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心想事成

「那就賭殷家的御賜金鉸 。」

水立北的話剛說完,眾人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殷家世代武將,為國捐軀者眾多,那金鉸 便是先皇御賜,以表彰殷家赤膽忠心的功績,以至于殷家也曾權勢滔天,富貴至極。

「御賜之物,豈能兒戲!」殷雷對著水立北怒目而視,後者嗤笑一聲,波瀾不驚的開口︰「原來在殷將軍那里,憑空誣人清白只是兒戲?」

「只會逞口舌之快算什麼英雄好漢!就算我敢,也要看陛下的意思。」

皇帝坐在高位上,之前還十分不憤的臉已變的淡然鎮定,輕飄飄的開口︰「那是先帝賜給你們殷家的,現在你是殷家主君,怎麼處置不必來問朕。」

見皇帝也選擇置身事外,殷雷忽然間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可是事已至此,他早已經沒了退路。

兩人的位置仿佛重新調換,剛剛一直被質問的水立北反而居高臨下的微微挑釁著︰「現在,殷將軍可以把所謂的人證,帶上來了。」

殷雷捏著拳,在不被人注意的地方用力的掐了一下虎口,盡力擺出底氣十足的模樣說道︰「好!這可是墨王殿下自己要求的,別把人帶上來!」

一位弱柳扶風的曼妙女子款款的走了出來,這女子以薄紗遮著面,雖看不清楚容貌,但也能隱約的感覺到定是個出挑的。

「奴家見過陛下,見過諸位大人。」

女子一開口,聲如黃鶯般悅耳清脆,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雲子晴也抬起臉望著。

殷雷繼續說道︰「你來看看,你認不認識眼前這位玄色衣衫的大人?」

女子抬頭,隔著紗簾看了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

殷雷仿佛受到了鼓勵,繼續問道︰「那你再告訴我,你們是否曾在一起飲酒作樂,相談甚歡?」

女子遲疑了一下,依舊點了點頭。

殷雷的嘴角撤出一絲笑,接著說道︰「墨王殿下,這下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如果你繼續否認的話,我倒是不在意問問這位姑娘何時何地與您相見的。」

水立北眉眼一挑,淡淡開口︰「我的確是與這女子飲酒歡談過,可這就能說明我背叛公主了嗎?殷將軍未免言過其實。」

「是啊,男人有三五粉紅知己實在正常,不過互送信物總該表示關系不一般了吧?除了帕子之外,這位姑娘可還有一個香囊要送給你。」

殷雷一邊說一邊從女子的手上結過一個香囊在手里把玩︰「看,這里還有一個墨字,一瞧便是剛剛繡好的,這繡工也真稱得上的精妙絕倫,竟像是印上去一樣,也難怪眼高于頂的墨王殿下也會心動了。」

話畢,眾人的臉色開始變得古怪,這情況下再說偶然就真的有點說不過去了。

「墨王殿下一直不說話是什麼意思?該不會是在心里想著如何應對吧?但只要是自己做過的事,總會有瞞不住的那一天。」

「誰說我要否認?我不開口,是讓你把你想說的話都說完,現在看來,你也沒有別的話和證據了。」

水立北輕輕歪頭,眼神波瀾不驚卻又偏偏能看出一絲嘲諷的回答。

‘殷將軍可知道這位女子姓甚名誰?就敢如此口出狂言,說我與她有染?

「管她是什麼人,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墨王殿下風流倜儻,背著公主與人花前月下互送信物。」

「她對你來說當然不重要,所以你根本不屑于去調查她真正的身份,但凡再查的深一點,你便會知道,她閨名舜華,意為木槿,還是本王親自取得。」

殷雷不可思議的往後退了一步,驚道︰「什麼?難道,難道在娶公主之前,你們早就已經在—起了?水立北,你竟敢如此欺騙公主!」

水立北只冷眼看著他,並不言語。

殷雷像是抓到什麼救命稻草一般,直接來到雲子晴面前說道︰「公主,公主殿下你听到了吧?水立北早就對你有二心了,只有我,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是最心愛于你的,從春日宴你那霓裳一舞開始,我便為你傾心不已,可你的眼里心里就只有這個冷口冷面的男人,求你多看我一眼吧,哪怕是入府做面首也好,讓我在你身邊時時刻刻看著你。」

「啪」的一聲,一直在旁邊沒什麼動作的水立北忽然變了臉色,手中一盞酒籌應聲而碎。緊接著,水立北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直接將殷雷拎了起來,嗖的一下朝著殿中的龍柱甩了出去。

殷雷像是一只憤怒的小鳥直奔柱子而去,再砰的一聲,伴隨著粗重的申吟聲,重重的落了地。

「不好意思,手滑了。」

水立北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兩只手輕輕的搓了兩下,漫不經心的說著。

殷雷艱難的站了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一雙粗重的眉使勁的擰著,斜著眼啐了一口,道︰「惱羞成怒了嗎?哼,什麼墨王,還不是踩著公主殿下爬上去的,沒有公主,你根本什麼都不是!區區賤民,也敢與我相提並論!」

「夠了!殷雷,你再敢說我夫君一句,我保證你活不過明天!」

雲子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沖了出來,杏眼圓睜的瞪著殷雷,里面散發出來的殺氣似乎要把人灼傷。

「公主殿下,你到現在都還相信這個人嗎?他從頭到尾都在騙你!」殷雷不顧體面的大聲喊著,好像在這件事情里,他才是那個受害者。

雲子晴正要繼續說些什麼,水立北卻不疾不徐的來到她面前,端過一杯茶送了過去,輕輕的開口︰「氣大傷身。」

幾個字,雲子晴心中的怒火陡然降了溫,她接過茶水喝了一口,醇香的君山銀針順著喉嚨緩緩流瀉,是她最愛喝的那一種。茶水令人心安,似乎是在稀釋著某些東西,緊接著耳畔就傳來男人磁性悅耳的聲音︰「先休息,這件事我會解決。」

雲子晴坐在了椅子上,剛剛壓制不住的沖天怒意已經消失殆盡,似乎與茶水一樣,變得綿柔悠遠。

水立北旁若無人的安撫著自己的公主殿下,接著漫不經心的開口︰「墨舜華,告訴殷將軍,我和你,到底是什麼關系。」

話音剛落,那位女子便掀開了自己的白紗帷帽,福身行禮道︰「舜華見過兄長,見過公主嫂嫂。」

「殷大人,這件事真的是你誤會了,我與兄長乃是同宗同源,只有孺慕之情,雖飲酒暢談,但也合情合理,更何況,這些事,公主嫂嫂都是知道的。」

墨舜華的話說完,殷雷這才徹底反應過來,原來這兩個人竟然是兄妹!可是他依舊不願意相信,只能搖著頭一邊倒退一邊質問︰「你,你撒謊,水立北有個妹妹我怎麼從來沒有听說?再說兄妹之間為什麼要互相送手帕香墨舜華低頭淺笑,不卑不亢的回答︰「舜華自認出身不好,所以不曾叫兄長提過。至于那帕子,的確是兄長上次落在我這的,還有香囊,也是兄長拿給我讓我繡上墨字當做送給小貝子的賀禮。殷大人,還有什麼別的問題嗎?」

殷雷忽然間反應過來一般說道︰「所以,所以你一直都是騙我的,你們故意叫我看見那一幕,故意讓我以為你們有染?好讓我跳進這陷阱里在眾人和陛下公主的面前出丑,水立北,你好毒的心思!」

水立北冷哼一聲回道︰「若你不存著害人之心,又豈會踏入我的陷阱里?始作俑者,其無後乎?願賭服輸吧殷將軍。」

殷雷直接坐在了地上,把心一橫,直接說道︰「你說我害你?我不過是愛慕公主,何曾想過要害你?就算,就算你跟這個什麼墨舜華是兄妹又如何?我就不信你是真的愛慕公主,否則你為何從不肯給貝子取名字?為何府中事務從來不管不顧?甚至遣散了公主身邊的暗衛?若你是真心,那這些該怎麼解釋?」

水立北從容的開口反駁︰「誰說吾兒沒有名字,即日起,我兒大名,墨驚弦。」

正當眾人正砸品這名字的時候,水立北繼續說道︰「驚鴻一瞥,動人心弦,這便是本王想對公主說的,至于你說的府中事務暗衛雲雲,本王根本就不需要同你解釋。你想進公主府,就等到公雞下蛋,海水倒流,地老天荒吧。」

別樣的黑色幽默惹得眾人跟著輕笑,這聲音卻仿佛一記響雷炸在了殷雷的頭頂,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事情竟然會發展成現在這樣,自己明明計劃的很好!

水立北繼續說道︰「殷將軍,貴府的金鉸剪,是你自己送來,還是本王派人去取呢?」

除了奉上寶剪,已經沒有別的話好說了,這場賭局,他殷雷一敗涂地。

正當他覺得已經絕望了的時候,一直坐著喝茶的雲子晴卻突然站了起來,對殷雷說道︰「驚弦今日周歲,我不喜歡他這麼小就舞刀弄槍的,金鉸剪就暫時先由殷將軍自己保管吧。來人,送殷將軍下去更衣。」

分明已經丟到極致的臉面,卻意外的被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殷雷抬起頭望著雲子晴,神情中帶著一絲猶豫,正想說話卻被再一次打斷︰「多余的話就不必開口了,本公主還是那句,今日是驚弦周歲,殷將軍若是想吃席我公主府也不差你這一口飯,若是不想吃,直接離開便是。」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去往後堂逗弄孩子了。

殷雷原地不動,似乎是在消化著雲子晴說的話,水立北則是抱著臂不動聲色的開口道︰「念在你對公主一片痴情的份上,這筆賬就先幫你記上,不過以後,說話,做事,也該想想後果,別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

水立北微微使了個眼神,外面已經有小廝過來了,嘴上說著請殷將軍去更衣,動作上卻是毫不含糊,直接將人就拖走了。

見鬧事的人已經被帶走,眾人又裝作沒事人一樣開始吃起來,內心卻都微有揶揄,經歷這一下,想來整個北漠都沒有人會再懷疑墨王殿下與長公主之間的伉倆情深了。

席面繼續進行,歌舞伎們也都重新開始跳了起來,絲竹管弦的樂聲一浪高過一浪,剛剛那出鬧劇仿佛只是人們的消遺,除了凸顯兩個主角的感情深厚之外,剩下的只是被嘲笑的牙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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