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1 戲還在唱

老實說,林奇的確有點驚訝了,他其實早就看明白了安娜的想法。

對于一個其實活了很久,掌握著很多人們所不知道的秘密,見慣了人世間悲歡離合的人來說,她一撅,林奇就知道她要干什麼了。

但她能做到這一步,還是讓人有些意外的,同時也很感慨,大家的日子其實都不好過。

只是為了證明她在某些方面能夠超過賽維瑞拉,甚至連快遞到家這種事情都安排好了,當然這也的確反映出了她在這之前所承受的壓力。

每當有人們提起圈子里這些有前途,有上進心的女孩時,她就要被人們拿出來和賽維瑞拉比較一下,然後遭遇慘敗。

在這種情況下,她想要戰勝宿敵的渴望之強烈,似乎也容易讓人理解了。

林奇也笑眯眯的伸出手和她握了握,「你好,我是你的新舍友,林奇。」

他說著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長的丑陋的人笑著的時候會顯得格外的畏縮,但是林奇如此陽光帥氣的年輕人,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那些漂亮的女孩的笑容,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有什麼好笑的嗎?」,安娜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以為是自己的緣故,甚至還問了另外兩個女孩,自己的身上、臉上或者頭上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林奇擺著手說出了自己發笑的原因,「因為舍友,你知道嗎,這個詞也經常出現在監獄里……」

聯邦的監獄包括另外一個世界的監獄都是由很多的監舍組成,所謂監舍,其實就是一個個用來關押罪犯們的房間。

每個地方都會有一些不同的稱呼來表明彼此的關系,也用來體現階級。

不過在林奇當時居住的那個地方,人們都很溫文爾雅,這可能是因為檔次太低的人都進不去那個地方。

人們不會直呼其他人的名字,而是統一的稱呼對方為「x舍友」或者干脆就叫「舍友」算了,畢竟能來這里的人,也都是有文化的人,都是雅人。

這就是雅人的苦中作樂?而且不管怎麼說?他們也的確都算是朋友,稱的上友。

安娜突然間說起的舍友?以及他自己重復的一句?讓他想到了很多過去有趣的事情,以至于他笑個不停。

那些混蛋們肯定沒有想到吧?他不僅活著離開了那個地方,還開啟了一篇全新的人生。

他的氣質?氣度?似乎在短時間里又經歷了一次變化,一次升華,在女孩們的眼里也愈發的刺眼起來。

就連話少的棕色頭發女孩,也借助推眼鏡的過程?偷偷多看了幾眼林奇。

「我沒有听說過這個笑話……」?安娜皺著眉頭想了想,「而且也不好笑。」

國際用語貧乏的用詞讓很多時候一個詞具備了很多種意思,或者一個意思能夠用很多詞來形容,「坐牢的朋友」這個詞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有趣的笑話,她笑不出來。

而且她說的意思是「住在一個房子里的朋友」?如果加上一些鋪墊,這個詞甚至會演變成為「同居的人」。

「好了?不考慮這些事情,帶我去我的房間吧。」?林奇沒有帶什麼行禮,他明天一早就要離開?今天住在學校也只是一種儀式性的流程。

這就像新郎和新娘從小就認識?並且分分合合滾滾打打很多年終于結婚了?明明彼此對對方的身體比對方都熟悉,可依舊會有新婚之夜這個儀式性的流程。

結果並不重要,過程才是重要的,這也是聯邦人的精神追求。

林奇的房間在二樓左手邊第二個門,二十五平方的面積其實已經不算小了,可絕大多數居住在這里的人都嫌房間太小,房子太小。

房間里有一張床頭在窗戶旁貼著牆壁的床,窗戶前就是一張書桌,書桌邊上有一個簡易的書架,床腳的方向有一個衣櫃,旁邊就是門,門旁邊的牆壁下還有一個方桌,可以用來放些什麼東西。

房間打掃的非常干淨,還透著一股只有女孩身上才能散發出來的香味,而且還不止一種,看來她們都參與了打掃衛生的活動。

「還滿意嗎?」,安娜走進房間里,隨手模了模,從她搓手指的小動作就看的出,其實她沒有打掃,可能扮演了監工的角色,是另外兩個女孩打掃的,她這麼做只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

大概就像是頒布大掃除的命令之後隨處抽查那種下意識的本能,如果她也打掃了這個房間,她就不會那麼做,因為她對這里的衛生問題非常的清楚。

「你可以從圖書館那邊借一些書來放在這里,只要在春假、暑假和寒假之前還回去就行了。」

「學校沒有給宿舍配備電視,但他們弄了信號線,如果你想要看電視的話,我可以讓人幫你掉一台過來……」,她說著一轉身,看向林奇,「要弄一台電視來嗎?」

林奇搖了搖頭,「不需要。」

這或許也是一個非常明顯的差別,在一些比較普通的大學里,學生們以有一台自己的電視為榮,但是在這里,沒有人有時間去看電視。

包括了那些推薦生,他們不是在社交應酬,就是在實驗室或者圖書館里。

學習和社交比看電視重要的多,多到能夠給學生們一個……已經很難評價的生活環境,卻無法給他們一台電視的程度——這里的人們普遍的認為現在看電視就是浪費時間。

電視上他們需要的一些內容,完全可以從報紙上獲得,一些報紙上沒有的,他們家中的僕人也會幫他們錄下來,等他們周末回去之後重新觀看一遍。

在普通學校的宿舍里有一台電視是「成功人士」的標準,但在這里,那只是平庸的表現。

沒有社交圈,沒有上進心。

「我明天一早就會走,什麼時候回來也不清楚,所以不需要為我準備什麼。」,林奇走到床邊坐了下來,他拍了拍床,「如果可以的話,幫我換成板床。」

他說著站了起來,他睡不習慣彈簧床和軟床,但聯邦人愛死這些床墊了,這可能和整個國家、民族的習慣有關系。

從很多年前開始,他們就用馬鬃毛或者棕櫚樹的鬃毛編織軟床墊,到後來人們發明了彈簧床和膠床墊,哪怕是總統先生,晚上都會愜意的躺在一張軟床墊上露出滿足的笑容,可林奇就是受不了。

他睡了幾十年的硬床,他睡這個只會腰酸背痛。

「沒問題,我會讓人過來幫你搞定這些!」,安娜答應的沒有任何猶豫,作為學生會的會長,她有權力去更換一個小小的床墊,「還有其他什麼要求嗎?」

林奇搖了搖頭,其實就算他從納加利爾回來,在這里停留的時間也不會太多,這里能夠傳授他他所需要的知識的老師沒有幾個,除了偶爾散散心的時候會住在這邊,他不太可能會長時間的留宿,所以也沒有更多的要求。

女孩很快就離開了,她今天會非常的忙碌,能抽出時間送林奇回來,完全可以說是忙里偷閑了。

在走之前,她告訴林奇,她在餐廳預訂了一個位置,晚上的時候大家一起去慶祝一下。

安娜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孩,如果沒有賽維瑞拉不講道理的親爹,她很大概率能和賽維瑞拉旗鼓相當,甚至能夠超過她一截。

她沒有說是單獨邀請林奇共進晚餐,那樣似乎會有太多曖昧的成分,而是借整個宿舍一同慶祝新舍友的借口,來邀請林奇共進晚餐,那麼這就好多了。

無論是她,是他,還是他們,都挑不出多少的毛病,林奇也不那麼好拒絕。

幾乎沒有太多猶豫,林奇就答應了下來,只是一頓飯而已。

安娜走後他在學校附近逛了逛,午餐之前就離開了學校,剛出學校大門,萊姆就已經在路邊等著他。

看見林奇走過來的第一時間,他摘掉了嘴里的香煙丟在地上,快速迎了上去,並且在靠近車子時,為林奇拉開了車門。

坐進車里,沒有炙熱的陽光,這讓林奇覺得好了很多,他隨口問了一句,「你拉到了多少投資?」

坐在副駕駛的萊姆表情有些尷尬,「不是很多,只有不到兩百萬,準確一點來說是一百八十九萬。」

這個數字和他想象的有很大的差距,他本以為這個數字後面會加一個零!

但現實這列疾馳而過的列車對準了他的腰給他來了一下,讓他認識了鮮血淋灕的現實。

人們願意把有著數十萬上百萬資金的金融賬戶交給他打理,但是絕對不會那麼容易的就把現金交給他。

因為金融賬戶里的錢不管怎麼變化,都是屬于賬戶的主人,如果萊姆想要得到更多的佣金和提成,他就必須確保這些賬戶處于盈利狀態。

但那些現金,一旦交付給萊姆,就沒有人能夠說清楚萊姆口袋里的那些錢是不是他們的錢,這完全沒有任何的保障。

對于能夠混到這個階層還沒有破產的人們來說,讓一家公司破產的同時讓自己暴富已經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了,所以萊姆的收獲很少。

除了少數人看在林奇的面子上願意給一點小額的投資之外,大多數人還是持觀望態度。

林奇早就知道了會是這個結果,但這又是一個必須的過程,他必須讓萊姆明白至關重要的一點。

他,萊姆,一個小人物,對這個世界來說沒有任何的價值,有價值的是林奇,所以萊姆必須盡快調整好心態,不要再因為那些不屬于他的錢心潮起伏。

這也是高端金融工作從業者必須面對的,他們可能會從某個案子里為他們得雇主賺取天文數字一樣的財富,但他們自己的佣金卻並不多,他們必須習慣,接受這些,否則他們在這個行業里就呆不長。

林奇不置可否的點了點,「沒關系,我們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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