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張婉月病危

張婉月從葬禮回來後便一連幾天都在昏迷不醒,當中淺淺醒過幾次,迷迷糊糊喊的也是陵慕軒的名字,春娟不敢怠慢,連忙半夜在蘇酥寢殿外哭著喊著讓王爺垂憐,說張婉月自小病弱,若是在經受了什麼大的打擊,怕是性命堪憂,而張婉月在彌留之際只是想見陵慕軒一面,還希望能念在相爺的份上,能對她顧念一二。

蘇酥皺著眉听完了她跟陵慕軒的哭訴,煩躁的站起身,「王爺還是去看她,不管是真的還是裝的,她現下都脆弱的緊。」

春娟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珠,委屈道︰「蘇側妃這是怎麼說的話,我家小姐在相府時身子就十分孱弱,此次突遭家中如此大的變故,一時間接受不了,才病倒的,怎麼會有王妃所說的裝病之事呢?」

「那你先休息,我去東院看看她,丞相于東陵畢竟有功,皇兄此前叮囑我,要善待相府孤女。她如今這般模樣,倒是叫我愧對相爺」陵慕軒上前攏了攏蘇酥肩膀,又對門外春娟說道,「你先回去吧,本王隨後就到。」

春娟一听當下便喜上眉梢,千恩萬謝道︰「多謝王爺,多謝王爺垂憐。」

蘇酥噘著嘴把陵慕軒送到門口,給他整理了下叮囑道︰「說不吃醋是假的,我可是看她是個病人,我才忍痛割愛的…那王爺你去吧…我相信你不是貪戀美色的那種人。你帶上臨風吧,我在府里他左右跟著我也沒用。」

陵慕軒勾唇一笑,在她額頭印上一吻,「好,都听你的,你放心,等她身體好一點,我就跟她商議和離之事,本王的王妃,從來都只有你一個。」

和著夜色,陵慕軒匆匆離開寢殿,一身玄衣長袍,寬肩窄腰,身形挺拔,優雅俊逸。剛走至東苑門口,便听到門內由輕及重的咳嗽聲,見他來了,春娟忙開心的跑進屋內,喊到「王妃,王爺來看您了!」

陵慕軒眉頭一皺,撩起衣擺,踏進屋內。屋內設施簡單,布置的也十分清雅。走至寢殿深處,看到榻上躺著個臉色蒼白如紙的瘦弱女子,正是張婉月。

張婉月此刻正掙扎著起身給他行禮,見狀陵慕軒連忙上去扶住她,關切道「沒去宮里請太醫嗎?怎麼病的這般厲害。」

張婉月聞言只淡然一笑「怎麼敢勞煩宮里的太醫,父親兄弟皆為戴罪之身,整個家族都覆滅殆盡了,徒留我一人做什麼。」

「這件事你又沒做錯,又何必執著。」陵慕軒拿了軟枕,墊在她身後。

張婉月不言語,只有眼淚撲簌簌往下掉,過了半晌,才扯了扯嘴角,勉強的笑了笑「王爺,你當日為何要請郎中救我,便讓我死在父親葬禮上,就不會有醒來以後的悲思了。」

「說什麼胡話,你如此年華大好,想什麼輕生之事。若相爺泉下有知,也定會怪罪本王沒有照顧好你。」陵慕軒沒有表情,站在燭光下,眼眸深邃。

張婉月聞言,自嘲的笑了笑,聲音低啞的開口「除了對父親的愧疚,王爺對我就無半分感情嗎?我自小傾慕于你,年少是最大的快樂,就是能在進宮時偷偷見你一面,父親給我物色了許多名門望族,但是我都拒絕了,為此還跟父親大吵一架,沒辦法,他只好拉下自己的面皮去進宮求陛下賜婚,王爺你知道嗎,當我得知你最大的讓步便是讓我為側妃時我有多難過嗎,但我還是答應了,因為我愛你,哪怕沒有名分,也要每天能在你身邊看著你!」

話說的激動,張婉月彎下腰劇烈得咳嗽起來,春娟在一旁連忙遞上手絹,咳了良久,她的呼吸才慢慢平順,拿下手絹,上面赫然綻著一抹血色。

「王妃!王妃你吐血了!」春娟嚇的直掉眼淚,回過頭望向陵慕軒「王爺,怎麼辦啊…」

陵慕軒亦是神色緊張,「去,去請郎中!」上前一步將她身後墊枕抽走,將她平穩的放在榻上。

張婉月眼眸低垂,神色已是虛弱至極,她氣若游絲的從齒間擠出話來「王…王爺,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的,郎中馬上就來了,你堅持住!」陵慕軒安慰道。

「那,王爺,若是我快死了…希望是你能陪著我,走完最後一程…」說罷,便身子一軟,人沒了意識。

春娟領著郎中匆匆趕來,陵慕軒被請到外廳,直到天快亮,寢殿里才救治完成。

郎中擦了擦額上的汗珠,走出來躬身向陵慕軒回話,「回王爺,王妃昨夜甚是凶險,有痛心癥的人,情緒起伏太大,便容易急火攻心,最近王妃切記要靜養,不可再有情緒波動的刺激,否則將回天乏術。」

「本王知道了,春娟。」喚來春娟,帶著郎中下去開方抓藥。陵慕軒坐在案幾上,骨節分明的細長手指,沿著茶杯的杯口一圈一圈的摩擦,臉上愁緒萬千。

大約一炷香功夫,春娟便回來了,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樣子讓陵慕軒不禁皺眉催促道︰「有話便說!」

春娟嚇得撲通一聲跪下,「回王爺,郎中說王妃這幾日十分凶險,王妃看不見您又十分激動,能不能…請您這幾日留在東苑,照看王妃,還望王爺垂憐。」說罷,春娟便開始磕頭,把頭重重的在磕出了聲音。

陵慕軒看的煩躁,便開口道「去收拾間客房」,

「是!是!謝王爺,謝王爺!」春娟大喜過望,連忙爬起來走了出去。

蘇酥听聞這幾日,陵慕軒都要留在東苑照看張婉月,心下也沒有多想,反倒香菱一臉大驚小怪的問道︰「蘇酥,你就不擔心她趁生病故意博王爺同情,好將王爺留在她院子里。」

蘇酥笑著拍了她的頭一下,撇撇嘴道「你啊,一個未經人事的小丫頭 ,怎麼學的人精一般,張婉月家中突遭這麼大的變故,她那身子定是遭受不住,一個病得快死了的女人,我有什麼好防備的。」

香菱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都不著急呢,原來已然是十分的放心啊。」

蘇酥一臉得意道︰「就算她是故意的,我對王爺也是百分百信任,他心中最是有數,不會著了別人道的。」又看向香菱轉言道︰「只是煙雨齋,我好久不去了,還有些掛念,北冥淵逃回北境,王爺從城外武庫里找到了契書,一波三折,三家鋪子也算是保住了。」

香菱伸手覆上她的肩膀,安慰道︰「我前幾日去過了,江公子傷勢恢復的不錯,店內生意也不錯,你就放心吧。不然我們明日突然去一趟,他們定是十分驚喜的。」

「嗯,你這個主意不錯。」蘇酥挑眉笑道,想到大家驚喜萬分的表情,心中便多了幾分玩味。

第二日直磨蹭到晌午,香菱才催著蘇酥妝扮得當,出發前,蘇酥想去跟陵慕軒說一聲,卻被春娟攔在東苑門外。

「你什麼意思?王妃也不讓進?」香菱也不示弱,雙手叉腰一臉挑釁的看著春娟。

「王爺吩咐了,我們王妃身子骨弱,受不得風,閑雜人等東苑一律不見。」春娟說完,便吩咐小廝將院門緊閉,說誰來也不必開。

蘇酥听出這話,是說給她的,便也不惱,只是對門喊了句︰「若是王爺問起我,煩請告訴他我去煙雨齋,今晚不回來了。」

門內無人應答,蘇酥也不在意,拉著香菱便歡歡喜喜上了馬車,直奔煙雨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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