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刀擋開楓璇的利刺,轉身一掌震落燦陽的的刀,安凌薇淒然的看了一眼容淵止。
「我、我知道你們恨我,但我是有苦衷的啊!淵止,若不是皇帝下令,我又怎會舍得離開你?!」
「那次遇襲是真的,只是你走之後,狼牙便帶人過來了!淵止,淵止!甘願為你擋刀是真的,甘願為你去死也是真的,我可以為你放棄一切,求你信我啊!」
「他們……他們根本拿我無可奈何,你讓他們停手好不好?好不好?」
安凌薇哀求著容淵止。
面前的兩個人都是她曾經的戰友,她不想自己的手上染了好友的血,但是他們逼著她,逼著她提刀,他們會死的!
提起曾經,容淵止眸色徒然一暗。
身形急掠而至,一掌朝著安凌薇劈了過去。
安凌薇愕然,急急後撤一步,長刀橫劈,她想將容淵止逼退。
可是男人卻不退不讓,更是絲毫不見閃躲,刀刃輕易劃破長衫,頃刻間染紅了所有人的眼!
「淵止!」
「安凌薇,你替我擋的一刀,我還給了你。你逼初九離開,要我一條命,這命……我便也還給了你。你我至此……兩不相欠!
孩提時的容淵止,受盡了白眼。
為了能存活下去,他忍下了心底所有的情緒。
然而安凌薇出現了,擋在他面前的樣子,便如刀刻般留在了他的心上。
他將安凌薇當成生命中的一束光。
意氣風發的少年後來上了戰場,他便如當初安凌薇擋在他面前那般,擋在安凌薇的面前。
如摯友,如親人。
後來,他身中劇毒,遇到伏擊,安凌薇毅然赴死,為他贏得生路。
回到皇都,溫不語保住了他的命,卻讓他就此癱瘓。
一夕之間,他失去了一切︰雙腿,兵權,摯友,榮光。
皇都之中的蠅營狗苟是他最不喜見到的,即便是癱瘓了,也籌謀著清洗了朝堂。
他扛下了滿朝文武的口誅筆伐,扛下了整個天啟百姓深深的怨念,他扛住了所有足以致死的負面情緒,化身惡鬼,為的只是天啟能夠安寧。
桀驁的山鷹用自己尖利的喙和銳利的爪,親自拔光了自己所有的羽翼,那時候的他,贏來了生命中最昏暗的時光。
誰也不曾想過,安凌薇會回來,還會變成如今這幅樣子。
口口聲聲說著一切都是為了他。
他不需要!
替他擋刀?是他欠下的,他還!
替他去死?逼走沈初九的時候,他死了不止一次,他已然還清!
啷一聲。
長刀落地。
安凌薇怔愣著,月兌力般跪在了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安凌薇淚流不止。
為什麼所有人都為了沈初九,而傷害她?
血水涌出,落在容淵止那玄色的衣衫上,他沒有去看跪在地上的人一眼,而是對燦陽說道︰「押下去,嚴加審訊,便要在安凌薇口中探出黑蓮教底細!」
「是!」燦陽領命,只是還未接近安凌薇,女人卻先是一個鷂子翻身,月兌身而出!
安凌薇抽泣著,最後深深看了容淵止一眼,而後一個閃身,消失在了空曠的金光寺中。
「主子……」燦陽看了容淵止一眼。
容淵止看著安凌薇離去的方向,說道︰「楓璇輕功了得,讓楓璇跟著她。」
說完,他轉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沈初九的面前︰「夫人……這次,為夫誰也不欠了。」
相較與容淵止,沈初九的臉更是白上一分。
她知道男人心中所想,他想和安凌薇撇清關系,所以在他受傷的時候,她才強忍著沒有沖上去。
「坐、坐下。」沈初九的腿有些發軟,跟著容淵止一同坐下。
沉默著取出銀針,她的手有些發顫,撕開容淵止的衣衫,露出了那結實的胸膛。
傷口外翻著,消毒,止血,縫合。
做完這一切,她才狠狠的松了口氣︰「你真該死!」
「是是是,」容淵止不顧傷口,將沈初九擁入懷中︰「為夫該死,不過從此之後,為夫便只欠夫人您的,也會用這一生去償還。夫人便不要生氣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情話!
沈初九想白容淵止一眼,只是那濕潤的眼眶,卻似有淚滴掉落。她不敢靠的太緊,只是微微貼在他的身上,生怕踫到他的傷口。
听著容淵止那強有力的心跳,沈初九備覺安心。
「你能確定楓璇跟得上安凌薇?」
容淵止點了點頭︰「燦陽刀法了得,楓葉最擅刺殺,楓璇便是跟蹤的一把好手。不過方才見安凌薇的身法詭異,怕是在黑蓮教中得了什麼秘法,這是變數。不過即便是跟不上,大抵也能知道黑蓮教的大致方位。」
黑蓮教果然是臥虎藏龍,安凌薇廢人一個,竟然也能讓她的功夫恢復如初,甚至更上一層樓。
沈初九平復了心情,看容淵止面不改色的說著自己的計劃。
他是有多能忍啊,想來是受傷多次,這才會有如此淡定的模樣吧。
回去的路上,馬車的顛簸倒是讓容淵止虛弱了不少。
沈初九同他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
「再過兩日,我便要去聖藥谷了,在我沒回來之前,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受傷。」
「是,夫人。」
「祁王府的布防還是得換換,否則指不定什麼時候又混進去什麼髒東西。」
「好的,夫人。」
「子燁便拜托你了,還有寒陸。」
「知道了夫人。」容淵止眼巴巴的看著沈初九,好像還想听她說什麼。
沈初九有些疑惑的看著他︰「你這是怎麼了?為何如此看我?」
「夫人,我……」容淵止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這是傷口的疼痛發作了!
想來如天啟戰神這樣的男人,也是不會把痛說出口的。
「活該。」沈初九沒好氣的說道。
「夫人,今晚怕是要疼一晚上了,你能陪陪我嗎?」
「我又不是麻沸散!」沈初九白了他一眼。
「夫人,夫人……真的很疼。」容淵止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胸前。
那手指的地方,恰好是……一個比較尷尬的地方。
「……」沈初九臉一紅,暗自咬牙,這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