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小聲點,老爺就快要回來了!」丫鬟芝蘭在一旁哭喊著。
「芝蘭,你難道沒去送信嗎?」
「回夫人,芝蘭路上遇到歹人,差點命都沒了!」芝蘭哭哭啼啼編造了路遇歹人的經過,說得繪聲繪色,又顯得柔弱可憐。
「什麼歹人?你騙誰呢?為何去了一整夜?你該不會是去私會你的情郎了?」
「夫人要不信,你看我身上的傷!」芝蘭撩起袖子,因為被繩子捆了一整夜,身上全是紅紫的瘀痕。
柳氏看了這些傷痕,稍微順氣了點。
「沒有下次!」柳氏瞪了芝蘭一眼。
「芝蘭知錯了!」芝蘭連忙磕頭謝罪。
「沒用的俾子,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朝堂上一波三折的驗血風波,杜秋月自然知道具體情況。
但是有清油這事並不是芝蘭傳信,候公公受了蕭貴妃差遣,不想讓鎮國公府多出一個嫡女,悄悄在碗里加了清油。
蕭貴妃娘家表佷女蕭憶晴年芳二八,已經到了婚配的年紀。
蕭貴妃正發愁,善于算計的蕭貴妃自然要為兒子二皇子謝玉軒掃清障礙。
如今九皇子謝東君如日中天,如果讓謝東君再攀上鎮國公,對她來說,太子之位爭奪會更加棘手。
蕭貴妃和蘇家柳氏也算是有些交情,原本想讓謝玉軒娶蘇南月,這謝玉軒愛上了一個小宮女死活不肯。
後來蕭貴妃一氣之下處死了小宮女蘭兒,謝玉軒從此和蕭貴妃母子隔閡。
如今蕭貴妃也只得早早為自己打算,削弱謝東君,阻擋這門婚事,再扶植她娘家佷女蕭憶晴。
蘇小冪好不容易問了幾個宮女,才找到光華門的路。
出了光華門,就是繁華富庶的皇城大街。
孫掌櫃的皇城酒樓,蘇家鎮國公府都在這條貫穿東西的皇城大道上。
這里達官顯貴,商賈貴冑雲集。
蘇小冪悠閑地走在皇城大街上。
「冰糖葫蘆哎!好吃的冰糖葫蘆哎!姑娘,來一串冰糖葫蘆啊!」
小販扛著冰糖葫蘆在一旁叫賣。
蘇小冪搖搖頭。
蘇小冪回憶起小時候,母親杜秋月愛給她買冰糖葫蘆。
母親杜秋月死後,她再也不想吃冰糖葫了。
蘇浩天回去以後,昭告了族人蘇小冪恢復嫡女的身份。
現在整個蘇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有歡喜得了,有發愁的,有大發雷霆的。
蘇浩天三房姨太太,各懷鬼胎。
除了杜秋月,柳氏,下面還有沈姨娘和最後進門的趙姨娘。
柳氏除了生了蘇慶雪,還生了三小姐蘇南月。
沈姨娘生了四小姐蘇若兮。
趙姨娘生了小兒子蘇恩澤,恃寵生嬌。
蘇小冪有一個親生哥哥蘇策,遠在軍中,守護邊陲,保家衛國,已經五年沒回過家了。
如今蘇小冪回歸,和待字閨中的蘇南月,形成了雙嫡女的局面。
蘇浩天雖然丟了些顏面,好在知道蘇小冪是他親生女兒,對于蘇家來說,多一個女兒,多一份籌碼,扶植皇子就像是押寶,或者賭石,蘇浩天又有了別的盤算。
蘇小冪正在皇城大家上,蘇家家丁已經敲鑼打鼓迎接蘇小冪。
蘇小冪必須大張旗鼓的回蘇家,給蘇小冪貼金,也是給鎮國公府長臉。
蘇浩天這步棋叫待價而沽,好不容易挽回蘇小冪的名聲,這一次,說什麼也要釣個金龜婿。
大街上人來人往,紛紛避讓,看見如此敲鑼打鼓的陣仗,路人圍在一旁議論紛紛。
「你們听說了嗎!鎮國公府這是要迎回嫡小姐!」
「這蘇大小姐命也夠硬的,想不到這樣還能翻身!」
「她也是個孝子,為枉死的母親洗刷冤屈,好孩子啊!」
蘇小冪沒想到,短短半天時間,她就從一個聲名狼藉被人退婚的下人之子,變成一個為母申冤勵志重孝的千金小姐。
翠兒走在蘇家迎接的錦轎前。
「小姐,老爺讓我們來接你回去。」
在這個朝代,只有成婚才用八抬大轎,今日迎接蘇小冪的軟轎,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八抬大轎。
錦緞包裹的軟轎,雅致的布簾子,精美的珠簾,這才是一個大家閨秀該有的待遇。
眾人齊聲︰「歡迎大小姐回家!」
聲勢浩大,鑼鼓喧天。
翠兒扶著蘇小冪盈盈走過去,蘇小冪坐上軟轎,浩浩蕩蕩的一行人,成了皇城大街萬眾矚目的焦點。
「小姐,你總算是熬出頭了,夫人在天之靈,已得到告慰。」翠兒坐在一旁興奮地說道。
「這才只是開始,翠兒,今後才是龍潭虎穴,今日風光,明日可能是萬丈深淵。」
蘇小冪並沒有因為母親昭雪而輕松,母親的死因蹊蹺,甚至有流言說杜秋月是被人從後腦勺一棒子打死。
杜秋月的死有很多個版本,一種是上吊自殺,一種是被人打死,還有一種是吃了無色無味的毒藥,甚至還有人說杜秋月根本沒死,無故失蹤。
蘇小冪並沒親眼見證,杜秋月的死,成了一樁謎案。
迷霧重重,越接近真相,越讓人心驚。
鎮國公府,柳氏已經帶領幾房姨娘小姐少爺守候在大門口。
「大小姐回來了!」
敲鑼打鼓的聲音越來越接近。
柳氏握著帕子的手抓得更緊了。
「夫人,這大小姐回來了,你高不高興啊?」趙姨娘在一旁笑著問道。
「趙姨娘說哪里話?我怎麼不高興呢?這回來了就好,我又多一個女兒!歡喜還來不及呢!不管怎麼說,她還是得叫我一聲娘!」
「喲,我還以為你不高興呢,這回家,咱家兩個嫡千金,花開並蒂,開門大吉呢!」
趙姨娘大搖大擺地挽著蘇浩天,極盡恩寵。這蘇府,蘇浩天寵愛趙姨娘,那是人盡皆知的。
柳氏已經年過四十,人老珠黃。柳氏雖然想發火,奈何當著蘇浩天的面,只能展現出大方得體,從容自若。
「老爺,這冪兒沒了親娘,我以後定會好好愛護她,視如己出,都說這後娘難過,我柳如月是個疼愛孩子的人,定會把冪兒照顧的妥妥帖帖。」
柳氏拿著帕子擦拭假裝擠出來的眼淚,像極了慈母。
「都安靜點,冪兒來了!」
蘇浩天呵止了眾人。
八抬大轎穩穩地停在氣勢恢宏的鎮國公府門外。
已經有小廝前去幫忙遞腳凳。
翠兒扶著蘇小冪走下來。
「哎喲喂,冪兒可算回來了,瞧著清瘦的模樣,著實讓人心疼。」柳氏拿著帕子不急不緩地撲了過去。
「柳姨娘客氣了!」
蘇小冪一聲柳姨娘,把柳氏拉回了現實。
柳氏臉色瞬間變黑,隨即馬上開口,「你爹爹思念的母親成疾,家中一時半刻找不到人統領家事,你爹念我辦事還算利索得體,把我扶成了當家主母。瞧我這記性,冪兒恐怕還不知道吧!不要緊,慢慢改口,不急不急!」
「那恭喜姨娘了!」
蘇小冪冷漠的態度倒是在眾人的意料之中。
趙姨娘在一旁咯咯笑,「說你不要心急吧,這不,踫了一鼻子灰。」
「你給我閉嘴!這里沒你說話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