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這麼個不成事的。
虞晚舟有些失望。
她故意在用晚膳的時候,同策宸說起了那事情。
「南宮爵夫人的命案,可查出來凶手是誰?」
策宸沉沉地瞥了她一眼,「我還以為你不關心呢。」
「我怎麼不關心?這命案一日不查清楚,我一日就頂著殺人犯的帽子。」
這事情說起來,她都有些郁悶。
人雖不是她殺的,可若是那南宮爵用點法子,往死里冤枉她,她的目的也就趁機能達成。
可偏偏被皇帝拉進宮里頭說了兩句話,他就慫了。
桑元卓對他說了什麼,虞晚舟也能猜得到。
無非是一些什麼新國初立,臣子之間要和氣,不要讓他這個皇帝難做人之類的話罷了。
春雨一連下了五六日,隆隆雷聲,驚擾得人坐立不安。
烏雲壓城,路上行人匆匆,腳下濺起無數的水花。
南宮爵被皇帝賜死了。
就在今日的朝上。
大理寺卿溫涼把南宮爵夫人的命案查了個清楚。
殺她的人是南宮爵自己。
殺妻只是為讓南宮爵養在巷子里的外室入府。
虞晚舟听著策宸同自己說起這案子,並沒有很意外。
當年,她皇帝老爹不也是如此嗎。
巧合的是,動手殺人的是那外室,而南宮爵只是背後出主意的人。
南宮爵夫人的血並未沾上他的手。
按道理說,桑元卓睜一只眼閉一只,也能放過他,只要處決了那外室便可。
這也是南宮爵自己所想的。
畢竟,他對桑元卓有恩。
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桑元卓竟然敢殺了他!
就為了一樁命案!
南宮爵在這日正午,于鬧市斬首。
不少人說,若非南宮爵一口咬死了是南蜀公主所為,皇帝未必會殺他。
南宮爵一死,那些從白玉部落來的老臣子們皆是人心惶惶。
他們都看出來,皇帝在攝政王和他們之間,選擇了攝政王。
也是,策宸武能殺陣殺敵,平定一方,文能出謀劃策,哪里是他們能與之相比的。
再加上很多百姓都是南蜀人,他們不服新帝,只認策宸和他們的那位亡國公主。
桑元卓想要新國安康,就得優待著攝政王。
可如此一來,卻是寒了那些老臣子的心。
他們不怪南宮爵寵妾滅妻,卻反倒是把南宮爵的死怪在了虞晚舟的身後。
「那就是個禍害!」
「此女一定要除!」
這種話,他們已經不敢再在朝上說了,可私底下沒少聚在一起密謀。
這日,策宸接了一道密信,正要出府,卻被虞晚舟喊住了。
「你怎麼才回府就要出去?」
她撐著一把油紙傘,上前就勾住了他的臂彎,眉眼彎彎道,「要去哪里?我同你一道去。」
策宸卻是眉心沉著,「我我辦半點事情。」
「你要去幫我收拾人?」
虞晚舟看著他緊蹙的劍眉,就知道他想做什麼。
可她不在乎如今有多少人要殺她。
「他們也只敢嘴上扯個痛快,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牽著策宸的手,晃了晃。
細雨隨風傾斜,落了幾滴在他的手背上,溫度微涼。
策宸反手握住了虞晚舟的手。
女子的指尖比細雨的溫度還涼,他眉間蹙起的痕跡深了幾分。
虞晚舟卻是笑著道,「你看你都不牽著我,害得我的手這麼冷。」
策宸無奈地勾唇淺笑,「不是要出去?你又看上了哪一處地宅?」
「這次不是宅子,是田地,不過有個人出高價同我搶,我搶不過。」
所以要他出面才行。
這是策宸第一次來買地。
他站在一塊黃花菜地前,看著虞晚舟熟絡地同那幾家農戶打著商量。
農戶見她自是歡喜地迎上去,可幾句話下來,滿是愁容。
「公主你有所不知,對方惹不起。」
「你搶了他要的地,他一定會報復你的。」
「我們也想把地賣給你,可是他一定會派人來打死我們的。」
虞晚舟把策宸拉到了身旁,指著他道,「你們怕什麼?有我夫君給你們撐腰呢,我倒是也想看看,誰能囂張過我夫君。」
策宸挑眉低頭看著她眉飛色舞的模樣,忽而輕笑。
這樣的虞晚舟,倒是同她年幼時的樣子頗為相似。
這才真正的她。
心頭一松,他便是開口應了下來,順便問了問是誰家這麼凶惡。
「是巫家的那位舅老爺。」
換做以往,倒也不用怕巫家,可偏偏巫家嫡女入了宮,做了寵妃。
這舅老爺不就成了皇親國戚麼!
惹不起,惹不起。
虞晚舟當然知道這一點,不是因為那巫家,她也不會非要這塊地不可。
「你真喜歡這塊地?」
虞晚舟揚起小臉,對著他用力地點了點。
「我就瞧上了這塊地,往後等念念大一點,我們就能帶她到這里玩,在這下面埋下很多很多壇的酒,等我們青絲變白,我們就搬個躺椅,就坐在這里,喝著小酒,看日落。」
策宸耐心地听著她說,薄唇微微揚起,點頭應了下來。
他從懷中掏出了十幾張銀票,遞了過去。
農戶們哪里敢收下,連連擺手地後退。
「放心,這塊地我們買下來了,但是還會雇你們在這里做活計,本王也會再派人駐扎在這里,不會有人敢來鬧事的。」
听了這番話,這些農戶一商議覺得這攝政王能罩得住他們,便是應了下來。
策宸當場就讓石淵挑了三十個好手守在此處。
那巫家的舅老爺一听說這田地賣了,氣得當場摔了筷子,連夜提著燈籠就去田地里鬧事。
可不止他帶去的人被打了,他也被打了,還被抓起來送去了大理寺。
溫涼一听是這人敢去策宸買下的田地里鬧事,連夜讓人畫了押後送入了大牢。
等巫家人發現舅老爺入獄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午後了。
不過是滋擾生事,塞點銀子也就能放人了。
以往都是這麼辦的。
偏生這溫涼是個有骨氣的人,他兩袖清風慣了,手底下的人也是如他這般。
這銀子使不出去,只好讓巫妃在皇帝面前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