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我早就想好了

水立北回過身對林長風說道︰「咱們回府。」

兩人正要轉身離開,燕文博卻湊了過來繼續說道︰「哎呀,要說這和氏璧也真是難尋,據說曾經是皇室代表身份的象征呢,老夫年幼的時候听說,那好像是前忠勇侯爵府偶然得到然後獻給皇上的,後來忠勇侯一家謀反,全家悉數自盡,過後不久,這和氏璧便跟著失蹤了。現在不知怎麼,又突然間冒出來了,算起來,和氏璧,也算是那亂臣賊子的遺物了吧。」

水立北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詭異又冷凝,仿佛從地域里爬出來的惡魔,緩緩的回過身盯著燕文博的臉,語氣不容拒絕的開口問道︰「你,到底知道些什麼?告訴我。」

燕文博一臉邪笑,來到了水立北的身邊說道︰「太子別擔心啊,老夫來這,不就是要把這件告訴你麼,想必,太子從賤民一躍而起,應該不會,連自己的出生之地都忘了吧?」

水立北的手指緊緊的攪在一起,林長風也是一臉的凝重。

接著燕文博繼續說道︰「和氏璧本來就是你祖上之物啊水大人,是前忠勇侯墨風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從前線打來的戰利品,因獻寶有功,又有當時太子的求情,他才被破格封為忠勇侯,世襲了爵位。還有你啊水大人,你知道你母親是誰嗎?你該不會真的以為,你是忠勇侯墨風的孫子吧?」

水立北的臉色因為太過緊張而變了顏色,接著就燕文博繼續說道︰「太子大人,前面不遠處有老夫家里的一間鋪子,老夫已經叫人準備好了好酒,你要不要過去嘗嘗看啊?老夫保證,那酒喝起來的滋味,絕對不一般!」

明顯的意有所指,水立北卻沒法再淡定下去,林長風也來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道︰「玉樓,沒關系,我陪你一起去,不管是什麼事,我們兄弟一起承擔。」

水立北仿佛被注入了意思信心。

燕文博在前面帶路,這次兩人都是步行,水立北在後面走著,心思前所未有的緊張和混亂。

他知道自己出自忠勇侯爵府,可是卻有模糊的印象,小時候,父母對他與對別人完全不一樣,而且他與幾個兄弟姐妹的長相性子都是相差甚遠,以至于府里還有流言,說他是撿來的孩子。

心里七上八下的,水立北和林長風都沒有注意到,前面的燕文博發絲花白腳步蹣跚,看起來已經是個年邁的老人了,燕崇越是他老來得子,一脈單傳,幾乎是寄予了他最大的期望在全力的培養著,如今卻是生生死未卜,若是真的白發人送黑發人,那又該是何種境地。

很快就到了一家酒館里,燕文博叫人準備好了一個雅間,三個人進了屋。

水立北開門見山的問道︰「燕大人,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燕文博笑道︰「不急不急,離官賣還有一會呢,咱們先喝點酒。」

酒菜上來了,水立北沒動,臉色已經能看到了有一絲的焦急。

燕文博這時候嘆息了一下道︰「水大人,平時看你永遠是不疾不徐衣服穩操證券的樣子,原來,你也有著急的時候啊。」

水立北漆黑的眸子翻出危險的光芒,接著說道︰「並非著急,而是不耐,燕大人如果沒什麼要跟我說的,那就恕本相失陪了。」

說完就要起身離開,燕文博站起身阻攔道︰「水大人,你跟我年輕的時候可真像啊,我年輕的時候幾乎跟你一模一樣,什麼事認準了就一定要那樣去做,誰也改變不了。直到,你發現自己有了軟肋的時候,一切就都慢慢的變了,變得不受你的控制。」

水立北站在原地,接著會轉身質問道︰「這就是你貪污受賄的理由嗎?」

燕文博搖搖頭笑了,他喝了一口酒,緩緩的開口道︰「水相別那麼大的火氣,坐下來听我慢慢說。你以為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是完全干淨的呢?咱們陛下?還是你自己?嗯?」

水立北頓了幾秒,還是坐了回去,臉色恢復了以往面無表情的神態,卻又多了半分的疑惑不解。

燕文博繼續說道︰「水大人現在最關心的應該就是自己的身世吧?那我就知無不言了,其實,你是明成帝太子的兒子,如果不是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今天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就應該是你了。」

水立北面無表情,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的波瀾。

不是沒懷疑過自己的身世,可是真的沒想到,他竟然是出自皇族。

拿起眼前的酒杯淺淺的啜了一口,壓下心中的驚悚,水立北故作平淡的說道︰「燕大人,故事講得不錯。」

燕文博抬起頭頗為詫異的說道︰「水相不信?你可以好好想想,老夫沒理由騙你。」

水立北抬眸,深邃的眼珠幾乎全被黑色填滿,語氣平緩的說道︰「明成帝廢太子只有一親子三歲時早夭,之後年逾四十膝下也半子,只有一個女兒後來還被和親,燕大人說我是太子的兒子,是以為我年少時讀書少嗎?」

燕文博搖了搖頭道︰「水相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夫虛長了你二十幾歲,所經歷的事情,自然比你多。成帝膝下有八子,太子雖為嫡長,早早就立了東宮,可皇帝最疼愛的卻是其第八子,也就是當今皇帝的親爺爺,後來更是直接廢黜太子將皇位傳給了他,史稱高宗。」

水立北打斷他說的話道︰「這些事,我早就知道,用不著燕大人重復。」

「好啊,那我就說一些,你不知道的事吧。」燕文博看著他,繼續說道︰「後來高宗登基之後不久,廢太子就忽然暴斃,再後來,就傳出忠勇侯造反的事情。你不覺得,這事情太巧了嗎?為什麼太子會突然暴斃,與其交好的忠勇侯又為何會突然造反?你想得到原因嗎?」

明知道燕文博是在故意賣關子,水立北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何?」

燕文博冷笑一聲道︰「那是因為,高宗並非是成帝親子,廢太子知道了他的秘密,所以才被殺人滅口,臨死之前將已經身懷有孕的太子妃托付給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忠勇侯墨風,墨風為了給廢太子報仇,所以才會鋌而走險的起兵造反。而你,就是當時太子妃的遺月復子!」

燕文博的眼里有些許的笑意,仿佛是看到了誰的笑話︰「太子妃生了你後就不幸離世,你從小就是在墨風滕下長大,被當成了侯爵之子,可你的身上流淌著的,可是北漠皇室的血脈。也就是說,本來在那張龍椅上坐著的人,應該是你啊。」

燕文博說完就一直觀察著水立北的反應,只見他的手緊緊的捏成拳,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白色,身旁的林長風同樣面色凝重,默默的握了過去,冰塊一樣的溫度,如同一個死人。

燕文博往後坐了坐,眼神飄忽不定,卻總是流連在水立北的臉上。

「看來,水相不知道的事很多啊,還有當初高宗下夜郎是為了游玩,和氏璧如此珍貴,那樣的珍寶本應該藏在皇宮內庫,他為什麼要帶在自己身邊?又為什麼要拿出來跟夜郎人展示?他出行帶的奴僕侍衛無數,和氏璧卻突然被盜?水相,以你的聰明才智,該不會真的相信是昌黎人偷了和氏璧又不肯交出來吧?到底什麼樣的賊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躲過成百上千人,將和氏璧偷走又偷偷的離開呢?」

「水相武藝天下無雙,若是讓你去偷,你可有把握啊?」

燕文博臉上的神色漸漸復雜起來,有不在意的涼薄,又有莫名的憤恨。

水立北努力的索著他話里缺漏之處,可這些事雖然听起來匪夷所思,卻如同一條線,將所有的一切織成了一道網,嚴絲合縫的將他整個人都罩了起來,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燕文博還在說話︰「你知道為什麼高宗會如此針對夜郎嗎?因為,那些人是廢太子的三千家奴!」

「和氏璧本來就是墨風的戰利品,為表忠心才獻給了成帝,成帝龍心大悅,親自冊封他為世襲的忠勇侯,可到了高宗這里,此物卻成了桎梏著昌黎的原罪,若是廢太子在天之靈知曉此事,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從墳墓里跳出來。」

「砰」的一聲,桌子忽然間碎了。

水立北太過用力,木質的桌面被硬生生的壓斷了。

燕文博嚇了一跳,眼神中多了些驚恐,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水立北緩緩站起來問道︰「這些,你又怎麼會知道?」

燕文博先是一愣,接著冷笑了一下道︰「因為,是高宗親口說的啊。高宗臨終之時,將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了先帝,當時我年紀還小,就躲在大殿的柱後,這些話,被我听的清清楚楚。如果不是因為吾兒,我會永遠的爛在肚子里。我可以不要我現在擁有的一切,但是我一定要我兒子平安,水立北,你是聰明人,所以,你知道我的意思。」

水立北不開口,卻像松了力氣一般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低著頭面色凝重的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燕文博繼續說道︰「水大人,今晚的拍賣會上的所有人,都會听從林侍衛的安排,機會我已經給你了,是選擇繼續扶持現在的皇帝當個縮頭烏龜,還是搶了和氏璧自立為王,都看你的選擇了!」

「我手下精兵悍將眾多,若起事,我便率所有人以你為尊,太子後裔,名正言順!如若不然,我將散盡家財將和氏璧拍下來砸碎在你面前,你的昌黎鎮,就永生永世的活在困頓和罵名之中吧。」

燕文博說完最後一句話便起身走了,佝僂的背影看不到剛才的半點的強勢,水立北沉默在原地,牙關扣緊,面無表情。

一旁的林長風完全陷入了不知所措中,他想要出言安慰一下水立北,卻是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來回不停的踱著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水立北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不曾變過,直到夜幕將至,他才終于站了起來。

林長風回過神認真的問道︰「玉樓,咱們,怎麼辦?」

水立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冷白的膚色比平日里看起來更暗一些,他站起身對林長風說道:「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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