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緊要關頭,先不要計較這些了。」聖姑左右看了三人一眼︰「便按薛負的計劃行事,雍城之事,本座自會派人送到皇帝面前,你們三個做好準備,隨時動手。」
她不是看不懂三個人之間的關系。
沈夢瑤和安凌薇,貌合神離,但至少沒有當面爭執過。
而這薛負,一直想上位,不知不覺的觸踫到了沈夢瑤和安凌薇的底線。
這三個人,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是。」
既然聖姑都發話了,沈夢瑤和安凌薇便也沒有什麼可說的。
聖姑走後,兩人只是許久的沉默,薛負站在一旁,添茶遞盞,依舊和平日一樣,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
「你倒藏的也深。」安凌薇忽然道。
薛負則是恭順的搖了搖頭︰「不及安郎將十分之一。」
沈夢瑤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安凌薇︰「姐姐,這薛負再如何,也不過是個奴才,姐姐切莫因為一個奴才而氣壞了身子。」
「管好你自己。」安凌薇並沒有給沈夢瑤任何面子,只是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之後,將手上茶盞重重杵在了桌上,轉身離開。
——
次日,早朝。
皇帝自在坐在高高的皇位之上,听著底下的人一一高報著天下太平,心里卻想著昨日的事情。
就在皇帝思索之際,老太監忽然從殿外走了進來。
「聖上,都護府昨日遇襲,一家被……被殺。」老太監剛一跪下,立刻稟告道。
此話一出,全場愕然。
一直垂眸凝神的容淵止微微側目,看了慌張的老太監一眼,而後又將目光放在了皇帝的身上。
皇帝的眼楮危險的眯了眯,寒聲道︰「可有線索?」
「京兆衙門的人查出……查出都護府遇襲,可能是因為這封書信。」說著,老太監便將書信掏出來,舉過了頭頂。
「呈上來。」皇帝說。
老太監這才敢起身,緩緩的從側階而上,將書信遞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撕開信件看了起來。
看著皇帝那張越來越陰沉的臉,底下的人皆沉默著,絲毫不敢發出聲音,好似連呼吸都是錯一樣。
「豈有此理!黑蓮教竟然如此明目張膽,屠殺我天啟官員!」皇帝一巴掌將那書信拍在了桌子上,臉色陰沉的掃視著底下的人。
所有人一個個都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絲毫不敢與皇帝對視。
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而能讓皇帝如此震怒的事情,誰也不敢去猜。
大殿上一片沉默,靜到針落可聞。
等了好久,皇帝才壓下了自己心底那翻涌著的殺意。
「黑蓮教在雍城作祟,妄圖造反!有人將書信交于都護手中。因此,都護府慘遭黑蓮教毒手!」皇帝頓了頓,呼出心中那抹郁結之氣,而後才繼續說道︰「以此,著五皇子容臨城,領軍八萬,前去雍城鎮壓!」
皇帝話音剛落,便見城防都使走了出來,戰戰克克道︰「聖上,五皇子與昨日傍晚急急出城,不知去向,至今未歸。」
皇帝的手兀自攥緊,片刻後,才將目光放在了一直沉默的容淵止身上︰「那便派大皇子容淵止前去!」
容淵止一听,這才微微側了一步,拱手道︰「父皇,此事太過蹊蹺。雍城離皇都,一來一回少說也需一個月的時間,若黑蓮教造反,為何會給我們這麼長時間準備的機會?再者,黑蓮教接連受到重創,若造反,怕是得秘密行事,最不濟也會在皇都附近的城池開始暴動,甚至于潛伏與皇都之中,伺機而動。為何他們做出這麼大的動靜?兒臣認為,此時需再議。」
「再議?」皇帝的目光像是要將容淵止給生吞活剝了︰「黑蓮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皇權!若再縱容,皇室還有何顏面!」
「兒臣……」
「此事無需多言,即刻出兵討伐!」皇帝爆吼一句。
皇命已下,容淵止無話可說。
所有的事情都太過詭異,皇帝的命令卻太過倉促,這讓容淵止來不及細想。
下朝回到祁王府之後,容淵止便去了別院。
此時的沈初九正和容子燁玩的開心,鳳鳥站在一旁,而元寶則趴在鳳鳥身側,一副乖順模樣。
見容淵止進來,沈初九立刻牽著容子燁的手走到跟前。
「方才你沒見到,元寶挑釁鳳鳥,被鳳鳥揍的那叫一個狠。」沈初九說著容淵止不在時,府上的趣事。
容淵止的心思卻不在這兒,只是低頭對容子燁說︰「去帶著寒陸到花園玩,大哥有事與你皇嫂商議。」
容子燁本想反駁,可是看容淵止似乎真的有什麼急事,于是很是乖巧的點了點頭,去找寒陸了。
而沈初九則在容子燁離開之後,收斂了眼中笑意︰「可是有事發生?」
「黑蓮教在雍城做出了動作,有人送書信至都護府上,結果昨晚……都護府遇襲。皇帝派為夫前去雍城鎮壓。」
沈初九眉頭一皺︰「臨城剛出皇都,你就要去雍城?此事未免太過蹊蹺了些。」
「皇帝一意孤行,為夫未曾勸下。」容淵止說著,牽起了沈初九的手︰「為夫擔心這是黑蓮教的陰謀,所以……若臨城回來,夫人便留在皇都,我走時留下書信與臨城,臨城定會听夫人的話。而若臨城未歸,黑蓮教在皇都之中有了動作,夫人切記帶著子燁先行離開皇都,待與為夫匯合之後,再做打算。」
此行,容淵止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沈初九,在公然處置監天司正司使的時候,她與黑蓮教便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沈初九知道男人的擔憂,只是微微依靠在了容淵止的胸膛上,輕聲道︰「我會听你的。但此行……你要小心。」
「夫人放心。」容淵止草草的交代了幾句,便直接換上一身戎裝,翻身上馬而去。
沈初九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心底細細盤算著事情的始末,最終輕聲呢喃了一句︰「皇都……怕是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