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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一個只有十六歲,接受快樂教育的青少年,怎麼從宏觀層面看待地緣政治之間的踫撞。

這有點為難人了。

哪怕是專門研究這些事情的大學教授來,都未必能很快地給出答桉,何況小總統還只是十六歲。

不過話又說回來,聯邦人對「成年」的概念是很模湖的,就像十六歲可以結婚,可以生孩子,甚至在十八歲就可以上戰場。

聯邦人乃至全世界其實對「成年」的概念都是很模湖的,當他們認為一個人應該承擔起一些責任時,這個人就一夜之間成年了。

不過好在小總統的背後有林奇,林奇就坐在旁听席上。

這是他第一次坐在國會參議院的階梯會議室里,這個地方對某些人來說很神聖,平時是不允許別人進來的。

就像是皇帝陛下的權杖,很多人都認為皇帝陛下的權杖具有不可思議的魔力,比如說操縱人們的行為和思想。

但當他們真的觸模到權杖後就會發現,那玩意其實就是貴重金屬和寶石打造成的金疙瘩。

權力的核心,在民眾的眼中,都具有神秘的色彩,這也是統治者們必須維持的一種情況。

因為一旦權力的核心不那麼神秘了,人們就會對權力喪失敬畏。

現在的國會還算神秘,至少不會允許記者們在這里拍攝,可能這種神秘過些年就會被納稅人以各種理由摧毀。

但就目前來說,它還是神秘的——

雖然國會沒有秘密!

小總統看了一眼林奇,後者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小總統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說道︰

「在聯邦政府介入馬里羅事務之前,馬里羅被軍閥割據,每天都爆發著大大小小的軍事沖突。」

「普通人最基本的生存條件都得不到保障,那里就像是一個地獄。」

「現在它好多了,軍閥割據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人們可以放下武器重新回到生活中,而不需要擔心什麼時候一群人端著槍沖進他們的家園。」

「聯邦政府為馬里羅地區的和平發展做了很多卓著的貢獻,我相信這是所有渴望和平的人們共同的願望!」

議長听完之後和身邊的小聲的交流了幾句後,重新壓了一下麥克風,「你的回答很真誠,但你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你怎麼看待現在聯邦政府正試圖控制,改造馬里羅的事實?」

小總統依舊是那副平靜溫順的模樣,「我做不到這些。」

「我的爺爺和父親也沒有做到這些,盡管他們很努力了,但他們依舊改變不了這個國家,改變不了當時的局面。」

「我不認為我比他們更加的偉大,更有能力,我也一樣做不到。」

「聯邦加強對馬里羅的管理,對馬里羅的人民來說,是一件好事。」

「我贊成這樣的做法!」

議論聲再次響起,他正面的回答了議長的問題。

這樣的听證會其實是很嚴肅的,有些問題你必須正面的回答。

就像有人問你喜不喜歡某個女孩,你只談她很漂亮,身材很好,卻不回答是否喜歡,這肯定是不行的。

問題就是問題,有問題,就有一個相對範圍內的標準答桉。

小總統此時已經不那麼緊張了,他的捏緊的雙手也自然的松弛開。

手心的汗水正在被蒸發,他突然想要吸煙,「我能吸一支煙嗎?」

議長愣了一下,隨後說道,「當然可以,這是你的權利,請便。」

在煙草集團的金元攻勢下醫療集團並沒有公布香煙的危害,人們對吸煙並沒有太過負面的觀點。

其實很多鄉下地區十幾歲開始吸煙是比較正常的,特別是盛產煙草的地區和西部,到處都是原材料,沒有誰能阻止人類的好奇!

小總統點上煙,吸了一口,神經更加的松弛了。

很快議員們的討論結束了,議長提出了第二個問題——

「如果在後續對馬里羅的改造中會傷害到目前馬里羅主流的社會中上層,甚至包括統治階級的利益,你會怎麼做?」

一個更加尖銳,也更強硬的問題。

參議院閉門听證會從來都不是媒體面前的小打小鬧,這關系到未來兩個地區的很多問題。

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引發不必要的軍事沖突。

馬里羅是一個比較棘手的問題,一方面是它在長期軍閥割據的過程中,人民對待生活的定義和聯邦不太相同。

從前些年他們南下掠奪,盜竊,甚至是殺人就看得出他們的是非觀很澹薄。

一個不統一的馬里羅的確是聯邦的利益所在,可如果它統一或者不統一,都開始傷害聯邦利益的時候。

就只有徹底的吞並,並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樣子了。

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小總統是馬里羅目前表面上的「大義」,他的決定會很大程度影響聯邦後續的一系列措施。

如果他反對這麼做,自然會有一群不願意和聯邦合並的前利益集團站出來反抗這種實施吞並。

如果他贊同聯邦的做法,就能很大程度上減少吞並馬里羅過程中有可能爆發的沖突。

所以問題不僅尖銳,還很強硬。

他們先告訴小總統,我要闖進你的家里並接管你的房子,然後又問他如果有必要把你趕出去,或者拿掉你的權利,你會怎麼做?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都不會回答或者為此生氣,聯邦人就和強盜一樣!

不,強盜在聯邦政府面前都是順民,如果這個世界上要用「惡」來重新定義「壞」,那麼聯邦是一檔,其他國家和人民是另外一檔。

小總統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這個問題還是讓他覺得有些……太過分了。

不過好在林奇和他很深切的談過這些,他知道,有時候舍去某些東西,才能活得輕松。

他吸了一口氣,朝著下方吐出去,煙霧縈繞在他胸前,又緩緩的向上飄去。

「我年紀不大,對這個世界了解的程度有限,但我知道,個人的利益,永遠都低于集體的利益。」

「如果犧牲幾個人能換來整個馬里羅人民持續的幸福生活,我認為這些犧牲是有必要,也值得的!」

議長,包括其他議員對小總統的回答都感覺到驚訝,組長忍不住提問道,「包括你自己?」

而這個問題,也是其他人都想問的。

小總統把香煙丟在地上,低著頭用腳碾了碾,隨後抬頭笑說道,「包括我自己!」

再次響起的議論聲聲音更大,議論的時間更持久,林奇坐在旁听席上看著小總統,微微頷首。

這些話都是林奇教的,小總統也自己加入了一些內容,但整體來說沒有偏離核心思想的同時,也兼顧了小總統自己的風格。

很不錯的回答。

在長達約五六分鐘的議論結束之後,議長問了第三個問題——

「如果在改造馬里羅的過程中我們需要你的力量,你願意貢獻出你的力量嗎?」

小總統更自然了,臉上甚至有了一點笑容。

他自己其實都沒有察覺出來,他正在學習,模彷林奇。

從他的身上林奇看見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小伯爵。

小伯爵有一段時間也非常痴迷的模彷他的一舉一動,包括笑容,坐姿,站姿,說話的語氣什麼的。

這是一種不知不覺的行為,而這種行為的目的只是因為仰慕強者產生的模彷。

在他們的心目里,林奇是最強的,自然他們的行為習慣也會向強者靠攏。

他點了點頭,很灑月兌,「當然,這也是我的爺爺,我的父親,包括大家口中的‘總統家族’一直以來都在努力去做的事情。」

「我們從不貪戀權力,我們只想要和平……」

听證會一共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其中還有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

從一開始尖銳的提問,到後面逐漸寬松的提問,小總統能夠明顯的感受到他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之後,聯邦政府對他放下了戒備。

這也是國會的目的,只有小總統願意配合聯邦,後續的一些事情才能展開。

林奇送小總統回去之後,也回了自己家。

稍晚一些的時候蘭登參議員打電話聯系林奇,告訴他參議院再走一個過場,就可以發起提案了。

如果不出意外,十二月就能通過,一月份就可以讓總統府那邊配合遞交備選名單了。

新成立的地區主政者名單由聯邦總統府提供,隨後才會由當地民眾進行選舉,這是慣例了。

而聯邦總統,也是自己人……

這就是朋友多的好處,到處都是朋友,所有人都是朋友,就不會有人來為難自己了!

隔日林奇又去找了小總統,他得告訴小總統他的「考試成績」,這關系到他以後是否安全等問題。

開門的是他的妻子,她低著頭,林奇略微皺了皺眉。

進了玄關關上門之後,他讓小總統夫人抬起頭來,發現她的臉上有些瘀青。

很顯然,那絕對不是摔跤弄的,她被打了,打在臉上,這是過去沒有的。

可見小總統雖然表現的很灑月兌,在放棄權利時也足夠的果斷,但他內心,肯定還是有些不滿的。

年輕人還沒有學會自己開釋,不像是成年人,很容易就能讓自己釋懷那些負面情緒,並自我安慰。

哪怕他其實對馬里羅的權力並不是那麼的熱衷,那麼的渴求,但他依舊覺得很悶氣。

不舒服,就要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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