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出了寨子後,她便有意試探慕修寒,從始到終都沒有指過一條路。
若非習武之人,以這寨子周圍的路盤根交錯的樣子,一不留神便容易原路返回。
但這慕修寒,卻能輕而易舉的將他帶出來,甚至一路走來,連個暗哨都沒踫上過。
這男人……不簡單!
慕修寒的表情一頓︰「這……」
這女人是好生聰慧!
沈初九盈盈一笑,略微施禮︰「不過還是謝過慕公子救命之恩,我們後會有期。」
說完,抬步就走。
慕修寒跟在沈初九身後,不依不饒︰「你就不好奇我是什麼身份?」
「不好奇。」
沈初九一句話,慕修寒險些嘔出一口血來︰「你你你!」
你了半天,竟沒你出半個字來。
好氣啊!這女人真是好氣人!
沈初九雖說在前面走著,但听到身後男人那憋屈的聲音,不由得暗笑一聲。
這慕修寒,倒是真有趣。
兩個人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眼看著到官道了,前面忽然有人探出頭來。
「什麼人!」
金針立刻從千機中彈出,被沈初九捏在手中。
「寨主命我們下山打探!」
沈初九面色發白,因為受傷,再加上一路下山沒有休息,整個人已經虛弱不堪。
若對面的人動手,必須一擊斃命!
「是匪寨的人!」卻听對面的人喊了一聲,立刻有十幾個侍衛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
見此情況,沈初九立刻一抬手,金針作勢便要甩出!
身側慕修寒折扇一開,扇面寒光乍現,微微上前擋在了沈初九前面。
看那副樣子,哪有半點書生味道!
「慢著!」
不知從哪兒傳來一聲喝止。
那聲音冷絕,熟悉萬分。
是他!
沈初九那根緊繃的神經瞬間放松,失血過多而引來的無力感讓她腿上一軟,直直的朝著地上栽去。
慕修寒眼疾手快,抬手一攬便將她摟在了懷中。
竹轎咯吱咯吱的響聲由遠及近,一路擔心,容淵止面上凝著一層寒冰。
遠遠听到沈初九的聲音,容淵止便迫不及待朝著這邊趕了過來。
他還是第一次恨惱自己這雙礙事的腿。
可在看到慕修寒摟著沈初九時,寒冰碎裂,迸出淡淡殺機。
「慕,修,寒!」竟然是你!
慕修寒卻作死的將沈初九往懷里又拉了拉︰「來這麼多人干嘛?壞了我和美人的好心情。」
容淵止怒極反笑,「你可知你懷中摟著的人……是誰?」
「誰啊?不就小爺一見鐘情的女子嗎?」
「是嗎?初九?」
容淵止眯了眯眼,言語肆意,可寒意卻更甚。
沈初九深知那男人又擰巴起來了,輕輕推開慕修寒,一嘆︰「慕公子,初九乃祁王妃。」
慕修寒猶如遭受雷擊,整個人登時怔在了當場!
表情立時便變得精彩萬分,他才來天啟幾天,都錯過了什麼事情?
什麼意思?容淵止那大冰塊成婚了?看他那樣子,對這女人似乎很是看重啊!
有趣,還真是有趣!
本想著再調戲一番容淵止,但看那男人吃人的目光,當即嘿嘿一笑,「原來是祁王妃!誤會,都是誤會。天啟戰神,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說罷,慕修寒便準備走人。
容淵止一個眼神,侍衛瞬間圍住了他。
「你一他國皇子,來我天啟境內也不通報,這不合禮數,不如就請隨我回府,讓本王也好盡個地主之誼!」
「容淵止你!」慕修寒惱極!
「帶走!」容淵止冷喝一聲。
看著慕修寒被帶下去,容淵止心里那口郁結之氣才平緩了好多。
「燦陽受傷,回王府為他診治。」
「是。」
沈初九福了福身子,受傷的手就在這不經意間漏了出來。
那抹血色仿佛刺進了容淵止的心里,他的眸中頃刻間殺意滔天。
沉默了半天,最終開口,「屠寨!」
「喏!」
容淵止的話,像是一滴水滴進了熱油里,頃刻間,成百侍衛身著黑衣,袖綁白帶,模黑上了山!
「過來。」看著柔弱凌亂的女子,容淵止的嗓子有些發緊,卻強裝鎮定。
沈初九乖順的走了過去。
剛一靠近,一個精巧的瓷瓶滾落在她腳邊。
容淵止睨著她,冷聲說道︰「死不了就自己敷藥,殘廢了,誰來醫我?!」
沈初九的瞳孔縮了縮,「謝殿下。」
「嗯。」容淵止應了一聲,命人扶她上了馬車。
來之前,容淵止部署過無數遍。
沒有貿然沖殺上去,也是因為沈初九在他們手上。
為了避免這女人手傷,他一忍再忍。
現在,這女人自己回來了,不得不說她很機靈。
可是她受傷了,傷口猙獰,鮮血淋灕!
那便讓這匪寨的人,為她賠罪吧!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有侍衛下山。
「主子,匪寨已拔!傷了十幾個弟兄,無人身亡。」
「寨主呢?」
「寨主落羽被我們逼進了房間,沒過多久,那房間便炸了,屬下派人盯著,直到回來稟報之時,也沒見有人出來。」
那便是死了吧!
「回府!」容淵止揮了揮手,竟感覺略有些疲累。
一閉上眼楮,女人手上傷鮮血淋灕的浮現在眼前。
「扶我上馬車。」
彼時的沈初九正在閉目養神。
容淵止給的藥粉,很大程度上減輕了她的痛感,這讓她有些意外。
她一直在復盤這今天發生的一切。
一一排除之下,除了沈家,無人能做這種事。
既然沈家都已經下了死手……她便不可能忍氣吞聲!
馬車上的安靜並沒有維持多久,簾子掀開,容淵止被人扶了進來。
「殿下可有事吩咐??」
容淵止眉心一皺,無言。
這女人就這麼多話?
張了張口想問問她傷勢,卻發現自己似乎失去了這種關心別人的技能。
沈初九有些尷尬,看著男人那平靜的臉,她難免有些恍惚。
這男人安靜下來的樣子,真是……秀色可餐。
想著,手都不疼了。
「你……」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氣氛該死的尷尬。
沈初九清了清嗓子,「殿下請講。」
「你可有什麼想法?」容淵止問沈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