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九暗自嘆了一聲。
若是以前的沈夢瑤，或許倒是能被徐迎雪拿捏，不過現在……
看一眼床上那听了外人幾句閑言碎語，便不知所措的徐迎雪……
也罷，橫豎是太子後院起火，她並沒有什麼損失。
隨皇帝出了偏殿，皇帝便問道︰「太子妃如何了？」
沈初九先是一行禮︰「回聖上話，太子妃並無大礙，只是月復中龍子……」
剩下的話沈初九不用說完，皇帝便也能听出來。
「什麼原因？！」
沈初九先是一沉默，隨後道︰「太子妃胎象本就不太穩，這段時間許是忙碌了，再加上睡眠不好，重重原因之下，出現了滑胎之相。」
皇帝似乎不信，又轉而問了太醫，而太醫給出的結論差不多。
「祁王妃有功，賞黃金百兩！」皇帝看了沈初九一眼。
那眼神帶著淡淡的厭惡與殺意，但仔細看的時候又什麼都沒有。
「謝聖上！」
沈初九盈盈一拜。
皇帝似是又想起了什麼一般說道︰「初九，你既有此醫術，便時常要和太醫們多交流交流。也好為我天啟造福！」
這言外之意是……
沈初九頓覺不妙。
醫術之事被皇帝知曉是小，治好容淵止事大。
皇帝好不容易在自己這兩個兒子之間尋找到了平衡點，如今被她輕易打破。
這……或許會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啊！
沈初九心中明鏡一般，臉上卻是淡淡的︰「謹遵聖上口諭！」
皇帝的好興致被這麼一鬧，和沈初九說完話便離開了。
容淵止被幾個武將圍著，他們似乎關系不錯，沈初九明顯看到幾個武將眼中的淚花。
不忍打擾他們，沈初九便帶著楓葉楓璇，先行一步離開了宴席。
月色正好，沈初九從喧囂的酒宴中後，越發覺得外面這份靜謐的難得。
只是這份靜謐並沒有維持多久，身後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沈初九回頭，看到沈夢瑤跟在他們身後。
「太子嬪有事？」沈初九問道。
沈夢瑤卻盈盈一拜︰「夢瑤前來，是想問姐姐一件事情。」
「什麼事？」
「姐姐為了替我隱瞞？」
沈初九呵呵一笑︰「戕害太子妃，這是何等大的罪過？奈何你沈夢瑤做了，還可能連累到本妃！」
沈初九真的很想說上一句︰拜托你以後做事的時候，動動腦子！
沈夢瑤抿唇，沉思許久之後才道︰「姐姐心思細，原諒夢瑤未曾想的周全，往後夢瑤在太子府生存，即便是為了姐姐，也會小心謹慎的。」
沈初九沒有說話，只是上下打量了沈夢瑤一番。
這沈夢瑤如今的樣子，倒讓她有些看不透了。
——
次日，萬國朝賀。
朝賀的對象便是太子容景曜，只是因為昨日的事，朝賀倒有些像在安慰太子了。
雖說太子妃昨天出了事，今日不便出席，但章程還是要走的。
只不過陪在太子身邊的女人就變成了沈夢瑤。
大殿上，沈夢瑤始終落後太子一步，雖是謹小慎微，只是唇角的那一抹淺笑卻藏不住的得意。
沈初九便是一嘆。
這愚蠢的妹妹啊，還是太女敕了！
這種時候，要韜光養晦，要扮做柔弱，惹人憐愛。這般藏不住心事，會早死的知道嗎？
容淵止輕輕的攬住沈初九的肩膀︰「昨日為何要出手救人？」
「這種事情，你又不是猜不到。」
沈初九舉杯，水袖遮住了臉龐。
「嗯？」
容淵止挑眉︰「我就想听你說說。」
誰讓她的聲音好听呢？軟軟的，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撩的他心花怒放。
沈初九倒也慣著他，開口說道︰「皇帝之前借著替沈宏遠收尸的，險些降罪與我，如今若是沈夢瑤在這萬國朝賀上鬧出事兒來，勢必牽連到我，屆時……神仙難救我。」
一句話，言簡意賅！
一句話，就刺激的容淵止心頭一凜，手上的酒杯一個不穩，撒了不少酒出來。
轉瞬間，容淵止就想到了許多往事。
他這位高高在上的父皇啊，總是希望他與太子能均衡，可世界上哪里有那麼多均衡的事？
若是太子仁德，他定不會生出什麼反心，畢竟他對皇帝之位並不感興趣。
只可惜這位太子……讓人一言難盡。
沈初九……便是因為這件事被落下了水。
一念至此，容淵止的聲音當即凌厲了起來︰「若真如此，我……我定保你無恙！」
沈初九一笑，打斷容淵止的話禁止他再說下去︰「不必，本妃也不是任人拿捏的！」
容淵止一頓，微微挑眉︰「你有對策？」
「總之，不會讓你難做就是了！」
容淵止心中一暖，若皇帝真動了心思殺沈初九，他定是會保下沈初九，不過也定是會惹來不少的殺身之禍。
他倒不怕自己這條命被人惦記著，他擔心的是沈初九將來跟他一起，要過亡命天涯的生活。
听沈初九這般一說，他那顆亂了的心竟又歸復了安寧。
這個女人，她的神奇之處在于能讓他無條件的信任。
——
萬國朝賀，今日便是要送禮。
這家送來了玉面錦，那家送來了大金佛，樣樣稀有，件件珍奇。
不過這也並不奇怪，本就是在為了在旁人面前彰顯國力，自然是要拿出最好的了。
待其他人都送的差不多了，鳳翎上前，先是一拜︰「太子。」
容景曜淡淡點頭，而後便看到鳳翎身後的人，將托盤上的紅布掀開。
只見一顆拳頭大小的紅瑪瑙，正靜靜的躺在盤子里。
這瑪瑙，紅的純粹，幾乎不帶一丁點兒的雜質。
「還望天啟太子不要嫌本公主送的東西寒酸。」鳳翎淡笑著說。
「鳳翎公主說笑了，這東西，恐怕實踐少有，公主有心了。」容景曜對鳳翎說道。
啪的一聲打開折扇，慕修寒搖著玉骨扇便湊了過來︰「哎呀呀，這瑪瑙不錯啊！」
鳳翎哼笑一聲，睨了慕修寒一眼。
慕修寒無奈的聳了聳肩︰「不過可惜，跟我家的這個撞色了。」
說完，伸手一拉，一只紅色的珊瑚樹，當即展現在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