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它落下的巨大腳影前行,一路向北來到一個通天石柱前,四周堆砌了幾座石碑,石碑上是一幅幅修煉的壁畫,栩栩如生,逼真得仿佛畫中的人兒就在我眼前比劃著各形各色的動作。
我席地而坐,凝神聚氣,短短時刻便讓我將壁畫上的動作融會貫通,體內的靈氣如同雨後春筍般充沛。
殊不知,我體外有一股白色氣流縈繞,看驚了一旁的天狐,它那雙如同深潭水鏡的眼眸激蕩起一層不淺的漣漪。
體內的靈氣盈滿得厲害,使我逐漸囫圇吞棗,一口鮮血噴灑四周,我虛弱地癱倒在地。
血液灑落石柱後,表面倏然出現龜裂,縫隙里迸發出耀眼白光,緊接著整個秘境開始地動山搖,天地間烏雲匯聚,電閃雷鳴,無數異象頻生。
伴隨石柱龜裂蔓延,一把銀色三叉戟破壁而出,直沖雲霄,無盡戟芒撕裂濃厚的烏雲,一抹璀璨的陽光從穹頂灑落。
我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纏繞懸空,天際一道銀光乍現,三叉戟氣貫長虹地落入我的手中。
緊接著整個秘境的靈力瘋狂朝我體內涌入,猶如百川匯海。
青丘方圓百里,天色陡然大變,風雲匯聚,雷聲滾滾。
我雙眸綻放金黃的光芒,陰鷙狠厲,仰天長嘯。
在昏厥前,我恍惚看見天狐化作一縷白煙融入我體內,並喚了一聲主人。
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中醒轉,看見了守在床榻邊的越禾、阿嵐和流雲,他們個個神情凝重。
我打趣道︰「你們怎麼一個個愁眉苦臉的?」
三人听見我的聲音,立馬笑逐顏開。
越禾一下子抱住我,想說的關切變成了埋怨︰「你可真是嚇死我們了,我們感知你遇到危險,就立馬前往那里,卻發現我們根本無法破除那道結界,更不知道你在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滿懷愧疚︰「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越禾松開我後,警告︰「日後不許再擅自行動了。」
我心頭暖乎乎︰「好。」
我剛坐立起來,流雲就告訴我一個噩耗︰「夙沙大人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我頓時晴天霹靂,夙沙來了肯定少不了對我一頓教訓。
越禾道出心中的困惑︰「不過,那里到底是什麼地方?又是誰布下如此強大的結界,還有你怎麼會突然晉升元嬰了?」
我將事情的原委言簡意賅地告知給了他們,正當我準備道出我在秘境的奇遇時,南樂同扉樂走了進來。
我措不及防地同扉樂四目相對,卻發覺她看我的眼神不再有分毫敵意,反而是崇敬深情。
等等,深情?我不寒而栗。
南樂說道︰「我想同祝姑娘單獨說兩句話。」
越禾無畏地擋在前面,拒絕了她︰「不行,誰知道你會不會再害小丫頭?狐狸狡猾可恨,世人皆知,就算化身人形,也難改惡性。」
南樂眼眸浮現幾分怒色,反駁越禾︰「我只是看在祝姑娘的份上,才再三容忍你的無禮,你若再出言不遜,就莫怪我不客氣。」
越禾直視南樂,不卑不亢地回道︰「你的修為的確在我之上,可不意味著我會怕你。」
見二人劍拔弩張,我立馬開口解圍︰「越禾,我有點餓了,你幫我去伙房看看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吃的吧。」
我用眼神示意一旁的阿嵐和流雲,他們二人立馬心領神會,拉著越禾往外走。
扉樂也在南樂的指示下離開了。
房門剛合上,南樂就雙膝跪地對我進行朝拜。
我不知所措地起身,攙扶起她︰「你這是做什麼?」
南樂畢恭畢敬地說道︰「狐族自古有傳聞,進入秘境者便是能引領妖界報仇雪恨的妖祖,原本我不信,直至今日見您進入秘境引發的異象,我是深信不疑。」
她的話在我听來是天方夜譚,我否認道︰「可能你搞錯了,我可不是什麼妖怪,我是凡胎,至于為何能進入秘境,我只能是說機緣巧合罷了。」
南樂不著急反駁我的話,繼續深問︰「听聞秘境里封印著一把上古神器銀剪戟,您可有見到?」
「你說的可是這個?」我攤開手掌,一把三寸高的三叉戟豁然懸浮于我掌心。
南樂歡愉道︰「您都讓銀剪戟認主,果然您就是妖祖。」
我傻眼了,怎麼同她愈來愈說不清了呢?
就在此時,流雲的聲音在屋外顫顫巍巍地響起︰「大人。」
緊接著,房門被推開,我趕緊在床榻上躺好,故作神情怏怏地哀嚎著。
神色陰沉的夙沙大步流星走了過來,若是我沒有看錯,夙沙是怒瞪了一眼南樂,而南樂垂手恭立。
夙沙意有所指道︰「女帝不是還有事要忙嗎?」
南樂的雙眸忽地一顫,隨即向我告辭︰「祝姑娘,好生休養。」
待南樂離開後,我見夙沙薄唇微張,搶先一步開口認錯。
「我知道你要開始教訓我了,我錯了,可是我如今身子孱弱,你就不能先寬慰我一次嗎?」
我楚楚可憐地望著他。
怎知夙沙將臉深深埋入我的掌心中,滿懷愧疚地說道︰「祝千齡,你怎麼可以這般純良,明明錯的人是我,這次是我將你推向了死亡深淵,你應該責怪我的。」
我能感覺到掌心濕潤,我立馬慌了神,他哭了?
我用另外一只手掌輕輕摩挲他的腦袋,撫慰道︰「其實我一點事都沒有,反而這回再次因禍得福,不但晉升成元嬰,而且我收獲了神兵利器,叫什麼銀剪戟。」
夙沙抬起那雙哭紅的雙眸,格外惹人憐愛,看得我心猿意馬。
我立馬攤開掌心,喚出三寸大小的銀剪戟。
夙沙看到銀剪戟的那一瞬陡然愣住,神情嚴肅地問道︰「你知道怎麼讓它變大嗎?」
我訕訕地回道︰「我…我不知道。」
夙沙告訴我實情︰「那它如今對你而言不過是一塊廢鐵。」
我失落地一聲「啊」。
「你休整兩日,兩日後我們便啟程回邊殿。」夙沙說完,便起身往外走了。
不對呀,夙沙今日對我的關心怎麼顯得格外敷衍啊?他肯定有事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