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因為沈夢瑤的一句話,而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沈宏遠心驚,一把將沈夢瑤拉著一起跪下,而後誠惶誠恐道︰「小女無知,口無遮攔,求聖上開恩。」
這個時候栽贓沈初九,這是取死之道啊!
見自己父親如此,沈夢瑤故意裝出了一臉茫然。
沈初九氣定神閑的站在容淵止身後,看著沈夢瑤只覺可憐。
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沈夢瑤沒有。
當著如此多人的面,說一個身為王妃的她收了慕修寒的東西,擺明了在告訴別人︰沈初九和慕修寒有染。
這矛盾,一下子便上升到了國與國之間。
皇帝若是金口一開,說她與慕修寒有染,那天啟國皇室風氣敗壞的名聲可就飄到南岳去了。
若是說她與慕修寒並無瓜葛,那誣陷南岳皇子與他人有染的事,可就砸在了天啟的頭上。
皇帝的臉上也掛不住了,斜眸睨了沈宏遠一眼,而後目光才落在了沈初九的身上。
「祁王妃,從你的妝奩中搜出了南岳皇子的東西,這作何解釋?」
沈初九上前跪下,回話道︰「初九與慕修寒毫無瓜葛,亦不知這龍佩從何而來。請聖上明鑒。」
「姐姐如何毫無瓜葛?明明在來獵場的時候,便與慕公子私會過。此事徐姑娘可以作證!」
沈夢瑤想不出這其中的門門道道,臉上一臉得意的看著沈初九。
沈宏遠急的都快把她的衣袖給扯爛了,可這女兒,怎麼就不住口呢!
「徐姑娘……徐迎雪?」皇帝疑聲道。
徐尚書听到提及自家女兒,當時心也跟著涼了一半。
好在小綠茶明顯沒沈夢瑤那般的不諳世事,思索了一番才巧妙回話︰「回聖上話,那日來獵場的路上,臣女無聊,趁著休息時間去周圍轉轉,見祁王妃在與別人說話,那人背對著臣女,臣女並未看清那人是誰。」
而這句話,無疑是承認了沈初九與人相會!
皇帝沉默了,滿行宮只能听到外面灌進來的風聲。
許久之後,皇帝才問慕修寒︰「慕皇子,此事你怎麼看?」
慕修寒皺著眉,搖著骨扇,好半天後骨扇一合敲掌心︰「哎呀,陛下贖罪,您瞧我這腦子。這玉佩……本皇子送給沈王妃都好久了,現在才想起來。」
此話一出,全場炸裂!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慕修寒和沈初九。
沒錯!
他承認了!
他當真承認了!
沈夢瑤歡欣,許迎雪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那玉佩是她們放到沈初九妝奩里的,怎麼就成了慕修寒送的?
皇帝眼神陰翳,看著慕修寒︰「慕皇子確定?」
「確定。初九生的貌美,又聰敏睿智,本皇子著實喜歡的緊,一時……」
「呵。」沈初九輕笑一聲,一個眼神殺了過去,慕修寒那些想說的話瞬間卡在了嗓子眼。
這男人,怕是要把罪責開始往自己身上攬了。
他承認自己送的龍佩,既保全了皇帝的面子,又保全了她。
可是他就沒想過意圖勾-引天啟國王妃,是多麼大的罪責嗎!
「慕皇子,說話可要憑良心。初九與皇子往日無怨,今日無仇。皇子為何如此污蔑初九青白?」
沈初九緊言厲色,看的慕修寒心底直打顫。
她一狠心,轉而看向皇帝,先是一拜︰「聖上,初九的妝奩被別人動過手腳。想是有人想栽贓初九,請陛下明鑒!」
明鑒?
怎麼個明鑒法?
如今人贓俱獲,何來明鑒之說?
皇帝沉默不語。
眾人大氣都不敢出。
沈初九卻是一笑︰「陛下原諒,初九承蒙祁王殿下厚愛,得了不少價值不菲的珠寶金釵,唯恐底下人手腳不干淨,于是在妝奩上做過手腳,是否有人栽贓初九,或是盜取初九之物,陛下一試便知!」
皇帝微一挑眉來了興趣︰「哦?如何試?」
只見沈初九從腰間拿出一包藥粉,撒向空中,那藥粉乘著風便飄的滿殿都是。
眾人驚詫之際,就看到那原本干淨的妝奩上,此時卻染上了斑斑點點的桃紅。
「妝奩上撒了些特制的藥粉,粘性極高,遇水也洗不掉。
這藥粉平日里瞧不出,但若是與方才的藥粉遇上,必定顯色。現在殿上的人大可將手伸出來,看看誰的手上染了色,誰便是那偷盜慕皇子龍佩又栽贓初九的賊人!」
听完這番話,所有人都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發現沒有顏色之後才松了口氣。
唯獨沈夢瑤,雙手藏在袖中,如何也不願漏出來。
沈初九笑了一聲︰「妹妹,怎麼不願查查自己的手?」
「我、不是我!我沒偷東西!」沈夢瑤渾身一顫,眼楮瞬間便紅了,道︰「是徐迎雪!她給我的龍佩!」
徐迎雪的聲音當即拔高了許多︰「沈小姐,當初我撿到龍佩,是想讓你歸還于皇子殿下的啊!你為何……」
沈初九淡淡勾唇︰「撿?還是慕皇子贈與徐姑娘的?慕皇子連日酒醉,可曾把本王妃當成了徐姑娘?」
听了這話,慕修寒差點沒忍住破口大罵。
這都什麼人啊,你們斗你們的,干嘛把他拉進去?
這皇帝肯定是不想傷了尚書家根基的,畢竟尚書乃太子門下,若是逼急了,也是個棘手的人物。
他現在若是不承認,反倒會惹這皇帝不高興了,真是把他放在火上烤啊!
慕修寒憋了一肚子的火,但不得不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哎呀。怪我怪我,怪我眼拙!之前來的路上偷飲了幾杯酒,見王妃生的貌美,本想將龍佩贈與王妃,結果卻把徐小姐錯當成了王妃……
酒醒之後當真後悔,怎奈何咱是個愛面子的,又不好意思要回。誰知這龍佩卻鬧出這麼大的事來。」
說著,慕修寒將龍佩拿起,掛在了腰間,訕笑著︰「往後本皇子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一句話,把許迎雪貶的一無是處!
許迎雪臉色一白,暗暗咬唇。
皇帝緊皺著眉,瞅了一眼跪著的所有人。
他們在玩什麼把戲,皇帝算是看明白了。
皇帝笑了一聲︰「慕皇子還真是個多情種!可知友邦王妃,不可覬覦?」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實屬在下罪過!」慕修寒賠罪,臉上的笑都快掛不住了,轉頭狠狠的瞪了沈初九一眼。
這女人,是真的壞啊!
容淵止惡狠狠的瞪了慕修寒一眼,縱然這小子變著花兒的護著沈初九。
可……就是令他生厭啊!
招了招手讓沈初九到身邊去,而後彎身替她拍了拍衣裙上的土︰「委屈你了。」
轉而朝著皇帝一拱手︰「父皇往後莫再將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初九身上!」
聲音冷厲,不滿之意盡顯!
皇帝眯了迷眼楮︰「那依皇兒的意思,朕應該如何去做?」
「兒臣不敢左右父皇心思,但兒臣絕不願再見初九受任何委屈!」容淵止說完,目光淡淡的掃了一圈在場的所有人︰「此事之後,若誰再敢在祁王妃的身上動什麼歪心思,休怪本王不念同朝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