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戰事起

蘇酥懷著孕,宴會上只能裝作不善飲酒,香菱卻不推月兌的豪飲了前來敬酒的侯爵官眷,最後任憑酌影攙扶著滿身酒氣回了陵安王府。

臨風本來還在王府里等她們,見香菱一入寢殿便滾在榻上睡著了,無奈地搖搖頭只好離去,蘇酥一人獨坐在床邊思索東陵朝局的現狀。

按他們的部署,北冥淵以二皇子身份入東陵是第一步,立足朝堂揭露陵慕陽的真面目是第二步,平反洛家冤案讓皇室失盡民心是第三步,這些事情已經全都按計劃完成。

這些年北境和東陵多有交戰,陵慕陽的二十萬鐵騎駐扎在詠州邊境牽制兩國,東陵附近不過駐守著十萬禁衛軍。

反觀北境,休養生息十年,在秘密訓練的兵士早有二十萬之眾,陵慕陽就是因為模不清北境深淺,才會對北境忌憚至此,否則也不會容忍北冥淵在東陵放肆。

要奪帝位,根本沒有不流血的方法。只有軍隊在東陵長驅直入,在邊境鐵騎和各地勤王之師回援之前攻破東陵,才是在重新崛起最穩妥的方法。

戰火重卷是百姓之災,蘇酥甚至所以不願走到最後這一步,可是陵慕陽現在不願放過王爺,自然,她就沒了選擇。

正在這時,榻上的香菱醒了過來,她揉著額頭問︰「什麼時候了?」

蘇酥看了一夜天色,道︰「入夜了。香菱,現在朝堂格局已被打破。宮中暗衛已有異動,怕是陛下容不下陵安王府了,香菱,你做好準備了嗎?」

香菱還是懵懵的,听到蘇酥這麼說,模著下巴,思索片刻道︰「王妃,不用擔心,陛下若是對陵安王府出手對我們而言,時機只會更好。」

蘇酥挑眉。反問道︰「這話是誰告訴你的?」

「是臨風。他說如今跟陛下若是開戰,則師出無名。」

蘇酥望向皇城的方向,嘆了口氣︰「原本我還打算讓陛下和王爺談條件,不在受他掣肘,如今由陛下自己動手更好,徹底斷了王爺的愚忠之心。到時候等宮中暗衛一出手,我們就離開東陵。你到那時將陛下容不得王爺派暗衛劫殺我們的消息傳至天下,民心必倒向王爺。」

「好,我已經吩咐江雲卿他們將東陵之事安排好,還有傾城胭脂接應,以防萬一。」

香菱說著抽出身上密折,遞給蘇酥,「這是東陵附近的兵部布防圖,墨染遣人秘密送來的。」

蘇酥頷首,和香菱開始討論屆時的逃跑路線。

時至深夜,蘇酥和香菱才商妥完所有計劃,正準備寬衣休息。突然,王府北方上空一陣火光燃起,沖天而上,照亮了半個東陵皇城。

兩人一驚,走出寢殿,行到回廊上。

蘇酥望著火光沖起的方向,眉頭一皺,「酌影。」

酌影出現在回廊後,木頭臉,背著一張弓,「王妃有何吩咐?」

「去火勢起處走一趟。」

酌影應聲離去,消失在回廊邊。

臨風跑過來,臉色也不好看,「王妃,怕是出事了,起火的地方是……」

蘇酥驀然頷首,「是北境使團入住的皇家別苑。」

這場火勢來勢洶洶,帝梓元突然生出不安的感覺,竟一反常態有些擔心那個有著狹長桃花眼的北境二皇子。

三人回到書房,神色冷凝,等著酌影的消息。直到晨曦漸明,酌影才從城東回來。

「王妃。」酌影一張萬年不變的木頭臉有了凝重之色,「別苑里不小心起了大火,火勢太大,禁衛軍剛剛才把火撲滅,里面住著的北境使者都沒救出來。」

蘇酥猛地起身,沉聲道︰「你說什麼?全都被燒死了,一個活口都沒有?」

北冥淵的武功她是知道的,雖不是頂尖,可尋常人也近不得身,一場大伙怎麼能輕取他的性命!

酌影艱澀地開口︰「是,包括北境二皇子在內,全都死了,一個不留。」

酌影話音落定,饒是以臨風和蘇酥的心性,也沉默了下來。

這件事太嚴重了,嚴重到足以改變整個東陵的命運,包括陛下和陵安王兩方。

臨風抬手在桌上敲了幾下,突然開口︰「梓元,宮里今晚有異動,別苑里的火會不會是……」他說著朝東陵皇宮望了一眼。

蘇酥搖頭,「不會,陵慕陽還不會公然與北境為敵。退一步說,就算他想把王爺送上戰場,讓王爺死在北境,最妥當的方法也是聯合其中一國,他不會同時殺了王爺跟北境宣戰。你應該知道一旦別國使者亡于東陵皇城,會有什麼後果。」

臨風神色一凜,點頭。東陵和北境本就邦交不穩,十幾年來更是戰火連連。如果北境未來太子死在東陵皇城,根本不作他想,只有一個後果——戰爭。

而且是東陵扛起北境憤怒的無妄之災。

蘇酥起身,行到窗邊,冷沉的聲音傳來︰「臨風,跟我們的人說,不準動一兵一卒……」她頓了頓,格外鄭重︰「我們的計劃怕是暫時要停止了。」

臨風怔住,沉默半晌,才應了一聲︰「好。」

陵安王府的仇恨榮耀比起整個東陵的存亡,于蘇酥而言,根本就不需要取舍,相信王爺在,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與此同時,

陵慕陽寢殿里,剛剛醒來的陵慕陽听到連福的稟告,低聲咆哮︰「不是讓你盯著北冥淵的動向,怎麼會發生禍連東陵的事!」

「陛下,不是我們做的。」連福滿頭是汗,顫聲回︰「暗衛還未來得及到別苑,那里就起火了,等宮里的禁衛軍趕到的時候,北境使者全都死了,一個活口也沒留下來。」

見陵慕陽臉色凝重,連福忐忑道︰「陛下,會不會是陵安王府殺了使者,挑起咱們和北境國的戰爭,好坐收漁翁之利?」

陵慕陽原本是想讓東陵和北境開戰,派陵安王名正言順的去戰場,戰場瞬息萬變,就算陵安王死在西北,天下百姓也無話可說。陵安王絕了後,對他不會再有半點威脅。哪知竟會突生異變,連北境的二皇子也死在了別苑里。

「不會。」陵慕陽搖頭,「蘇酥是陵慕軒一手教出來的,她不會讓東陵走上亡國之路。去,敲響東陵皇鐘,召所有大臣即刻趕赴金鑾殿商議此事。」

陵慕陽起身道,他在寢殿里行了兩步,又吩咐了一句︰「把陵安王從天牢里領出來,讓他即刻入宮議朝。」

晨曦之時,皇城上空的東陵皇鐘被敲響,尚在睡夢中的朝臣匆匆奔赴皇宮,半道上聞了此事,個個面色冷凝,沉重異常。

原本他們就只等北境跟東陵議和之事,現在可好,北境的皇子死在了東陵皇城,東陵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盡管再匪夷所思,這件事終究是發生了,且毫無轉換余地。天子大臣勛爵公侯,再加上一個剛從天牢里放出來的王爺,在金鑾殿上立了一響午,也只想出一個派遣使臣速去北境國都,解釋火災乃意外,東陵極力修好邦交之意。

這幾乎是現在唯一的應對之法。當然,想得長遠些,還有一件事更重要。在使者拜訪北境國都的同一日,陵慕陽頒下密旨,八百里加急送往詠州邊境,令邊疆統帥嚴守城池,謹防兩國來襲。

可是終究時不待東陵,十日之後,使者還未抵達兩國邊境詠州城,陵慕陽的密旨亦未送到邊境統帥之手,北境軍隊叩關的消息就傳到了東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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