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七章  既來之,則安之

蘇清辭看著她們主僕二人,心中也是一喜。

原本想著,倘若她南笙諾為了一個丫鬟跟自己吵鬧,便就可以將她的名聲搞臭。

至少說來,自己是城主府的客人,並且她肯定的是,老夫人絕對不會完全不理會的,畢竟她時刻記著,自己的父親是如何犧牲的。

但是,南笙諾若是不與自己爭辯,那勢必這個丫頭就歸了自己,那麼,自己的目標里那個背鍋的人,就妥妥的了。

想了之後,她便整了整衣袖,說道︰「立夏,我們走。」

立夏在最後走的時候都沒有再看南笙諾一眼。

看著她們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

南笙諾強裝的堅強徹底瓦解,悲傷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轉。

夜寒看見之後,笨拙地安慰道︰「夫人,您別難過,相信立夏遲早會明白你的用心的。」

「不會的了,她心中肯定怨死我了,肯定在一個勁的罵我,為什麼不將她留下。」南笙諾說的有些無助,心疼地看著她們離開的地方。

「夫人,您不必這麼說,今非昔比,您若剛才直接保下她,那麼勢必會是一場吵鬧,那麼,這對于您來說,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南笙諾微微抬起淚眸看向他,听著他說著。

「現在是大局為重,我們不知道那蘇姑娘究竟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時刻都得警備著。」

南笙諾點著頭說道︰「是啊,與其那麼無休止的去與她對抗,不如讓她放松警惕,給她一些甜頭嘗嘗,這樣她的破綻才會越來越多。」

夜寒突然說道︰「夫人,也或許,她現在只是垂死掙扎,因為我們的人來報,淳于天麒已經離開了這里,並未與她聯絡,那是否代表著,她現在落單了,是在單獨行動?」

「這不是不可能,但是,我們不能放松警惕,你要知道的是,與咱們抗衡的並不是淳于天麒那一股勢力,她能和他們聯手,那必然也能和別人。」

南笙諾若有所思地說著,在她心中,蘇清辭就是一顆定時炸彈。

「夫人,要不要咱們直接將她趕走?」

「不,她在眼皮底下我更安心。」

南笙諾有自己的打算,一方面,蘇清辭的身份,不便與她徹底鬧掰,否則老夫人的心理肯定是過不去的。

更何況,她還是白須老人的徒弟,雖然誤入歧途,但是那麼些年的陪伴,想來他也是割舍不掉的。

另一方面,則是自己的私心,她在賭,或許到了最後,蘇清辭可以看在墨染塵的份上,放下芥蒂,與白須老人一同再煉制解藥。

南笙諾回過神來,看著夜寒的臉色仿佛不是很好,心頭一轉,想著,莫不是因為立夏?

想到或許有這種可能,她便有些心焦了,可別因為自己,讓立夏好不容易的好姻緣給毀了啊。

「夜寒,你心中在想什麼?」

「回夫人,沒想什麼。」他回答的時候,眼神有那一瞬間的閃躲。

南笙諾即刻就抓住了那一份閃躲,直言道︰「是因為立夏嗎?因為剛才的事情?對她失望了?」

對于夜寒,雖然接觸不深,但是,也深知他對于墨染塵的衷心,也明白他心中的排序。

夜寒猶豫了一下,也不扭捏地點了下頭,隨後又說道︰「夫人,這些事情日後再議,此時不重要。」

「瞎說,終身大事怎麼能說不重要,可不敢因為這些事情,就錯過了一段良緣。」

看著夜寒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明白了大概,深知他真的是在打退堂鼓了。

「立夏她是個好姑娘,也是個實心眼的姑娘,今日這事不怨她,是我沒能夠及時阻止,也理應生氣,這換一種想法,恰恰也是證明她在意我啊,對吧。」

夜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可是,她作為下人,替主子分憂也應所應當,可是剛才您也瞧見了,她是那般的矯情。」

南笙諾輕輕拍了拍他,「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常年跟在夫君的身邊,不能時刻照顧她,怕她沒有你保護的時候,自己獨自吃虧了吧?」

她看似輕松地調侃著,想將緊張的情緒緩解一下。

「是,也不是,我生來的使命就是保護城主,守衛飄渺城,兒女之事,並非必要,倘若需要我時刻去惦記著,哄著的姑娘,恐是沒有精力。」

南笙諾明白了他的顧慮,站在他的立場,覺得立夏不識本分了。

夜寒是那種尊卑階級區分很明白的人,著實看不懂立夏生夫人的氣,覺得那是大不敬的了。

原先的時候,他覺得立夏是很識大體,有一顆為了夫人可以犧牲一切的人,在南笙諾不在府中那段時間,她被別人不管怎麼欺負,都會死死守著空無一人的听雨軒。

那個時候,夜寒看到了她,覺得她是個難得的忠僕。

其實,剛才的一切,他能感受到立夏的委屈。

假如墨染塵將他安排到別處,不能繼續跟在他身邊,或許自己也會有些失落,但是,依舊會好好完成任務,不給他臉上抹黑。

只是,剛才立夏那哭天抹地,一副全部都是夫人的錯,這就讓他的心理有點膈應。

南笙諾知道這時候怎麼去勸說,也是無濟于事的,好在,他們還有時間,慢慢來吧。

而立夏跟著蘇清辭回到傾雲軒的時候,這一路上沒有過多的交流,只是一路的跟隨。

通過這段路程的冷靜,她也想明白了,為自己剛才的無理感到了抱歉,心想著,自己那麼對南笙諾,她肯定很傷心吧。

想到這里,立夏心都要揪在一起了,果然,沖動是魔鬼。

回想著夜寒對自己的勸告,還有那眼神,他會不會對自己感到失望?

這下子該怎麼辦呢?自己最在乎的兩個人同時對自己失望了,萬一都放棄她了,那該如何是好?

她忍不住一直在想,不知不覺中,一不小心撞上了突然停下腳步的蘇清辭。

「你干什麼啊?這是對我有多大的愁啊,至于這樣對我背後偷襲?」蘇清辭皺眉揉著後背。

立夏馬上彎腰道歉︰「對不起,蘇姑娘,是我不小心撞到了您,望您能見諒,保證下不為例。」

蘇清辭對于她突如其來的轉變,還有一瞬間沒有適應。

「喲~你這是做什麼呀,現在這里就我們兩個人,別跟我來這套假惺惺的,想當初你對我那嗤之以鼻的模樣,可是深深刻在我的腦海之中啊。」

蘇清辭邊說還邊用手指指著自己的頭說著。

立夏迅速再次道歉︰「以往是我不懂事,還望蘇姑娘大人大量,別跟我計較。」

看著她接二連三的道歉,那態度的誠懇,讓蘇清辭都快要相信了,但是,轉念一想到,她是南笙諾的人,便那種感覺迅速煙消雲散。

立夏悄悄抬起雙眸看了她一眼,心中想著,這下子你該相信了吧。

蘇清辭想了想,隨後一笑,伸手將她扶起,「好啦,過去的事情咱就不說了,都翻篇了,快起來吧。」

兩個人彼此做著戲,互相演給對方看。

冷靜下來的立夏,瞬間想透徹了,既然夫人沒有開口挽留自己,那肯定有她自己的難處。

而蘇清辭千方百計點自己的名,指定也是有她的用意,難不成她還真的是看中自己啊,看中自己什麼呀,難道是覺得自己能給她添堵嗎?

既來之則安之。

或許啊,離她近一些,還能得到一些不為人知的消息,那樣豈不是也替南笙諾分一些憂了嘛。

一想到這個,頓時心花怒放。

蘇清辭看著這丫頭,剛才在南笙諾那邊的時候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委屈狀,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自己回來。

怎麼回事,這就走了那麼一路,態度來了大轉變呢?還笑得一顫一顫的。

蘇清辭心中小鼓一打,難道這丫頭想給自己使什麼壞嗎?

到了她的房間,立夏四處張望著,看著蘇清辭都覺得有些發毛。

「喂,你是在找什麼嗎?」

「啊,不不不,沒有沒有,我這不是想著快些熟悉一下環境,不然姑娘您想要個什麼東西,我都不知道從哪里拿。」立夏笑嘻嘻地說道。

蘇清辭半信半疑地點著頭,「那你看吧。」

心中暗暗想著,反正你也找不到什麼東西。

她獨自坐在桌旁,手中把玩著茶杯,心中在打著小算盤。

她始終記得,在街上遇到司徒楓之後,自己下的決心,既然大家都負她,那就別怪她負所有人。

蘇清辭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也明白了,南笙諾她在乎身邊人比自己來的多,所以,一切就從周邊起。

再加之,她看到那個在街上給她難堪的紅衣女子,居然從書房走出來,而且還與南笙諾勾肩搭背的,想來就是一伙兒的。

這才令她更生氣,將所有的一切全部歸咎到南笙諾的身上。

蘇清辭在自己的心中認定,倘若沒有她,那麼一切都不會改變,包括墨染塵也是自己的,自己絕對不會淪落到現在這份上。

寄人籬下,連個丫鬟都敢給她使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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