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病情惡化

葉流的家到醫院不到5公里路,但他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家不遠處先吃了一頓晚飯,然後才回的家。

這是一棟70年代建的老房子,跟周圍的高樓林立比起來,這邊顯得比較破舊,都是5、6層的樓梯房。

這房子的原主人是葉流的外公,他是林江大學的教授,房子也是學校分給他外公的,考慮到兩個兒子都在外地工作,而這個小女兒一直離異單身,所以,外公外婆在世的時候就說過這房子以後會留給他的母親劉靈雲,葉流的兩個舅舅也都心疼妹妹,同意了父母的決定。

後來,葉流讀大學的時候外公外婆相繼離世了,這房子就是他媽媽一個人住了。

房子不大,兩室一廳,廚房就在進門的地方,客廳里擺放著一個小餐桌,一家人住的話會有些逼仄,但一個人住倒是挺寬松的。

由于房子在二樓,外面多年的樹都蓋過了他們家的窗戶,所以房子的光線也比較暗,里面的家具也都比較古老,雖然看著房子比較簡單,但卻被劉靈雲收拾的干干淨淨。

對于這個家,葉流太熟悉了,因為他在這里度過了十多年,直到上大學。

「舅舅,你先洗個澡吧,睡我媽那個房間,我給你換床被子。」

「沒事,你不用管我,現在天氣也熱了,我不要蓋被子。」劉靈山對這里也不陌生,畢竟本來這里是他自己的家。

「好,那你要是冷了,就直接到櫥櫃里找下,我媽肯定都放在里面了。」

「知道了,你別管我了,趕緊回房間休息一下吧。」

劉靈山說完便去了衛生間。

葉流雖然很累,但是根本沒有睡意。

他環顧四周,打量了一番房子,這里一切都沒變,唯一變了的是,每次等著自己回家的媽媽不在家了。

他簡單收拾了以後也去洗了個澡,本來他還想跟舅舅聊聊,可剛走到門口便听到了舅舅的呼嚕聲。

他只好回自己的小房間。

開燈以後他發現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床上還整齊地擺放著一床薄薄的被子,似乎母親早就知道他會回來一樣。

書桌上擺放著各種小時候他把玩的玩具,特別是各種警車,警察模型,就連桌上的一本相片影集的封面都是警察。

在床旁則豎立著一個相框,那張照片正是葉流今天手里拿著的照片。

他躺在床上,手里拿這張熟悉的照片,心中無限惆悵。

童年的那些回憶也一一涌上心頭。

1999年4月的那天,他永遠不會忘記,父親帶著一個陌生女人來到家里的場景;

也不會忘記,下午他媽媽帶著自己去郵政所取錢遇到劫匪的場景;

更加不會忘記父親在母親住院的時候就結婚的事實;

母親受過的苦、他是怎麼被人欺負是爸爸不要的孩子,他都歷歷在目;

那些就像是烙印一樣鐫刻在他心里,永遠都抹不去。

在回憶中,葉流不知不覺中就睡著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突然听到了刺耳的電話聲。

「喂!是劉靈雲的家屬葉流嗎?」

「對,你是哪里?」

「我是一附院的神經外科ICU的醫生。」

葉流一听,整個人都精神了,咻的一下,馬上坐了起來。

「哦,您好!醫生,是我媽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您母親今天晚上八點多人清醒了,不過到了10點的時候,她病情突然出現了惡化。」

「什麼惡化啊?」

「發燒到39度多、尿崩、顱壓非常高,而且剛剛我們給您母親臨時又做了個CT,發現她的腦部中樞神經有陰影,情況不是很好。」

「那醫生,現在要怎麼弄啊?」

「我們醫生正在處理,現在需要你趕過來醫院簽個病危通知。」

醫生再一次跟他媽下了病危通知,這對于葉流來說簡直是驚天霹靂,本來他還以為母親能夠手術後慢慢清醒好起來。

但此時他來不及多考慮了。

「好!我現在就過去。」

簡明扼要的回答後,他便掛了電話。

隔壁房間的劉靈山也被葉流的動靜驚醒了,他沖出房間問道︰「是醫院電話嗎?」

「對,舅舅,我現在去醫院一趟。」

「是你媽怎麼了?」

「醫生說她情況不是很好,要我現在就去醫院。」

「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一個人去吧,你睡覺吧。」

「我現在一個人在這里哪里睡得著啊。」

葉流默認了。

路上兩人幾乎沒有交流,誰都想提但又有意回避那些不必要的猜測。

葉流是學醫的,中樞神經屬于司令部,司令部都出現了陰影,說明母親的情況確實比較嚴重。

但,他也不敢去想。

到了醫院,已經是晚上12點多了,只是ICU的一個醫生出來跟他說了一遍剛剛電話里面同樣的話,然後讓他簽了字,他依然是沒有看到母親,只有被醫生拒在冷冰冰的病房外。

這一夜,兩個男人就這樣守在了病房外一夜都沒有合眼。

到了早上,葉流終于再次看到了昨天讓他簽病危通知醫生。

「醫生,我媽怎麼樣了?」

「病人已經退燒了,放心吧。」

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了。

他本想去看看母親,但是現在不是探視時間,他們只好回去。

到了下午的探視時間,葉流和劉靈山穿上探視服、口罩及拖鞋終于進入了病房,他們也終于看到了劉靈雲。

此時的劉靈雲是清醒的,看到葉流進來,眼楮睜得大大的,但是她卻不能說話。

她看到了葉流和劉靈山明顯很激動,只見她吃力地抖動著嘴唇,但是無論她怎麼努力也發不出聲。

葉流知道母親想說話。

于是,他主動說道︰「媽,您不用擔心,有我在,您會慢慢好起來的,舅舅也在。」

「是啊,靈雲,你放心吧,都會好起來的。」

「對了,媽,我這次集訓得了二等功,成為了偵查尖兵了,你兒子是不是好厲害啊!」

雖然現在劉靈雲不會表達自己,但是看得出來她明顯听到這個消息是高興的。

之後,葉流盡量地跟劉靈雲說些開心的事情,並鼓勵一下她。

探視的時間很短,只有30分鐘,一晃就過去了。

這一次的探視,算是好的開始,葉流也有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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