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燦陽再找到沈初九的時候,她正坐在河邊一塊石頭上發呆。
燦陽趕忙迎了上去︰「王妃,王爺喚您回去。」
自從王妃來了祁王府,他整日的啞巴吃黃連。
從天明找到天黑,這女人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天知道他急的頭發都快掉光了。
可王妃再出現時,竟然在……發呆!
身上還多了大大小小不下十幾件關撲的彩頭。
看上去一副索然無味的模樣!
高手寂寞!
王妃這是‘血洗’了整條關撲街嗎?
燦陽一聲呼喚,沈初九這才回神︰「嗯,回府。」
站起身子,她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塵。
在和黃老爺關撲博彩之後,不出意外的,她贏了。
黃老爺更是出手闊綽的將自己贏來的彩頭盡數送給了她。
殺了官兵,還能氣定神閑的跟自己關撲……
這讓沈初九不禁在想,黃老爺到底是什麼人?
江湖大拿?或是皇親貴冑?
不對,這黃老爺的舉止談吐,還有身上那股氣勢,可是這些人沒有的。
街上行人漸漸少去,馬車飛速行駛著。
從城西到祁王府,現在這個時辰已經宵禁,祁王府向來做事低調,不會因為這樣的小事而為難看守巡查的官兵,只能出城繞道。
繞道便要經過一片林子,可還沒走多遠,林子深處忽然傳來呼救的聲音。
「救命,救命啊!」
沈初九掀開車簾子,便見一女子哭的梨花帶雨,在不遠處撲倒,朝著沈初九的馬車不住呼喊。
身後有幾道身影慢慢逼進,那女子越發驚慌失措。
燦陽渾身一僵,眸中閃過一抹痛楚,一夾馬肚,繼續向前。
沈初九眉頭一皺,剛要說話,卻見方才還猶豫的燦陽驟然停下了,下一秒,雙腿自馬肚子上一夾,殺意滔天的沖著沈初九一抱拳。
「王妃稍等,燦陽很快便到。」
說完,飄身下馬,抽出腰間佩刀,直接沖進了那伙歹徒堆里。
三下五除二解決了戰斗,伸手將那呼救的女子拉了起來。
那女子撲進燦陽懷里︰「多謝少俠救命之恩。」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
燦陽長舒一口氣,道︰「當初我那姐姐若能在遇險之時,遇到出手相救之人,也不會……」
沈初九離的並不遠,燦陽的話讓她听了個真切。
原來這小子還有這樣的經歷,想是他姐姐……
正想著,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沈初九的心瞬間跌進谷底!
便見燦陽的身形一頓,下一刻,整個人跪倒在了那女子的面前!
錚亮的刀,在清亮的月光下泛著刻骨的寒,女子吹掉了刀鋒上的殘血︰「嘁,王府護衛也不過如此,身手再好,腦子不好也沒用。解決了!」
說罷,那原本還一副柔弱模樣的女子,一聲嗤笑,狠狠的踹在了燦陽身上。
「護送……王妃……離開!」
燦陽倒地,關切的看了一眼馬車方向,終于沒了聲響。
而那提著刀的女子,已經和幾個賊人合為一處,向自己的轎子走來。
「你們分兩人去報信,其余人相互照應,以守護之陣護衛本妃!」
沈初九臨危不亂,語氣鎮定的指揮著。
這些護衛原本見燦陽被傷,一時沒了主心骨。此時听沈初九說話,這才反應了過來。立刻抽刀。
但突變卻再次發生!
原本寂靜的林子忽然傳出一聲尖銳哨響,緊接著大批黑衣客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
「祁王府馬車,誰人敢劫!還不快滾!」侍衛高喊一聲,瞬間圍在了馬車的周圍。
而那伙黑衣客卻直接抽刀,殺了過來。
兩伙人短兵相接,眼看落了下風,沈初九從千機中模出了金針來。
她如今身子尚且羸弱,還發揮不出前世的實力。
黑衣客將馬車團團圍住,侍衛們被黑衣客糾纏,陷入苦戰。
那背刺燦陽的女子趁機飄身上了馬車。
「果然祁王一殘,剩下的都是些廢物。」那女子嘟囔著,似乎有些不盡興。
她跳在車轅上,剛拉開簾子,沈初九手中的針就飛射出去了。
這一針,她蓄足了力!
可哪想到這女人反應極快,身子一側,一偏頭,直接將金針避開。
緊跟著上身一掌壓在了沈初九胸口。
意識昏沉沉的即將逝去,沈初九听到那女子嗤笑了一聲︰「小娘們兒居然還有點兒手藝,差點讓老娘我栽了道了!」
說罷,一拳砸在沈初九脖頸。
那里是大動脈的位置,三焦神經末端……
這姑娘是高手!
這是沈初九昏迷之前最後的想法。
在醒來時,沈初九發現自己被人綁了起來,綁在椅子上。
周圍有火把燃燒時發出的火光,人聲嘈雜。
山寨?
沈初九听別人說過,軍岐山中有匪,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自己這是被匪幫的人給劫了?
「呦,醒了?」
那女子的聲音響起。
沈初九︰「求財還是消災?」
這幫人既然知道自己是祁王妃還敢動手,想必是有所依仗的!
「很鎮定麼!」
那女子聲音里透著一股戲謔,並不急著回答。
下一秒,沈初九就感覺手背上傳來一陣刺痛,那痛,讓她的心都要狠狠的收縮起來。
這女人居然直接用刀,將她的手背扎穿釘在了椅子扶手上。
沈初九緊咬著牙,卻還是忍不住發出了痛息。
「很堅強!」
女子的聲音听起來很是興奮,興奮的就像是嗜血的惡鬼。
她伸手將沈初九的下巴抬起,眼神溫情的撫模著她的臉︰「可惜了!」
「可……可惜?」
沈初九大汗淋灕,卻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需要從這女人的嘴里問出更多的事情!
「可惜有人要你不得好死。按照計劃,會先廢掉你的雙手,再把你扔給寨里的人,我這幫兄弟,可還是沒嘗過天啟王妃是什麼滋味呢!
等兄弟們玩夠了,會將你賣去南岳國教坊司。
你現在不妨好好想想,該如何收買我!」
原來是消災!
不等沈初九說什麼,那女人又拔出了刀子。
拔刀更痛!
痛得沈初九終于忍不住慘呼了出來。
「想好了沒?」
女人的聲音,如惡魔般的響起。
沈初九滿含恨意,腦子卻無比的清醒。
有人希望她不得好死,誰?
太子?不對,太子還有用著她的地方。
容淵止?他的腿還尚未恢復。
沈家?
沈、夢、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