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九看著沈夢瑤歇斯底里，抿唇笑了一聲。
極盡涼薄。
「妹妹要注意自己的言辭。」
沈夢瑤的臉比她身上的那身喪服還要白︰「敢做不敢讓別人說？母親與你吃了一杯酒，就一杯！便出了那檔子事！不是你動的手腳，還會是誰！」
沈初九只笑一聲這女人太蠢。
冷漠道︰「聖上在偏殿時已經定案，妹妹如今又強行將罪責安在我身上，是在怨懟聖上嗎？
且聖上已經明令禁止，不得提偏殿之事，妹妹如此快言快語，可是想讓聖上怪罪沈家？」
「沈初九！你！」
「夠了！」沈宏遠看著沈夢瑤道︰「下去！」
沈夢瑤何時被父親訓斥過？此番一聲吼，直接驚的她後退了好幾步。
滿臉的難以置信︰「爹爹，母親明明就是被她害死的！從偏殿回來，母親便以淚洗面，爹爹您叫母親到書房，勸解了一夜都未果，未出三天，母親便死了，沈初九便是始作俑者！難道我說錯了嗎？！」
沈夢瑤的這句話，信息量太大，沈初九抬眸看了她一眼。
沈宏遠的臉色跟著一白︰「來人！把小姐帶下去！」
他不曾想自己精心教出來，將來要做太子妃的女兒，竟然會如此沒有腦子。
口口聲聲說沈初九害了蕙蘭，可不是在質疑皇帝的決策嗎？！
「誰敢！」沈夢瑤歇斯底里的吼了一聲︰「沈初九，沈初九！若不是你，母親也不會死！」
說著，沈夢瑤竟直接朝著沈初九撲了過去。
「我要殺了你！」
那歇斯底里撲過來的人，沈初九根本沒放在眼，涼涼道︰「妹妹小心摔倒！」
這話一出，沈夢瑤果不其然的被絆了一下，整個人失去了重心，朝著靈堂撲了過去！
嘩啦~！
大夫人的靈位被掀翻，香蠟燭火亦散的滿地都是。
沈宏遠徹底怒了︰「你們要干什麼！」
沈夢瑤嚇的滿臉淚痕，直接把鍋甩給沈初九︰「沈初九！你竟敢害我撞翻母親靈堂？！」
「？」沈初九抬眼看沈夢瑤，她懶得和這蠢貨爭辯！
「沈初九，你給我馬上滾！」沈宏遠怒喝一聲。
沈初九莫名就是一嘆。
這一家人啊，果真都瘋了！
大夫人自己作死了自己，沈夢瑤胡亂攀咬，連沈宏遠都瞎了眼。
也罷！
沈初九福了福身子︰「既然如此，那女兒先告退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沈府。
上了馬車，楓葉果然已經在里面候著了。
「王妃。」
「嗯。」沈初九淡淡的應了一聲︰「讓你去搜查，可有發現沈府行刺王爺的證據？」
便見楓葉從懷中取出一只精巧的瓷瓶︰「這東西放在沈將軍書房的暗格中，想來應該是比較重要的東西，屬下便帶出來了。」
沈初九打開瓷瓶聞了聞，眉頭便微微一皺。
她朝著外面的燦陽招呼了一聲︰「去青雲樓。」
記得燦陽說過這地方，那青雲樓是座雅風館，平日里會有書生在此交流。
不過它還有一個一般人不知道的身份，卻與雅字沾不上半點邊。
雅風館的底下，便是黑貨交易地。
一些人會將不方便擺在明面上的東西，拿到這兒來賣。
燦陽也不多問，直接趕著馬車便朝著青雲樓方向而去。
沈初九剛踏進青雲樓，便有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黏在了她的身上。
楓葉厭惡的瞪了那些人一眼，呵斥道︰「再看，剜了你們的狗眼！」
那些人瞬間收回了目光︰這妹子，眼神太凶。
店小二見進來的三人衣著考究，立刻眼前一亮，迎了上來。
「客官，吟詩還是作對？」
沈初九看燦陽，燦陽便冷聲對上了暗號︰「來看特色。」
店小二表情一頓，帶著三人到一旁︰「敢問客官有什麼喜好？可有人推薦？」
「听他人事。推薦的話……」
沈初九將懷中拿出瓷瓶︰「這個算嗎？」
「出自青雲，必須算的。」店小二一彎腰，做了個請的動作︰「三位客官里邊兒請~！」
沈初九將瓷瓶收起，跟在店小二身後，進了一間雅間兒。
只見那店小二掀開牆上的字畫，摁下機關，一條暗道便出現在三人面前。
穿過暗道，便到了黑市，這兒雖在地下，但空氣似乎是流通的，沒有太多復雜的味道。
只是令沈初九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在這兒見到了熟人。
慕修寒一身白衣，與周圍顯得是那麼格格不入。
他看了沉默不語的沈初九良久，才叫了一聲︰「初九。」
沈初九淺淺的點了點頭︰「慕公子。」
見沈初九態度冷漠，慕修寒尬笑了兩聲︰「敢問祁王殿下傷勢如何了？」
那夜，祁王遇刺的消息不脛而走，凡事听到消息的人，心底皆是震驚。
他們的態度有淡漠，有幸災樂禍，卻沒有一個是關心的。
誰都不在乎容淵止曾經是否保家衛國九死一生，大家仿佛都只看到他寒面冷心的以血清洗了朝堂。
「托您的福，還活著。」沈初九說道。
「若是有能幫到你的地方，隨時找我。」慕修寒看著這冷漠到仿佛整個世界都與她無關的女人，無奈的笑了一聲。
他到底還是喜歡這女人那副‘我就是明目張膽坑你’的樣子。
「多謝。」沈初九淡淡道。
慕修寒沒話找話︰「不知初九來這青山樓所為何事？」
沈初九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這讓慕修寒徹底尷尬了，他寧願這女人再拿出個什麼奇奇怪怪的藥丸，塞進他嘴里威脅他。
沈初九沉默了很久，才道︰「只是來問些事情。」
「問事情？那你找對人了，在下正好認識這青山閣的老板娘，走走走，我帶你去。」
沈初九看著慕修寒有些驚訝，她驚訝于這個男人似乎哪兒都沒用，但哪兒都能用得上。
比如在軍岐山，他正好‘誤打誤撞’的救了她。
這次她要問事，他又正好認識這青山樓的老板娘。
看著慕修寒叫來侍者耳語了一番，侍者立刻離開，去而復返。
不會兒，便看到一道鮮紅的身影朝著他們走來。
「喲，慕公子終于想起奴家，舍得來找奴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