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仰天一聲大吼。
似乎極度憤怒。
一頭黑色長發,像是海藻一般狂亂飛舞。
而烏黑的指甲,瞬間就長了出來。
嗖的一聲,掉在地上的菜刀,自動飛回到了她的額頭。
她目光惡毒,拖著腳鏈,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我心中暗叫不好。
這五刑鬼看了孫慧婷之後,就進入暴走模式了。
怕是被刺激到了。
她難道認識孫慧婷嗎?
不對啊,看她的穿著,像是民國時期的人,怎麼會認識孫慧婷呢?
來不及細想。
那五刑鬼已經逼近了我的跟前。
她手上的樹藤,像是毒蛇一般,順著我的腿就爬了上來。
我急忙伸手去撥開。
但,那樹藤卻是順勢將我的手給捆在了一起。
我連忙站起,但腳下卻是一陣軟綿綿,低頭一看,腳下的土地竟然變成了一處沼澤地。
我的雙腳緩緩的陷了進去。
根本就挪不動腳步。
她死死的盯著我,眼中的憤恨,火焰一般的燃燒著。
額頭上的菜刀,更是有了靈智一般,不斷嗡鳴著,朝我狠狠的劈了過來。
我下意識的伸手一擋。
嗯?
忽然一陣銅鑼響聲。
就見那菜刀,還沒砍到我,就瞬間倒飛了出去。
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眼前的五刑鬼也一下消失不見了。
身後,又驀然傳來娜姐的吟唱聲,馬路上的車流聲。
抬眼朝供桌看去,上面的供果、酒水完好。
沒有少一分一毫。
而我自己,依然好端端的跪在供桌前。
只是,火盆里的紙錢卻是快燃燒殆盡了。
嘶……
剛才的一切,難道是幻覺嗎?
可是,明明那麼真實。
我驚疑不定。
而就在此時,娜姐高聲喊了一句︰「刺血,供養家仙!」
我回過神,就用小刀將中指的指尖劃破,將流出的血滴進了瓷瓶當中。
隨即,我就看到瓷瓶當中有一股淡淡的薄霧涌了出來。
「設囚籠鬼陣!」
娜姐又高喊了一聲,我便用符水洗干淨雙手,有條不紊的從箱子里,取出設置鬼陣的陰物,如一試管的尸油和胎血、一小包女人頭發燒成的黑灰等。
低頭將孫慧婷的上身壽衣解開。
這次的鬼陣,卻非同尋常,是需要設在她的胸口處。
靠近心髒的位置。
準備好這一切之後,我便一邊吟唱,開始在孫慧婷的胸口處,進行特定手法的推拿。
觸踫處,一股柔軟彈力。
很快,一個囚籠鬼陣便設好了。
陣如其名。
這囚籠鬼陣的作用,便是將鬼禁錮在身體里,若它反抗,或者圖謀不軌,囚籠鬼陣就會將其擊殺。
我站定,雙手合十。
表示鬼陣已完成。
娜姐隨即又一聲高喊︰「請家仙,上身!」
我拿起那裝著五刑鬼的瓷瓶,手腕一翻,將它一下倒扣在那囚籠鬼陣之中。
一股黑氣慢慢的鑽了進去。
直到瓷瓶中的黑氣全部鑽進之後。
我丟開瓷瓶,目光灼灼的看著那囚籠鬼陣。
娜姐也長舒一口氣,走過來說一切還挺順利,現在只等將鬼差騙過,借得三年陽壽。
我點點頭,這樣就成了嗎?
正想松一口氣。
意外,還是發生了。
孫慧婷胸口的那塊皮膚,忽然變得烏黑異常。
且,還有一陣凸起,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拼命掙扎,想鑽出來。
娜姐一看,頓時大驚失色。
「這是怎麼回事?這五刑鬼,竟然如此排斥?」
我一下想起,在儀式進行時,我產生的那個幻覺。
趕緊就對娜姐說了。
(當然後來我才知道,那不是幻覺,也不是做夢,而是陷入到了那五刑鬼的鬼域迷境之中了)。
娜姐一听我的話,急的直拍大腿,連連叫著,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這樣?她怎麼會和孫慧婷有恩怨?我已經調查清楚,兩個人都從來沒見過的。
看著娜姐著急的樣子,我滿是困惑,連忙問娜姐到底發生了什麼。
娜姐說那五刑鬼在附身之前,會出來和施術者對話。
不管她問什麼,只要不回答就好,儀式一結束,她就會回到瓷瓶之中。
這期間,她也會看到自己即將附身的苦主。
一般來說,沒有什麼感情糾葛、深仇大恨的,都會在供養之後,很順利的附身。
但這五刑鬼在孫慧婷體內拼命掙扎,大有一副魚死網破的樣子。
孫慧婷現在很危險!
我一听也急的不行,現在該怎麼辦?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孫慧婷死啊!
娜姐一咬牙,就叫我快把那縫尸針給拿來。
我二話不說,就將那血紅色的縫尸針端了下來。
縫尸針我今天上午就給放在了一個血盒里,娜姐說這個縫尸針在縫了上千具尸體之後,已經具備了靈力,屬于黃階中品陰物。
在鬼市中的價格大概在五十萬左右。
要我謹慎保養,才能發揮它的全部威力,而保養的方法就是用血滋養。
我當然不會像那變態的縫尸匠一樣,將它給刺進身體里,用人血滋養。
只是從菜市場買了些豬血將就用。
主要是我嫌棄這縫尸針惡心,想著等過幾日,便給它在鬼市里賣了換錢的。
沒想到現在倒還發揮了作用嗎?
只見娜姐拿過縫尸針,就刺破手指的血,順著縫尸針一抹。
接著,就拿起針,低頭就刺進了孫慧婷的胸口,然後拔出針,手指上下翻飛,就像是在縫補著什麼。
不多時,她的額頭就像是下雨一樣,不斷淌汗。
最後,一癱坐在地上。
嘴里喃喃的說了一聲,好了,沒事了。我用縫尸針縫了一個星芒,鎮壓住了五刑鬼……
我湊過去一看,就驚奇的發現,孫慧婷胸口的那五刑鬼已經停止了掙扎,烏黑處也恢復了白女敕,隱約能看見一個血紅色的八角星在上面!
「噗!」
孫慧婷忽然噴出一口鮮血。
看來,她剛才已經被那五刑鬼傷了。
若是再晚一步,怕是就和五刑鬼同歸于盡了。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將她的衣服給扣好,心里不禁暗嘆一聲好險。
而就在我們喘息的時候,擺放在供桌上的蠟燭卻是噗嗤一聲滅了。
三炷香火,更是燃燒出了兩短一長的形狀。
大凶之兆!
俗話說,人最怕三長兩短,香最忌兩短一長。
娜姐的臉色一冷,低聲跟我說道︰「來了!鬼差,來了……楊一,記住我說的話,定要騙過鬼差,成敗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