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姜洛毓

雲子晴呆呆愣愣的,仿佛把皇帝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她完全不敢想象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身懷有孕雖然是她信口胡謅為了讓皇帝同意他們在一起的,可的的確確,兩個人是睡了。

不堪的字眼一下子砸在心上,雲子晴忽然發現原來世界上是真的有晴天霹靂這一說的。

一股羞憤又絕望的情緒不停的蔓延開來,她不自覺的捋了捋頭發,拔下頭上的發簪就對準了自己的咽喉。

累了,不想活了。

如果沒遇到水立北,或許她可以躺在錢上美滋滋的過完這一生,可是自從見到了水立北,她的日子就跟以前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想被他捧在手心,想跟他在床上打滾,想看他笑看他臉紅的模樣,想每天醒來的第一眼就看到這個人,想跟他一起分享每天的喜怒哀樂,可現實卻跟她開了一個這樣的玩笑,果然老天爺玩人的手段是沒有上限的。

發簪尖細,很容易就刺破了玉頸,她听到皇帝驚恐萬狀的聲音,但下來的速度卻沒有她的手快。

鮮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雲子晴感受著脖頸上的血液不停往下流淌,忽然就有些後悔。

不是因為怕死,而是單純的覺得還沒活夠。

畢竟,她真的是想看看水立北老了以後的模樣,據說男人抗老,不知道二十年後他還會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還沒看到可能就要死了,就覺得有點後悔了。

下一秒,她听到自己的耳邊響起一陣急促的叫聲︰「子晴!」

好像還有大監王德貴的聲音︰「太子大人你不能進去,陛下和公主還在里面。」

原來是水立北啊,真好,臨死之前還能見他一面。

雲子晴看著水立北朝著自己跑了過來,心道生命的最後一刻即便不能來個大圓滿至少也要美美噠,便閉上了眼楮,臉上帶著安詳的笑容。

過了一會,她睜開了眼楮。

脖子上的血已經止住,到底還是怕死,沒扎到動脈的位置。

水立北看著他,眼楮帶著赤紅的顏色,嘴唇緊緊的抿著,眼神里的擔心驚悸半點也不加掩飾的盡收眼底。

雲子晴鼻子一酸,澀然委屈的開口道︰「北北,我盡力了。」

是真的盡力求皇兄讓我們在一起了,可是血緣的關系,她開再多的掛也改變不了。

皇帝別過臉,拳頭緊緊的捏著,似乎不忍去看,水立北開口道︰「公主,是我的錯,或許,我該早些告訴你。我是當年明成帝廢太子的遺月復子,名義上是你的叔叔,但因高宗不是明成帝親子,所以,你我之間並無血緣關系。」

皇帝忽然轉過頭說道︰「水立北,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說高宗不是成帝親生,是說朕和子晴沒有皇族血統嗎?你知不知道憑你剛才的話,朕就能把你誅滅九族!」

水立北眉眼輕動,眼中漆黑的瞳仁閃爍不停,明明是看著皇帝,余光里卻總是瞟著雲子晴的側臉。

他淡淡的開口道︰「陛下何須動怒呢?高宗是不是成帝親子已經無所謂,臣想說的,是我跟子晴兩情相悅,且在血緣上並未親眷的關系,還請陛下成全我們。」

皇帝繼續罵道︰「就你也配?子晴是朕唯一的親妹妹,朕絕對不會放心把她交給你,就算沒有親屬關系又能怎麼樣?別以為朕不知道,從頭到尾,你都是在刻意的接近子晴騙得她的信任,目的不過是為了報復罷了。」

水立北眉頭一皺,眼神在一瞬間冷冽下來。

雲子晴更加莫名其妙的問道︰「皇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北北要報復我?」

皇帝看著水立北,眼神赤紅的說道︰「因為,當年殺了忠勇侯全家的人,是咱們的父皇啊,你覺得,他會對你會有真心嗎?朕為何立他為太子又百般忌憚,甚至多次以昌黎鎮的人威脅逼迫,這下你明白了吧?」

「我,我不明白。」

雲子晴眨了眨眼,不可思議的開口道︰「皇兄你是說,咱們的爹,殺了北北的全家?這怎麼可能啊?」

事情像是一團亂麻一樣繞來繞去早就把雲子晴繞糊涂了,北北的爹到底是誰她都沒有搞清楚。

皇帝眉目一挑,繼續解釋道︰「這本來就是皇家秘辛,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朕知道這些事,也是父皇在臨終前才說的。當年忠勇侯墨風謀逆,父皇當時還是皇子,被咱們的祖父高宗派去負責監察此事,後證實了忠勇侯確實密謀造反,便下令斬殺其全家。其中唯一幸免的,就是早已經被過繼給昌黎鎮賤民的水立北。」

皇帝緩緩的說著,眼神也慢慢的瞟向水立北,一臉的冷峻︰「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咱們父皇殺了忠勇侯全家,水立北向來有仇必報,這樣的深仇大恨,你覺得他會這樣輕易的放下嗎?」

雲子晴听完皇帝的話,身子下意識的抖了抖,眼前的水立北神情變得冰涼又凶狠,骨子里散發出來的恨意想掩飾都掩飾不了。

皇帝沉著臉開口道︰「子晴,听哥哥的話,快過來。」

雲子晴不作聲,緩緩的抬起頭看著水立北的眼楮。

水墨畫般的眸精致無匹,卻分明的藏著深深的哀傷和心痛,雲子晴沒由來的覺得心髒一緊,不可抑制的疼了起來。

墨,北北,找話還沒說完,就被水立北打斷了。

「公主殿下,你什麼都不要說了。」

雲子晴張了半天的嘴巴重新合了起來,一言不發,眼神卻一直定定的看著他動作。

只見水立北從懷里掏出和氏璧,走上前兩步對皇帝說道︰「陛下,這和氏璧,臣已經找到,能否請陛下下旨,赦免昌黎鎮的生生世世為賤民的桎梏?」

皇帝眯著眼,手背到身後,冷冽的開口道︰「你這是在威脅朕嗎?若是朕不答應,你又想怎麼做?是趁現在直接殺了朕馬上就自立為王,還是跟燕文博一起密謀造反?」

水立北抬起頭,冷笑了一下,2眼神中射出一道光束,一下子照在皇帝的面上,接著緩緩的說道︰「臣什麼都不會做,與陛下是鳥盡弓藏,與燕文博是與虎謀皮,並沒什麼區別。對那個位置,我從來都沒有什麼妄想,但我想要的,是昌黎鎮百姓們的平安喜樂。」

水立北說的擲地有聲,身後的雲子晴心中卻暗暗的絞痛起來,本就知道他胸懷天下,可是當知道天下百姓與她同時掉進河里,他會選擇天下百姓的時候,心中便響起一陣清晰的,心碎的聲音。

面前的兩個男人似乎誰也沒注意到她的小心思,只是互相冷冷的對峙著,像是在暗中博弈著什麼。

細細的算了下時辰,皇帝捏緊了拳忽然間開口道︰「好,只要你幫朕除掉燕文博,昌黎鎮的人,朕便赦免了他們。」

水立北沉默片刻,接著說道︰「那便請陛下下明旨,再請一份丹書鐵券和免罪金牌。」

皇帝咬著牙,最終還是來到御桌前寫了一份詔書交給了水立北。

因為今晚的事,和氏璧落到了水立北的手里,燕文博的計劃落空,為了救他的兒子,必然會選擇鋌而走險,只是不知道,到底會用什麼樣的方式。

水立北將詔書收到自己的袖口里,神情肅穆又決絕。

他朝著皇帝行了個禮,接著腳步急促的轉過身往外走去,雲子晴目送著他遠去,月兌口而出的喊道︰「你就這樣走了嗎?」

水立北停下腳步,回過頭眼神隱忍的開口道︰「公主,等我。」

緊接著便更加迅速的邁開步子離開了雲子晴不明所以的瞪著眼,不明白他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這一幕像極了電視劇里男主角一去不復返的情節?

不知為何,心中涌起一股再也見不到他的悲傷的感覺,正欲追出去,身後的皇帝卻抓住了她的手嚴厲的開口道︰「子晴,別胡鬧了,剛才事情朕不是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麼?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雲子晴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卻死命的掙扎著,如同一只被關在籠子里的困獸。

這是什麼狗血爛劇情,上一輩的事為什麼要影響到她撩漢子?

想哭卻又哭不出來,雲子晴覺得難受無比,心里頭亂糟糟的,難言的傷心憋悶匯聚到一起,眼前忽然一黑,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養心殿的榻上。

時間已經是第二天清晨,皇帝似乎是去早朝還未歸來,上好的錦緞被子蓋在身上,卻依舊覺得心頭冰涼無比。

昨天發生的一幕幕還在腦子里晃悠,想到水立北離開的決絕,雲子晴傷心難抑。

為什麼說走就走了?連個解釋都沒有?

就算真的因為前塵往事不肯與她在一起了,也至少要說清楚吧?

雲子晴起了身,身邊伺候的宮女們有序的進來服侍著,很快就梳妝打扮好了。

正要出門,卻被門口的侍衛攔住了。

「公主殿下,陛下有命,不許您踏出養心殿一步,請不要為難我等。」

雲子晴愣了愣,按照以往的性子大概會直接沖出去,可這會仿佛也沒了那股心氣,直接將腳步收了回來,靜靜的在屋里等待著皇帝的歸來。

一整天,從朝陽初升的清晨到落日余暉的傍晚,皇帝一直都沒有回來。

雲子晴坐不住了,她怕皇帝會有危險。

推開門,侍衛再一次擋住了她,嘴里毫無新意的重復著之前說過的話,遠處卻急急忙忙的跑來了一個小宮女。

侍衛對待她顯然沒那麼客氣,直接出刀阻攔,小宮女被嚇得似乎要哭出來,卻又哆哆嗦嗦的不肯走。

雲子晴站在門內皺著眉問道︰「什麼人,怎麼敢在養心殿門口哭哭啼啼的,還不快回去。」

小宮女回了禮,低著頭怯懦的說道︰「奴婢是貴妃娘娘宮里的,今日不知怎麼回事,皇後娘娘突然叫我們娘娘準備好的產婆到宮外給什麼人接生,我們娘娘想著肚子才七個多月,孩子出生還早便答應了,沒想到到了傍晚卻突然月復痛不止像是要生了,現在沒有產婆,太醫們又都是男人,奴婢只要來這里等陛下回來定奪。」

小宮女眼淚汪汪的,說到情急之處還擦了擦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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