊天,他听到了走廊上葉流傳來的聲音,原本還聊得興起的他突然警覺起來了。
「靠,他怎麼來了!」
吳一海說完趕緊貓著身子躲到了辦公室最角落的位子,並把一堆檔案擋住面前。
同事一臉茫然,看著吳一海那樣子,猜測著是不是哪個領導來了,他也趕緊坐到位子上做起了「樣子」。
等黃凱和葉流進來後,同事抬頭仔細又觀察了幾分鐘,為了保險他還起身探頭到走廊看了下,確認沒人後他才自言自語地感嘆道︰「神經,我還以為領導臨時查崗呢。」
到了辦公室的葉流由于今天是值班醫生,根本沒時間理吳一海,他直接查看了病例。
周末這兩天,一般領導都不會來,所以,查房的儀式就比較簡單了。
基本上就是前一天的值班醫生跟今天的值班醫生簡單交代一下情況,然後病房走一下,也就結束了。
查完房,葉流就處理工作去了,黃凱見著沒太多事情準備要走的時候被吳一海叫住。
黃凱轉頭一看,只見吳一海神神秘秘地看著自己。
「怎麼了?」
「凱哥,葉流今天怎麼回來了?」
「請假還沒個時間啊!事情辦完了就回來了嘍。」
「哎呀,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回來了啊。」
「怎麼了?」
黃凱納悶道。
「還能怎麼啊,還不是之前他托我辦的事情啊。」
「哦,你說那個罪犯的身份啊?」黃凱這才想起來。
「對啊!」
「你打听的怎麼樣了啊?」
「我都被嚇得沒敢去問。」
「沒問就沒問吧,我看他最近家里事情也挺多的,估計也想不起這個事情。你只要不主動提起就行。」
「我提起他干啥啊,沒事找事啊。記不起來就好了,搞得我剛剛听到他進來都嚇死了,生怕他問我。」
「嗨,沒事,真要問你也躲不過,上班吧,我走了,有事打電話吧。」
「好!」
黃凱的寬慰讓吳一海放心了。
之後,葉流也確實沒找吳一海,一直在忙工作。
對待工作,葉流一直都是非常認真,幾天沒來,他幾乎把所有病房新來的病人都了解了一遍情況。
到了快中午的時候,葉流才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