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保證。我保證不了。」
沈初九的聲音,冷靜到冷血︰「畢竟死的不是別人,而是我天啟的皇帝!我想救你,往小了說,是我欠落羽人情。往大了說,是因為不願你一個被人當槍使了的人死掉之後,待事情水落石出時死無對證。
至于戰-爭我也不願看到,我只能近自己最大可能去避免三國交戰。你若平安回了北岳,就讓你們皇帝準備好割地謝罪吧!要麼……勢必還是會死一片人!」
她心里有計劃,可至于計劃能不能成功,她不知道。
畢竟容淵止讓南岳做主力,並且天啟要借道南岳。
這樣的條件,慕修寒也只是氣的跳腳,而沒有嚴詞拒絕,足以說明南岳的心思。
若慕修寒真的答應了,屆時容淵止說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到時候極大概率會導致生靈涂炭。
她沒有辦法。
落翎只覺得嘴里一陣苦澀。
自己的失誤,讓北岳淪落到此等地步……
「你可听說過侗族?」落翎終于松口了。
沈初九一皺眉。
侗族……似乎在南岳時,禮佛之會上听到過。
听說這個族的人異常詭異,當初慕修寒還叮囑過,讓她離那些人遠一些。
而且……在場的人似乎對侗族都沒有什麼好感。
落翎現在忽然提起了侗族,難不成這次的事……和侗族有關?
「嗯,听說過。」沈初九點了點頭。
落翎這才呵呵一笑,說道︰「當初北岳听到天啟先帝駕崩的消息時,還未曾動過任何心思。直到我即將出發來天啟的時候,侗族的人找上了門。他們不知和我父皇說了什麼,次日,我便接到消息,配合侗族。」
「配合?」沈初九听出了些不對︰「侗族不過是微末小族,你北岳何故會怕他們?讓你配合?」
落翎搖了搖頭︰「你太不了解侗族了,他們很是詭異,否則也不至于在三國強壓之下,生存如此之久。」
「這……」難不成侗族,知道三國皇室的密辛?
這有些不太合理啊!
「你听我說。」落翎似被嗆到了猛的咳嗽了好幾聲︰「原本我們定好的,你天啟新帝登基之後,會有一場游街。屆時我們的人會動手,而侗族的人隱沒在人群中,伺機而動。但……不知他們為何,會臨時改了主意。」
「你說的這些,我暫且相信。」沈初九心里有太多的疑問︰「听好了,在天啟未立新帝之前,戰事是燃不起來的,所以我們有時間準備,我會先想辦法救你出去。」
落翎看了看沈初九,沒有說話。
沈初九交代完之後,這才帶著落羽離開了暗樓。
路上,落羽一直沉默著跟在沈初九的身後,直至到了別院的房中,才小聲的道︰「謝謝……」
「若是真的起了戰火,死的是士-兵,苦的是百姓。我並不全是為了還你人情,所以你不必道謝。」沈初九說︰「你先找個地方安身,接下來的幾天里,我會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嗯,若想找到我,只需在你的窗前燃上一盞油燈即可。」落翎應了一聲,換好衣服之後直接離開了祁王府。
落羽前腳剛走,容淵止後腳便到。
他整個人略顯疲憊,回來之後,先將沈初九攬進了懷里︰「夫人……若早知道天啟會是這般模樣,為夫應該帶著你離的遠遠的。」
沈初九有些驚訝,這個一心為了天啟的男人,竟然會心生退意?
「怎麼了?」沈初九問。
「左右二相逼著為夫上位。」
「……」沈初九沉默了片刻之後,才接過話說道︰「現在這行事,你上位是最好的選擇。」
畢竟五皇子人在外面,即便回來了,以他的性情,擁戴他的人也不會特別多。
而子燁……一個幼帝還未完成上位的儀式,便先一步駕崩了,大臣們又如何會肯再擁戴子燁?
容淵止嘆了一聲,打橫抱起沈初九坐在椅子上,垂眸盯著懷里的人兒︰「夫人可知若為夫上位,會如何?」
她當然知道。
依著北岳的所作所為,攻打北岳是遲早的事情,一上位便是爛攤子,哪里會給他喘息的機會?
天啟現在看似強盛,實際上國庫已經吃緊,早已呈外強中干之勢。
打仗……不是明智之舉。
可是若不打,那天啟的威嚴何在?不但顏面掃地,更是會將國情暴露,難保不會有人動什麼歪心思。
沈初九左右思量著,許久才道︰「夫君,其實若依著現在形式,我們最要緊的是休養生息。只是……這件事情難就難在,如何保證在不寒了天下民心的同時,守住國本。」
男人有片刻失神。
他所憂心的,和沈初九想的無甚差別。
「算了,不想這些了。」容淵止干脆將這些煩心事拋在腦後︰「為夫現在只想抱著你,這些事情,便等明日朝堂之上,再與眾大臣商議吧。」
「嗯。」沈初九干脆也不提了,而是話鋒一轉,問道︰「夫君可曾听說過侗族?」
容淵止輕撫著沈初九的眉眼,問道︰「夫人為何忽然問起了這個?」
「我查閱了暗樓中的資料,發現但凡與北岳相關聯的事情,很少會出現毒這種東西,他們更傾向與強殺。而有關于容麒所中之毒,似乎出自侗族。」
「……」容淵止眸色暗了暗︰「侗族夾在南岳與北岳之間,南岳若想出兵,勢必會從侗族借道。」
借道侗族……
沈初九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
不過很快的,她又否認了自己的想法,若是真如她那般想的話,那慕修寒……簡直太過可怕!
沈初九笑了笑︰「夫君昨晚說過,攻打北岳一來是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二來是要揚我國威。我倒是有個想法,夫君想听嗎?」
「繞來繞去的,又繞到了國事上……」容淵止抬手在沈初九的頭上輕輕敲了敲︰「有什麼想法,說來與為夫听听。」
「既然侗族也牽扯其中,我們不若將侗族也牽扯進去,說不定……還能拉南岳下水。」這麼做,便正應了那句——渾水模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