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張婉月的條件

連福聞言立刻上前諂媚道:「陛下高瞻遠矚,如此一來,就算洛川是陵安王殿下想保的人,怕是也不能駁了北境國書,讓兩國陷入交戰之險中。更何況那北境二皇子性子毒辣,詭計多端,定然不會讓那洛川得以善終,老奴提前恭喜陛下了。」

嘉寧帝案首,忽而神情一冷,「就算是舍了洛川,也比兩國交戰強的多。」他頓了頓,「今日大理寺里頭有什麼進展?」

連福恭聲回︰「陛下放心,洛家的案子已經過去這麼些年,憑靜安候的手段,理應全都拂干淨了。」

冷哼一聲,「若不是當年洛家的雄兵虎視眈眈,這件事又有張家介入其中,朕本不想遂了靜安候的意,否則現在朕也必不留他這顆毒瘤至此,禍害東陵江山!」

連福見陵慕陽面容森冷,心底一怵,想到另一事,還是忍不住問︰「陛下,再過幾日北境的使者就要到了,您是打算把洛川去北境的事一起定下?」

陵慕陽頷首思索道︰「以洛川的才干,若是到北境大展拳腳的話,實在太可惜了。」

復又頓了頓,罕見的沉默了片刻,搖頭,「朕不會讓洛川在北境得到重用,洛家滿門忠烈,雖然他的兵法韜略不遜于任何將領,但是北境不可肖想!」

「陛下的意思是……」

「東陵跟北境難成盟友,他們若是願意安穩幾年 ,朕可用他們央求的忠烈的命交換,他們若是不願,難道還敢同時和南臨開戰不成,朕有意將郡主送往南臨和親,到時候,東陵南臨兩國結了秦晉之好,北境還怎麼敢輕舉妄動 。」

陵慕陽神情張狂,連福連連稱是,也舒了口氣,退至一旁不提。

洛川每日在府邸和大理寺兩邊跑,越來越沉默,差點急白了少年頭。陵慕軒瞧在眼底,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來,此事已過經年,所有證據都被湮滅。更何況他是陵安王,乃陛下手足,哪怕再懷疑,他也不能領著侍衛將東陵可疑的府邸全給掘開,去尋那軍餉的下落。

是夜,陵安王府書房,陵慕軒正要就寢,內殿外響起侍衛支支吾吾的聲音。

「王爺,王妃求見。」

張婉月被陵慕陽賜為正妃後,便自行安置到了正殿,但她向來知趣,從不在晚上來陵慕軒休憩的住所叨擾。

「讓她回去,把女戒抄寫十遍。」陵慕軒皺眉,一瞬的猶疑都沒有,月兌了外衣徑直朝床榻走去。

「王爺,王妃說她可解王爺燃眉之急,還望王爺賜見。」

房門外的侍衛也是滿頭大汗,王爺對張婉月有多冷淡,王府內只要長了眼楮就能瞧出來。但王爺對蘇側妃的稀罕更是眾所周知,最近蘇側妃身子有恙,整日里纏綿病榻,他們這些王府的下人又豈會不知王爺急在心里頭,得了空就往西苑跑。

果不其然,內殿靜了靜,然後傳來陵慕軒清冷的聲音。

「讓她進來。」

殿門被推開,張婉月款款走進寢殿,停在離床榻不遠的地方,小心抬頭朝前望去,陵慕軒著一件里衣,披著薄薄的玄色外衫,沉眼望著她。

「臣妾見過王爺。」

張婉月適時的低頭,露出光潔的脖頸。一身桃紅宮裝,嬌弱清麗,幽靜的夜晚,別生風情。

陵慕軒眼都不抬,床榻處半晌無聲,張婉月心底打鼓,惴惴抬首,瞥見陵慕軒淡漠的眉眼,一顆心沉到了谷底,面容蒼白。

她做這種半夜求見自薦枕席的戲碼,陵慕軒堂堂陵安王,以後怕是更不會瞧得上她。

以前她是丞相千金,大家閨秀,東陵人盡皆知的陵安王妃 ,能名正言順陪在他身邊,以朋友先處之,再自然過渡到談婚論嫁。

可是她如今不過是一個可憐卑微的王府棄婦,還是陛下一個用來監視他的細作。入府半年後,張婉月再望著陵慕軒,心底忽的就生出了許多無力的悲涼感。

陵慕軒漫不經心地在張婉月溫婉孱弱的面容上掃了一眼,冷漠開口︰「前幾日在書房外,你听到了本王和臨風的談話?」

張婉月穩住心神,點頭,「是。」

「你如何知道軍餉的下落?」丞相府失勢不過半年,如今她也是仗著陵慕陽的庇佑才得以保全性命。

若不是知道她認下洛相當初和靜安候沆瀣一氣,才得來的王妃之位,陵慕軒或許還會高看她一眼。

要不然她突然開口言說知道內情,不然陵慕軒根本不會讓她入殿。

張婉月長吸一口氣,「王爺如今想必也知道我和陛下聯手過幾次,王爺若願相信我的話,便相信,若不願相信……」

「你且先說。」陵慕軒打斷她的矯情,冷冷開口。

張婉月收了聲,沒有回答,只道︰「若王爺肯答應我兩件事,我一定將靜安候藏軍餉的地方雙手相奉。」

條件?陵慕軒聞言不禁皺眉,「你有什麼條件?說來听听。」

「第一件事,我希望王爺承諾保住我的命。」張婉月自嘲,「我幫了王爺,遲早會被陛下知道,到時肯定性命不保,這個要求並不過分。」

「嗯,應當的,還有呢?」

「第二件事很簡單,王爺,請臨幸我。讓我盡快懷上子嗣,只要有了孩子,我自會告訴王爺那些軍餉眼下究竟藏在何處。」

張婉月抬眼,目光灼灼,迎上陵慕軒墨黑冷沉的眼,挺直了腰背,半點不懼。

到如今她能失去的都已經失去了,若求不得陵慕軒半點垂憐,至少也要成為他甩不掉的人,用盡全力在東陵皇城中站住腳跟。這一生如此漫長,只要坐穩了正妃之位,總會有她蘇酥色衰愛弛的一日。

「好,本王答應你,」張婉月敢放肆到這個地步,自然是有確鑿的證據,就算是日後她才相告,離洛川破案的期限也還有一段時間,足夠了。

陵慕軒頷首,應下她的條件,突然開口︰「婉月,洛相是我父皇的臂膀,也是我東陵兩朝元老,就算你告訴皇兄,他也會保你性命,為何來報于本王?」

「王爺。」張婉月抬眼,眼底神色苦楚,「當初婉月背棄父親命令,自願嫁入王府,這份初衷到如今依然未變。只是王爺心里只念著蘇側妃,瞧不見婉月的心意。」

見陵慕軒沉默不語,她斗膽上前一步,問︰「敢問王爺,若是沒有蘇側妃的出現,您是否會垂青于婉月?」

陵慕軒猛地抬首,神情沉下來,冷冷朝張婉月望去。沒有蘇酥,他也斷斷不會愛上如此算計毒辣的女子。

「王爺,我確實背棄了您,可您有沒有想過,我不過是替自己打算,這一切我身不由己,我只是太愛慕王爺了,只幼年在御花園驚鴻一瞥,我便再也忘不掉了,是我先遇到王爺的,蘇側妃才是那個橫刀奪愛的人 。」

「張婉月,本王要如何做,用不著你來教。」陵慕軒的聲音淡漠而清冷,打斷張婉月嫉恨憤慨的話,「蘇側妃值不值得本王想著念著,也與你無關。」

張婉月滔滔不絕的話戛然而止,她望著神情冰冷的陵慕軒,臉色刷的一下變得蒼白 ,緊咬著唇不讓眼淚掉下來,兀自起身朝外走去。她從來沒有像剛才一般難堪灰心過,滿身的驕傲,被擊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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