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溫不語的話,容淵止淡淡皺眉︰「不語,其實之前我是想……」
既然初九能治好他容淵止的雙腿治好,定也能治好溫不語。
只是他太過倚重溫不語,而那時,他對沈初九又有著無限的懷疑。
可如今懷疑沒了,初九卻不在了。
溫不語淡淡一笑︰「屬下早已經習慣了黑夜,暗主不必在意這些小事情。」
容淵止哪兒能不在意?
當下還是把話題岔開了。
——
暗樓召令之後三日內,容淵止一直在祁王府等著。
太子果然如他和溫不語想的那般,伙同自己手下門客官員,大力自薦前去南岳。
皇帝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了,而好在還有些反對的聲音在,比如……李卓遠。
李卓遠的堅持並不是沒有道理,太子身為一國儲君,前去別的國家本就危險至極,若是兩國忽然發生沖突,那麼太子必當會被當做人質,不可去,不可去……
而李卓遠一邊反對著,一邊又自薦著。
他心中的那塊柔軟,現在就在南岳啊……不知她過的好不好?不知她……可曾有念及他。
最終,李卓遠和容景曜的自薦,皆是被皇帝否決。
一紙詔書,祁王容淵止,即刻啟程!
這一天,容淵止的臉上罕見的有了笑模樣。
這一天,楓璇也寫了一封信到南岳。
書信便帶著欣喜與歡愉,跳躍著來到的沈初九的面前。
南岳皇都——望京。
彼時的沈初九正在和慕修寒一起,裝修著醫館。
沈初九喜歡清靜雅致,便中意與淡雅些的裝飾。
慕修寒就不一樣了。
他指了幾樣子擺設︰「這,這,這,都是些什麼東西?灰不溜秋的。給本少爺丟出去!」
沈初九一眼瞥了過去︰「慕公子,那幾樣東西,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還請公子留著吧。」
「休想~!」慕修寒的頭都快仰到天上去了︰「畢竟咱可是說好了的,這醫館,我出的錢,裝修什麼的,得听我的。」
「可是……」
「沒什麼可是。」慕修寒呵呵笑著,雙手搭在沈初九的肩膀上,將她推了出去︰「回去吧,明日再開看,保證驚呆你~!」
「那……好吧!」
事實證明,一天後醫館的模樣……確實驚呆了沈初九。
這……這富麗堂皇的地方是哪兒?剛一進門,醫館中的琉璃水晶燈便險些晃瞎了沈初九的眼!
等雙眼緩和了些,沈初九掃了一眼醫館內的裝飾……
好吧,她真的不應該抱太大希望的……
「初九,怎麼樣?」慕修寒一臉討賞的模樣,拉著沈初九一一炫耀著︰「瞧這個瑪瑙佛骨串兒,夠大,夠亮吧?還有這紅珊瑚,別瞧著沒當初送天啟那邊的大,但無論品相還是質量,送給天啟的那紅珊瑚,根本沒得比。」
沈初九抿著唇,那表情像是戴上了痛苦面具︰「慕修寒,你夠了……」
「這你還不滿意?放眼整個望京,在財富上你若是稱第二,絕對無人稱第一!」
听著慕修寒的話,沈初九徹底無語了︰「我是辦醫館呢,還是開典當鋪子?」
慕修寒尷尬一笑,眼神略微有些內疚︰「我…… 我只是想幫你做事。
初來望京,你人生地不熟。也不似在天啟那般有名,我想著若是醫館裝修的上檔次些,那些達官貴人或許會另眼相看也說不定……」
听這話,沈初九心里便是一陣柔軟。
這個男人,還真是處處為自己著想。
只是……他也實在是蠢得有些可愛!
嘆了口氣,沈初九便放軟了幾分語氣︰「醫者立命,乃是以身濟天下。我願世上無疾苦,寧肯架上藥蒙塵。
醫者,先修心。
這醫館,便做草堂模樣吧!」
「我只是寧願你住的好些。」
「波斯絨毯,虎皮被褥。這對慕皇子應當不是難事吧?」沈初九笑顏一展。
听沈初九這般說,慕修寒眼中便也有了笑意,當下一拍胸脯︰「那是自然!你的住處,我保證給你弄得舒舒服服的!」
「那邊多謝了!」沈初九微微一頷首。
慕修寒那張帥到人神共憤的臉,忽然就這麼湊了過來︰「真想謝我的話……以身相許吧?」
一句話,好感蕩然無存。
沈初九白了一眼過去,金針就捏在手里,示威性的彈了彈︰「你方才……說什麼?」
「你也不瞧瞧你那副憨蠢樣。」公孫冶嘲笑著替慕修寒解了圍,末了頓了頓,又道︰「對了,楓璇來信了。」
公孫冶這些天里什麼事兒都不做,每天都往郵差那兒跑,只是想看看有沒有沈初九的書信。
畢竟那次看到沈初九拆信之時,那副欣喜又認真的模樣,他的心也跟著欣喜。
沈初九看了公孫冶一眼︰「多謝公孫公子。」
說完,也不避開兩人,直接拆開信來看。
只見其上書著幾個大字,‘主子不日便到’。
公孫冶和慕修寒也伸長了脖子湊過去看。
這一看,兩個人著實有些笑不出來了。
慕修寒的心更是直接沉了下去。
容淵止要來?
這個男人做什麼來?
他才不管他做什麼,只是這個男人來了,只怕又要讓沈初九傷心!
他得做點什麼!
沈初九似乎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當即若無其事的抬手將信毀去,笑的風輕雲淡︰「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何故如此緊張?」
她說著,便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
這樣的態度,著實讓公孫冶心驚不少。
這女人,是真的將容淵止從她的靈魂深處剝離了出去?
慕修寒則是強做出一笑︰「初九,既然你不滿意醫館如此裝修,那我命人照著你當初的意思來就行,不過工時較長,我們先回府上吧。」
「好。」沈初九點了點頭,幾人當下離開了那不倫不類的醫館。
——
連綿冬雪壓彎了樹枝,雪地里,一長串腳印正在前行著,綿延數里。
「主子,還有一天便到望京了。」燦陽回報道。
容淵止拉了拉身上的狐裘大衣,目光漸漸拉遠,終于穿過滿天飛雪,落在了那四四方方的城上。
在接到聖旨之後,容淵止便出發了,只不過他並沒有帶太多的人,也並沒有走官道,只圖輕便易行。
在容淵止如狼似虎的操作下,到達望京的時間,整整縮短了一半。
隨行的親信都知道,主子雖然不說,可他的心里,始終惦念著王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