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本宇一抬頭,差點嚇的一坐在地上。
暗樓十二頭領!
羽麟軍六大軍帥!
還有,這十數位的精兵強將!
個頂個都是跺一跺腳,都要天啟震三番的大人物!
此刻,這些個大人物還虎視眈眈的看著他!
「你們……你們干什麼!本監是奉皇命前來,難不成你們想造反不成?」
「造反?裴大人本事不大,這帽子倒是給本妃扣得挺大!」沈初九端坐在椅子上,氣定神閑的看著裴本宇︰「不若你就當著眾人面兒,把方才的話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
裴本宇暗暗抹了一把汗,慫了!
可一想到自己有皇令,身後站著的是皇帝!便穩定心神說道︰「祁王妃,下官奉旨辦事,前來請祁王妃去監天司,是以洗鉛華,祛污穢,為天啟百姓謀福祉。祁王妃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還這麼硬?
沈初九心里升起了一股玩味︰「「好啊,那就去!」
一揮手。下一刻,暗樓十二頭領立刻沖了進來!
刀劍錚亮!
裴本宇終是坐不住了︰「來、來人啊!」
嘩啦啦,一陣銀甲踫撞的響動,皇帝派來的親兵手握長矛短劍也,沖進了院子。
只是還不等親兵有任何動作,院門邊砰的一聲關上了!
簡直笑話,皇帝的親兵,又豈是統領羽麟軍的六大軍帥的對手?
不消片刻,就瞧見那些親兵丟盔卸甲,一個兩個的全跪在了地上。
見此情形,原本還有一點底氣的裴本宇,當下撲通一聲,跪坐在了地上。
「怎麼,現在裴大人還想要本妃沐浴更衣,三跪九叩去你監天司嗎?」沈初九又端起了茶盞。
裴本宇喉結滾動了一下,看了看那群被揍的體無完膚的親兵,又看了一眼那群齊刷刷望著他的暗樓十二頭領,最後抬頭看著沈初九︰「祁、祁王妃……我,我是奉了皇令……」
「噓。」沈初九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而後端起手邊的茶盞,微微探了探身子,便將整杯茶盡數倒在了裴本宇的手上。
等了一會兒,見那黑蓮顯形,沈初九才微微一笑。
「來人,綁了!!」
……
「走吧,裴大人!」
熱鬧非凡的長安街巷,一身戎裝的祁王妃騎著高頭大馬,手里拽著麻繩,繩子的另一端是一個一身緋紅官袍,追在馬後面跑的男人。
這男人,可不正是之前趾高氣揚,沖進祁王府的監天司正司使嗎?
「見過祁王妃!」
「王妃貴安!」
「王妃……」
眾人行跪禮,而後目不轉楮的看著沈初九牽著的這位,這位大官兒是誰啊?
「監天司的正司使裴本宇!」
「原來是這狗官!」
「祁王妃又在為民除害了!」
……
人眼所見,眾口爍爍!
街頭巷尾,販夫走卒,所有的人都圍追在了祁王府的隊伍後,暗暗的對裴本宇指指點點,而艱難追在馬後的裴本宇居然還在嘴硬。
「沈初九!你這妖婦!本官可是監天司正司使!你如此羞辱本官,便不怕聖上震怒嗎!便不怕聖上降罪嗎!」
「你、妖婦!妖婦!本官可是皇天之法言者!速速放開本官!本官既往不咎!否則皇天震怒,本官可救不了你!」
裴本宇每多罵一句,沈初九的馬便快上一分,每快一分,裴本宇的氣焰就小一分…
直到最後,那罵聲變成了苦苦哀求。
「祁王妃,祁王妃,下官只是為聖上辦事,當真無意冒犯。」
「祁王妃……您高抬貴手,饒了下官吧,饒了下官吧……」
「祁王妃,下官真的跑不動了,祁王妃……」
任憑裴本宇如何哀求,沈初九的馬卻絲毫不曾有丁點放慢的意思。
一行人追了一路,直到監天司的正門前,才堪堪停下。
便見沈初九翻身下馬,提著裴本宇的衣領,便將他甩在了追來的吃瓜群眾之前,那些吃瓜的百姓,嚇的趕忙退出去好幾步。
「裴本宇,你可知罪?!」當著眾人的面兒,沈初九寒氣逼人的問道。
裴本宇已經被拖的沒了人樣兒,此時,翻著白眼兒強撐著一口氣還在逞強︰「祁王妃您這話是什麼意思?下官只是為聖上辦事,難道為聖上辦事也是有罪?」
沈初九沒有接話,只是抬了抬手︰「將本妃要的人帶上來!」
得令,暗樓頭領立刻將幾個人給帶了過來。
裴本宇抬頭一看,臉瞬間就白了。
「裴本宇,這些人你可認識?」
「下、下官不認識。」
「可這些人都認識你!」沈初九哼笑一聲,轉頭看著那幾個人,說道︰「今日你們有何冤屈,盡管說出來,本妃自會替你們做主!」
幾個人听罷,先是愣了一下,轉瞬眼眸中便閃過一抹希望的光,當即跪在了沈初九的面前。
「王妃,小人的妻子是名繡娘。這、這狗官他……他將小人的妻子搶了去,說是去他府上做活兒,可是第二天,這狗官將小人的妻子送回來時,她、她已經被欺辱的不成人形!」
「民婦本有一對雙生子,都說龍鳳呈祥是吉兆,可誰知孩子剛剛滿月,這狗官卻讓民婦將孩子送到了監天司,當著民婦的面兒啊!將我那兩個可憐的孩子,生生丟進了石碾里!可憐我那倆孩兒都未來得及哭一聲,便化作一堆血肉!他該死!」
「小人的家宅錢糧,盡數被狗官給奪了去!我那家中老父不肯,他便派人將我的老父親活活打死!更打斷了小人的一條腿,從此小人只得靠乞討為生……」
一字一句,沈初九听的刺心,而裴本宇的臉色也是越來越白。
直到最後,沈初九怒極反笑︰「裴本宇,老弱婦孺的性命,你可一個都沒落下啊,嗯?!」
「你、你們血口噴人!」裴本宇矢口否認。
這種時候,他定是不能承認的,他是為皇家辦事的人,若是承認了,那可是丟了皇家的臉,到時候他怕是死的更慘!
而裴本宇的否認,很快便淹沒在了群情激奮的罵聲中。
「就是你!極樂館就是你的!但凡是染上極樂館中的藥,沒有一個不是被敲骨吸髓,生生給榨干了家底!」
「害的別人家破人亡,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嗎!混賬!」
「如今還做出這麼惡毒的事情來,你死了都得下地獄!」
罵聲不斷,更有石子瓦礫從人堆中飛出來,砸在裴本宇的身上。
「放肆,放肆!本官是朝廷命官!你們!……」
沈初九冷笑,抓起裴本宇的右手︰「朝廷命官?試問哪個朝代會有吃兩家飯的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