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七的尸首便停在官家義莊之中。
方才與容淵止說話的空檔,尸首被人抬了出來,她卻發現寒七似乎還有一息尚存。
帶著懷疑,她來到這里。
而在見到寒七尸首的時候,沈初九心底一喜。
果然沒死!
這寒七也是命不該絕,他的心髒竟長在右邊,匕首只是刺破了他的肺葉,及時救治,應該能活。
當下著人送來烈酒,取刀消毒,開胸手術做的輕車熟路。
待做完這一切,楓璇才問道︰「小姐,這人……」
「必須救。」沈初九笑了一聲︰「往後許會有大用。」
楓葉皺著眉︰「宮里戒備森嚴,寒七自被趕出羽麟軍後便是一屆平民了,他是怎麼混進去的。」
「這不重要,現在當務之急,是派人來盯著,寒七必須留在這兒,保證他不醒,否則……定會被殺人滅口。」沈初九收了所有東西,才繼續說︰「眼下我倒是有件事情要你去做。」
——
待夜色擦黑的時候,沈初九才到了祁王府,剛入別院,便看到一個歡月兌的小影子沖向了她。
「皇嫂~你終于回來了,子燁等你等的好辛苦呀。」容子燁一張小臉紅撲撲的,仰著頭望著沈初九。
沈初九覺得自己那顆被堅冰包住的心,瞬間就化作了一汪水。
「以後慢些跑,這麼晚了要好好休息,按時吃飯。」沈初九叮囑著,拿起帕子將容子燁臉上的點心渣擦干淨,才補充道︰「而不是吃點心吃到飽。」
「好的皇嫂,沒問題的皇嫂。」容子燁笑眯眯的應著話,轉頭又看了沈初九身後的人,好奇問道︰「皇嫂,楓葉姐姐怎麼沒有跟回來?她說要教子燁拳腳強身的。」
沈初九神色一頓,而後笑著捏了捏容子燁的臉︰「楓葉姐姐和公孫哥哥出去玩了,許是晚上就回來了。」
「嗯……好吧。」容子燁低著頭,摳著手指,似有些失落。
「你很想學拳腳功夫?」
「子燁學會了,就可以保護皇嫂了。」
容子燁說的認真,沈初九的心尖顫了顫。
她沒想過只是出手相救,竟然會收獲這麼個可愛的小家伙。
「楓葉不在,不如讓楓璇教你如何?」沈初九說。
容子燁興奮的點頭︰「好~」
別院瞬間熱鬧了起來,小女乃音在院子里回蕩著。
嘿~哈~!嘿~哈~!
容淵止站在沈初九看不見的地方,靜靜的瞧著院兒中的景。
直到容子燁困倦了,直到沈初九進了房間,直到燦陽出現在他身側。
「主子……」
容淵止抬了抬手︰「去書房說。」
到了書房,燦陽這才回稟道︰「主子,屬下派人去打探,剛去就發現了不對勁。院正家附近出現了不少盯梢的人,且院正回府後不久,便鬼鬼祟祟的從後門出發,去了太子府。」
「太子府?」容淵止的眼楮眯了眯。
太子按理說,如今應該還在宮中才對,那院正去太子府是沖著……
——
「是沖沈夢瑤去的。」彼時的沈初九正端坐在椅子上,听完楓葉的回稟,心底倒是有了個大概。
她看人,很少看錯。
那院正為人確實不錯,只是他的家人似乎受到了威脅。
沈夢瑤這番操作真是妙極,是乃一石三鳥。
皇帝遇刺,寒七所為,若是未死,寒七出身容淵止手下羽麟軍,所有人都會懷疑到容淵止的身上。
再者,假借院正之口她留下藥方,無論皇帝生死,藥方怕是都會成為她意圖毒害皇帝的把柄。
而最主要的是,皇帝出了事,太子勢必登基。
這沈夢瑤,還真是長進不少!
楓璇听出了其中的門道,眸色當即一暗︰「小姐,不若讓我去……」
說著,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意思很明顯了,楓璇對沈夢瑤動了殺心。
只是沈初九卻是諱莫如深的笑了一聲︰「入太子府很是簡單,但若說殺太子妃……你必然得手,也必然逃月兌不掉。用你的命換沈夢瑤,不劃算。」
「可是!」
「沒什麼可是,你們都回去歇著吧,這件事情就此打住,暫時不要再提。」
畢竟所有事情都還只是個苗頭,不若就讓子彈再飛一會兒吧,看看會是什麼結果。
次日一早,便傳來皇帝醒過來的消息,而同時帶來的還有……
「聖上口諭。宣祁王進宮面聖~!」
容淵止一襲黑衣迫人,冷冽氣場驚的宣旨太監一哆嗦。
待他入皇帝寢宮的時候,那兒已經有人等著了。
太子容景曜站在床邊,听著皇帝訓話。
右相陳楚義滿臉憤慨的抿著嘴,時不時的瞪一眼刑部尚書劉文禮。
「聖上明鑒,昨日您遇襲,便是祁王殿下手下寒七所為,如今滿朝文武皆知,若聖上不處罰祁王,恐難安眾臣之心。」劉文禮拱手說道。
陳楚義氣的直瞪劉文禮,隨後也是一拱手,說道︰「聖上,臣已派人調查,寒七早在幾年前便被趕出了羽麟軍。若是只憑著他曾在祁王手下辦事,便將此事引到祁王身上,恐怕難堵悠悠眾口。還望聖上明鑒!」
「寒七被趕出羽麟軍,或許就是為了今日之事做準備!」劉文禮放下手,轉頭對陳楚義道。
「這只是你的猜測!又或許是有心之人利用了寒七這身份呢!猜測之事,怎能定案!」陳楚義說著,隱晦的看了太子一眼。
兩人吵的不可開交,皇帝呵斥一聲︰「夠了!听听祁王是怎麼說的吧!」
兩人這才發現,容淵止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寢宮門口。
劉文禮登時縮了縮脖子,目光求救般望向了太子,可太子卻沒有替他說話的意思,這倒將劉文禮嚇了個不輕。
容淵止絲毫沒有找麻煩的心思,只是走進殿中,行禮說道︰「父皇,兒臣自知寒七身份特殊,此事本應避嫌。」
「所以呢?」躺在床上的皇帝微微側身,看著容淵止。
「但听父皇安排。」
呵,他這大兒子倒是聰明,將問題又拋回到了他的身上。
皇帝咳了一聲,轉頭又問容景曜︰「太子對此事有什麼看法?」
容景曜當即畢恭畢敬道︰「回父皇話,兒臣倒認為皇兄為天啟立下赫赫戰功,自回皇都之後便也沒做過什麼逾矩的事……可就不知道皇兄手底下那些人,有沒有動什麼歪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