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姿態讓眾人看去,顯然,這位天啟戰神是想要活生生將三皇子慕修寒打死啊!
一時之間,慕修寒竟被迫的無所適從。
他苦心經營多年,要的不過是韜光養晦,若是在這兒露了鋒芒,豈不得前功盡棄?
恰此時,清冷的聲音從慕修寒的身側傳來。
「祁王殿下,三皇子前幾日腿傷了,似乎還不見好轉。」
沈初九的聲音淡淡的,仿佛一陣清風吹便這大殿之中。
可這清風落在容淵止的心里,卻掀起了一陣狂風巨浪!
她……她和自己說話了!
只是,那話卻在幫著慕修寒!
慕修寒先是一怔,恍然大悟之後立刻笑呵呵的說︰「哎呀呀,你瞧瞧,你瞧瞧!我竟把這事兒給忘了!」
說完,慕修寒直接當著眾人的面兒,將衣擺一掀︰「瞧,受傷了。」
這是第一次逗元寶的時候,被惹怒的元寶抓傷的。
元寶少說也是只豹貓,那爪子輕而易舉便在慕修寒的腿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眾人看著慕修寒獻寶一樣的,將自己的腿傷露出來給容淵止看,不禁有些失笑。
這三皇子,還真是慫到一種境界了!
沈初九出聲,容淵止就此作罷,氣氛忽然又被慕修寒搞的活躍了起來。
一場宴請便在看似歡快的氣氛中結束了。
沈初九著實厭煩與陌生人客套,于是在皇帝和九千歲雙雙離場之後,當即也起身離去。
慕修寒屁顛屁顛的跟在沈初九身後,不住的稱贊沈初九思維敏捷,救他一命,那嘰嘰喳喳的聲音吵得沈初九心煩意亂。
「再說,一針扎啞你。」說完,她便後悔了。
她是怎麼了?平日里的淡定都去了哪里?
那個男人,也並沒有跟來。
不知為什麼,沈初九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慕修寒趕忙用手捂住了嘴,不住的點頭。
在心悅之人面前,他便是如此讓著她。
月涼如水,映的地上的積雪泛起慘白。
兩人誰也不再多說一句。
直至走到宮門前的時候,一抬頭,便看到了等在那兒的燦陽。
「王妃。」燦陽畢恭畢敬的拱手行禮。
只是那身子還未彎下去,便被沈初九抬手攔了下來︰「燦統領,你怕是忘了我現在的身份了。我著實擔不起王妃這稱謂。」
燦陽的表情微微帶著糾結,許久後,才繼續說道︰「屬下此番前來是為三皇子殿下,請殿下跟我走一趟。」
慕修寒指了指自己︰「我?」
「是。」燦陽斬釘截鐵道︰「關于交城之事。」
一說交城,慕修寒的神色立刻緊張了起來,思索片刻之後,這才對沈初九說道︰「初九,你先回醫館,我明日再去找你。」
「好。」沈初九點了點頭,看著慕修寒隨燦陽離開,這才轉身欲上馬車。
可就在這時候,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傳來︰「初九……」
是容淵止!
沈初九的睫毛輕輕的顫了一下,連動作都跟著微微一頓。
許久,她才轉身,看著容淵止笑吟吟道︰「祁王殿下有事?」
祁王殿下……有事?
容淵止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他真的很想上前去對沈初九說︰別鬧了好不好?我們回家,好不好?
可是在看到沈初九那雙帶著淡漠的眸子時,他竟又生生的定在了那里。
我不愛你,便也不會恨你……
這是她曾經說過的話啊……
她、不恨他!
他多希望哪怕她恨他。
至少,恨他,她心中也有他。
容淵止的唇輕輕顫了顫,想說什麼,但仿佛有什麼東西梗在了喉嚨,硬是讓他一個字也說不出。
沈初九看著容淵止,她靜靜的等著男人說話,可是許久不見回應,終于失去了耐心︰「殿下若是無事,初九便先行告退了。」
沈初九說完,直接轉身上了馬車,容淵止站在那里,張了張嘴,卻沒來由的失去了說話的勇氣。
一個人,若是有了在乎的東西,那麼,就有了弱點。
他怕,怕沈初九拒絕有關于他的一切,他怕面對沈初九那淡漠的眸子,清冷的神色和拒他與千里之外態度。
沈初九回到醫館的時候,慕修寒已經在那兒等著了。
「慕公子?這麼晚了,怎麼不回你府上去?」沈初九好奇問道。
「額,就是有些不放心你,便來看看。你、你可見到誰了?」慕修寒小心翼翼的問道。
在燦陽叫他離開的時候,他便察覺有些不太對勁,後來燦陽又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更是讓他心絕不妙。
容淵止借著交城的事情……把他支走了,他想單獨見沈初九!
沈初九一臉莫名的看著他︰「見到誰?我們兩個從始至終都在一起,自然是你見到誰,我便見到誰了。再說,我見誰,與慕皇子有何關系?」
這般疏遠戒備的態度讓慕修寒略微有些吃驚,但轉瞬他便又笑了︰「哎呀,嚇死我了,我害生怕你被我那好大哥給盯上呢。關心則亂,關心則亂。」
「那我還要謝謝慕公子的關心了。」沈初九笑了一聲。
兩個人誰也沒戳破誰的謊言,慕修寒陪著沈初九說了一會兒話,瞧著她情緒不錯,這才放心離開。
直到周圍再無他人之後,沈初九這才仿佛月兌力一般,坐在了凳子上。
楓璇在暗處看了個真切,于是不一會兒,便端著一壺梅花酒走了過來。
「小姐,天冷。暖暖身子吧。」
沈初九深深呼吸,抬頭時已不見半分愁色︰「這麼晚了,怎麼不去歇著?」
「小姐歇下,我便去休息。」楓璇說。
她沒辦法幫著沈初九,她能做的……怕也只能是靜靜陪在沈初九身邊了。
——
千歲府。
近些時候,千歲府里整日都會傳出一聲又一聲低沉壓抑的嘶吼。
九千歲站在房中,看著眾醫在安凌薇的身上施針,只是每落一陣,床上的人便會壓抑的嘶吼上一聲。
那一根根針便仿佛落在了他的身上一般,九千歲冷汗直冒,臉上的笑早已不復存在。
許久之後,御醫才停了手。
「還得施針多久?」九千歲立刻走到床邊,輕輕的替安凌薇掖好被子。
御醫雙股戰戰,磕磕絆絆的說道︰「三、三次……」
「下去吧。」九千歲衣袖一揮,末了叮囑一句︰「千歲府上的事……」
「下官定不會向任何人提起!」
御醫說完,這才走出了房間,沒一會兒,門外傳來一聲慘叫,噴出來的血映紅了紙窗。
安凌薇躺在床上,眼眸里含著淚,但更多的卻是恨︰「我一定要讓沈初九……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