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大理寺洛川

叫香菱準備了些膳食,準備去大理寺一趟,陵慕軒忙起來不要命的性格,定是顧不上用膳的,而且密函。她一定要親手交到他手上才安心。

馬車內,閉目養神半晌的蘇酥抬頭看了一眼神游天外的香菱,在她頭上 脆敲了一下,「你最近沒去煙雨齋,怎麼,是不是不喜歡江雲卿了?」

香菱甩開她的手,嘟囔道︰「說什麼呢,我才沒有喜歡他。」

蘇酥听她這口氣明顯不承認,眉一皺,直接掰過香菱藏在角落里的頭,盯著她道︰「香菱,喜歡一個人不是件丟人的事,趁著年華正好,你應該大膽的去跟他說啊!」

「蘇酥!你羞不羞,不許再說了。」被戳中了女兒家心事,香菱瞪大眼,滿臉紅霞。

馬車行至大理寺門口,蘇酥掀開布簾跳下馬車,朝香菱擺手一笑︰「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去一趟煙雨齋看看你的江公子吧。」

香菱看著她蹦蹦跳跳消失在大理寺門口,笑了起來,有些無奈,她雖在王府得王爺王妃庇佑,可追根究底,還是個有奴籍的低賤婢女,江雲卿是何等清風霽月般的人物,她想都不敢想。

大理寺畢竟是皇家署地,門口的石獅子氣派威武,戒備森嚴,後院雖冷清卻也干淨雅致,行過回廊,蘇酥遠遠看見園中木椅上背對而坐的男子,寬肩窄腰,遺世獨立,腳步頓了頓,遲疑片刻才走上前,還未等她開口,輕笑聲已然響起。

「是蘇小王妃吧,早就听說你的名號了,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蘇酥看著一旁轉身言笑的男子,微微一怔。

眼前男子身高近七尺,偏瘦,穿著一襲繡綠紋的紫長袍,外罩一件亮綢面的乳白色對襟襖。袍腳上翻,塞進腰間的白玉腰帶中,腳上穿著白鹿皮靴。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冠之中,從玉冠兩邊垂下淡綠色絲質冠帶。

「你是…」

那人恭敬行禮道︰「我叫洛川,是你家王爺大理寺的同僚,也是好友。」

蘇酥也福了福身回禮道︰「是洛大人啊,大人還未用膳吧,我帶了許多,不如一起…」

「他不餓。」不知何時起身的陵慕軒笑著走至蘇酥身邊,溫潤如玉,眼底一片清朗。

洛川不滿的撇了撇嘴,調笑道︰「是,我不配餓,我很知趣的,就不在此打擾你們濃情蜜意了。」

待洛川走遠,陵慕軒拉著蘇酥來至飯廳,陵慕軒滿面笑意的打開食盒,挑眉問道︰「怎麼今日,突然關心起夫君膳食來了?」

蘇酥低頭不語,只從袖間拿出一封折疊的密函,「這是有人半夜遞到府上的,送來不到一天,北冥淵便來辭行,我懷疑…」

「北冥淵!」不等蘇酥說完,陵慕軒臉色一變,低聲喝道︰「他來做什麼,暗衛呢?臨風是怎麼做事的!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別緊張,也不怪臨風和暗衛,他的武功高深莫測,不帶手下只身混進王府對他來說易如反掌。」蘇酥將一只手搭在陵慕軒肩上輕聲安撫道。

陵慕軒的神色復又轉為平和,「你沒事就好,你說他是來…辭行?」

蘇酥點頭「是,他還說…」蘇酥神情猶豫更加激起了陵慕軒的好奇心。

「他說什麼?」

「說要邀我一起回北境,給我封個北境皇後當當。」後半句蘇酥說的嘻嘻哈哈,倒是把陵慕軒逗的薄唇一勾笑起來。

「那你怎麼說?」陵慕軒挑眉反問道。

略一沉思,只見她眼楮滴溜溜亂轉,上前笑顏如花的一把勾住陵慕軒的脖子湊近,「我啊,我就說我舍不得王爺,王爺這麼好看,就是拿皇後的位子來也不換。」

他悄悄地伸出手臂,把她圈進自己懷里,低頭看著她,眼神晶亮得恍若閃爍的星辰,她頓覺臉上一陣燥熱,心不可抑止地狂跳起來,想逃開卻發現自己早已被他牢牢捆住,還沒來得及開口,溫熱的唇已經覆了上來。

「哎喲,我可什麼都沒看見。」洛川的聲音從門邊不合時宜的響起,「我就想來看看你們用完膳沒有,若不小心撞破王爺好事啊。」

蘇酥慌亂的跳開一邊,羞紅的臉頰一直蔓延至耳後,陵慕軒抬眸淡淡的看向洛川,一字一頓的緩緩開口︰「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

洛川趕忙遞上本冊子,神情嚴肅道「之前我查到這個死者張文皓啊,雖死于北冥淵之手,但曾跟禮部侍郎有過私交,我猜想,鐵礦的事情,相府會不會也多多少少的參與了一些。」

陵慕軒上前一步,將密函遞給他,「你且先看看這個。」

洛川小心的展開泛黃的紙張,讀了不到半夜,便驚訝的合不攏嘴︰「這!這是!相府的行賄記錄!你哪來的?」

陵慕軒眼神瞥向一旁臉頰緋紅的蘇酥,洛川當即捂著嘴巴不讓自己驚呼出聲︰「你…你們!你們夫婦倆也太厲害了,一個查線索,一個搜情報。那個,小王妃娘娘,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大理寺?」

蘇酥被夸的不好意思,只得訕訕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對查案沒興趣的…」

「這份證據非常關鍵,我現在得馬上去交給我們大理寺卿,那個你們,繼續你們剛才的事…我不打擾了…」洛川調笑著說完,便一溜煙的跑走了。

听到洛川的話,蘇酥覺得臉又有些發燙,一時間不敢看陵慕軒的眼楮,只得把臉瞥向一邊,沒話找話道︰「這個洛川,怎麼從沒听王爺提過,可信嗎?」

陵慕軒兀自坐下繼續用膳,聞言道︰「他是我在大理寺多年的同僚,更是深交好友,此人剛直不阿,是個為民為國的好官。」

「洛川…」蘇酥念叨著名字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頭問道︰「那他跟洛昔燕是什麼關系?」

听到她這麼問,陵慕軒思索片刻,「他也算是洛昔燕的遠方堂兄吧,不過太遠了,就算當年洛家滿門入獄,都攀扯不到他。」

「那是夠遠的了。」蘇酥感嘆道。

洛川將密函跟所查證據一並交由大理寺卿,大理寺卿連夜入宮交給了陛下御判。陛下知曉此時後勃然大怒,當即下旨責令將相爺禁足府中,待大理寺查清事情原委再行決議。

丞相牽連北境在東陵私開鐵礦一事,很快傳開,朝中霎時間風雲突變,丞相一派黨羽匆匆投靠陵慕軒,底下門生也消失殆盡,若跟相府牽扯太深的干脆就把罪行盡數推給相府,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 ,明哲保身最為重要 。

從喪子,至叛國,昔日東陵無二,門庭若市的相府霎時間無人問津,就連氣派巍峨的相府大門,也是緊閉著,一派風雨中飄零的慘淡模樣。

听聞丞相听到聖旨時當場便暈厥過去,一夜之間像老了十歲,不顧管家的阻攔,第二天一早便執意下床來到兒子的靈堂。

張文皓尸骨未涼,死的不明不白,還未沉冤昭雪 ,家中便突遭此變故,不得已要繼續停靈家中,多日不得入土為安。

伸出一雙蒼老如枯枝般的手,顫巍巍的一下一下撫模著棺槨外層,臉上老淚縱橫,口中念念有詞︰「兒啊,為父對不起你,一直對你無暇管教,才叫你走了錯路,你雖被人利用,可也鑄成大錯,我為官幾十載,試問還從未做過危害東陵之事,可如今你卻…罷了罷了,只當是子債父還,你且等我一等,為父馬上就來。」

說罷,便提著一口氣,用力撞向面前的棺槨,只听一聲悶響,身子便已軟軟倒下。

「相爺!」等被打發到門口的小廝,听到聲響沖進來時,丞相已是躺倒在地,滿頭滿臉的鮮血,頭上磕了個大洞,正從里面汩汩的流出鮮血。

小廝急得大叫,叫來了管家,管家忙去試探鼻息,隨即無力的癱倒,說了句︰「相爺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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