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濟爾哈朗伏誅

作者︰樣樣稀松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以一萬五千的人馬,抵擋萬余建虜騎兵,郭大靖這邊有著極大的把握。

盡管有五千兵是原遼鎮的,但他們也經過了訓練,並被打散之後作為補充兵,群體性的心理已經發生了改變。

身旁都是東江軍將士,這些原遼鎮的官兵即便還有畏敵心理,也不敢擅自逃跑。經歷過一兩次戰斗,作戰意志也能得到加強。

以老帶新,東江軍各部已經運用得嫻熟,不過是消化融和數千遼鎮官兵,也算不上有多困難。

對于遼鎮官兵,只要不成建制地使用,在烈度較低的作戰,並有合理的排兵布陣,郭大靖還是比較放心的。

經過展示戰力的一仗,郭大靖相信,即便建虜再調人馬來,也不敢大膽地去救援阿敏。

只要建虜援軍的兵力不多,遼東的阻擊部隊就完全能夠前堵後截,全殲阿敏所率的建虜。

也正如郭大靖所預料,阿敏所部已經陷入了困境,滅亡只是時間問題,且在一兩天之內。

已經是第幾次進攻了?阿敏此時已經不去計算,臉色難看地瞭望著前方的激戰。

槍聲、炮聲、喊殺聲,混雜在一起,成為了方圓十幾里的主旋律。不僅是前面在激烈的戰斗,出現在建虜身後的追兵,更給了阿敏巨大的壓力。

轟隆隆的密集爆炸,就在身後響起。追兵趕到後,稍加整頓,便沿著大路向前推進,攻勢極為 烈。

前後的夾擊,迫使阿敏不得不分兵兩部,一部繼續進攻,另一部則阻擊追兵。

但形勢在急轉直下,前方進攻受挫,後面則不斷地被擊退。活動空間被壓縮,阿敏等建虜都意識到絞索套在了脖子上,令人窒息。

「援軍呢?」阿敏不得不再次抽調人馬,前去阻擊追兵的 烈進攻,隨後便情緒大爆發,沖著濟爾哈朗吼叫道︰「已經打了這麼長時間,可有援軍的影子?」

濟爾哈朗磁愣著眼楮,面對暴怒的兄長,真是無話可說。

離鳳城不過十幾里,戰斗已經持續了三個時辰,援軍就是爬,也能趕到敵人後方,能听到戰斗的聲音。

難道——多爾袞真的放棄了這支數萬人的部隊,東征朝鮮就是陰謀,剪除異己的陷阱?

濟爾哈朗嘆了口氣,知道援軍不到說什麼都沒用。

當面之敵火力凶 ,作戰頑強,又有預設工事可依托,想要正面突破,希望是越來越小。

追兵的進攻也極其凶悍,在炮火的掩護下,火槍兵一波一波地沖擊,阻擊部隊的傷亡直線上升,卻依然被打得步步後退。

突然,在遠方隱約傳來了槍炮聲。

阿敏和濟爾哈朗凝神傾听,臉色稍有變化,確實是鳳城方向,難道是援軍打過來了?

可惜,過了好半天,後路再次告急,請求增援。而鳳城方向的槍炮聲還是隱約可聞,並未能越來越近。

「某率人馬趕去增援,拼死也要阻住敵人前進。」濟爾哈朗實在不願繼續呆在兄長身邊,主動請纓,率領一千人馬趕往後路增援。

阿敏面沉似水,目光也沒有在濟爾哈朗的背影多作停留。他轉過頭,厲聲下了嚴令, 烈進攻,不死不休。

激戰在三個戰場展開,敵我雙方都是寸步不讓,血戰廝殺,慘烈而殘酷。

鳳城出動的三千援兵,遭到了孔有德所部的截擊牽制。由于兵力不足,三千建虜被牢牢地阻擋,難以前進。

特戰營得到了後協一個步兵營和飛騎營的支援,阻擊更加有力。並利用兵力優勢,不斷發動逆襲,在陣地上與建虜展開反復的爭奪。

劉興治、王戰、樊化龍和朝鮮將領率領的追兵,火力全開,火槍兵發動一波接一波的沖鋒,與殿後的建虜血戰不停。

近百枝火箭掠空而過,密密麻麻地落在不大的區域之內。爆炸此起彼伏,也掩不住步兵再次沖鋒的喊殺之聲。

幾十輛楯車已經支零破碎,在大路上冒著煙火,這就是建虜最後的防線。

猥集阻擊的建虜,不得不承受著密集轟炸,拼命抵擋著不斷沖殺而來的東江軍。

路旁的山林里,槍聲、喊殺聲也在回蕩,迂回繞襲的東江軍士兵,與建虜展開著纏斗廝殺。

濟爾哈朗率兩千援軍趕到時,建虜防線已經及及可危。雖然增援及時,暫時穩住了陣腳,可東江軍再次發動了炮轟、沖鋒,不給建虜以喘息時間。

一顆顆實心炮彈當面砸過來,將路上殘破的楯車轟得七零八落;幾十顆炮彈 頭蓋臉地落下,爆炸的火光和黑煙升騰而起。

以車炮為掩護,一個步兵戰陣壓了上來。佛朗機炮轟然射擊,火槍一輪一輪地開火,鉛彈如雨點般潑向建虜。

一篷篷的箭失在空中掠過,建虜以人和馬的尸體築起簡易的防護,用弓箭拼命地還擊。

「貝勒爺,小心。」一名侍衛抬頭望著天空中黑壓壓的炮彈, 然撲倒了濟爾哈朗。

片刻後,爆炸的巨響便響徹戰場,團團黑煙升起,嗆人的硝磺味直沖鼻孔。

濟爾哈朗感覺到大地的不斷顫動,震得他作嘔。耳朵嗡嗡作響,一時間听不到別的聲音。

等到他被侍衛扶起,眼前的淒慘景象,令濟爾哈朗心中悲傷,可卻又毫無辦法。

為了阻擋追兵前進,只能在大路上進行攔截,兵力的密度還不能太稀疏。可在這狹窄的地方,敵人火炮的轟炸效果,卻得到了最大限度的發揮。

一邊與正面沖擊的敵人廝殺,一面還要遭到一輪一輪的火炮轟擊,傷亡慘重真是一點也不意外。

但濟爾哈朗卻無計可施,只能這麼挺著,把全部希望都放在了援軍身上。

沖破追兵的截擊,或是先擊敗追兵,再全力沖破前方的阻擊。在知道敵人的大概兵力後,阿敏和濟爾哈朗便否決了這個想法。

那是絕不少于建虜兵力的強大追兵,步騎炮齊全,火力 烈,戰士英勇。

而且,建虜在強力的阻擊下,猥集到了不到十里的狹長地帶,縱橫騰挪的空間已經很小。

狹路相逢勇者勝。沒有什麼花哨的戰術打法,就是硬對硬的踫撞,面對面的廝殺。

況且,就能沖破追兵,那就等于又跑了回去,離遼沉是越來越遠。再從鴨綠江繞道建州?恐怕只有腦子進水,才會這麼想。

當然,如果能沖破追兵的截擊,憑建虜的野外生存能力,倒也不是沒有生還的可能。

可現在的建虜是在兩面遭到打擊,這使得阿敏不得不分兵,對哪一面的敵人也形成不了兵力優勢。

「貝勒爺。」一個建虜傳令兵匆匆趕來,稟報道︰「敵人在側翼再次增兵,戰況激烈,利蒙德大人請求派兵增援。」

濟爾哈朗心中暗自叫苦,可還是調了五百人趕去增援。

正面陷入苦戰,側翼也絕不能有失。否則,就又是一次敗退。空間已經越來越小,為了爭取時間,只能繼續強撐。

援軍,鳳城?!

濟爾哈朗遙望西北方向,心急如焚,卻只能咬了咬牙,轉頭繼續指揮作戰。

轟鳴聲打斷了濟爾哈朗的愁緒,東江軍的密集轟炸又開始了。侍衛們趕緊舉起盾牌,簇擁著保護他。

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還未停息,步兵的沖鋒已經開始。炮車已經推到距離建虜不到五十米的距離,才轟然開火,噴出雨點般的鉛彈。

三千朝鮮兵分為三波,終于在他們的強烈請求下,投入了戰斗。

「殺,殺!」

一排排火槍兵也不開火,端著刺刀越過車炮,吶喊著展開洶涌如潮的 攻。

建虜在轟炸的余波中還沒有完全調整過來,稀稀落落的箭失阻擋不住狂沖上來的朝鮮兵。

雙方踫撞在一起,槍聲才陸續響起,緊接著便是刺刀與刀槍的血腥肉搏。

防線處的建虜已是強弩之末,雖然奮力廝殺,卻難以改變被打得步步後退的戰局。

濟爾哈朗無奈地派出了一千人馬,手中只剩下了四百多兵,已經是能使用的最後兵力了。

槍聲不斷,一團團白煙升起,又被寒風迅速吹散。嗆人的硝煙,彌漫在戰場上,使得撲跌廝殺的敵我士兵,如同獸人般瘋狂。

轟!李忠杰向著當面的敵人射出槍中子彈,這個狂吼亂叫、滿臉凶相的建虜捂著胸口冒血的彈洞,舉起的彎刀無力地垂下。眼神依然凶惡,卻少了幾分光采。

「殺!」李忠杰用力刺出了手中的火槍,刺刀扎進了建虜的胸口,他雙臂回抽,抬腳踢翻了血淋林的尸體。

心中涌起一陣快意,腦海里又閃過朝鮮百姓被屠殺的慘景,李忠杰怒吼一聲,又向下一個建虜撲去。

轟,近在遲尺的槍聲,作為目標的建虜被擊中面門,立時血肉模湖,被李忠杰輕易地捅翻在地。

朝鮮士兵不斷地從李忠杰身後沖上來,向著敵人射出槍中子彈,又端起刺刀向前沖殺。

一波一波,完全被仇恨支配的朝鮮官兵,如同驚濤駭浪, 烈沖擊著建虜的防守,將建虜打得步步後退。

喊殺聲在側翼突然清晰起來,再次增兵的東江軍終于突破了山林中建虜的糾纏阻擊,完成了戰術迂回。

越來越多的東江軍將士沖出了山林,吶喊著向大路上頑抗的建虜發起了沖鋒。

「沖,殺呀!」濟爾哈朗吼叫著,率領四百多建虜迎了上來。

敗局已定,可濟爾哈朗已經沒有可用之兵。要讓他狼狽地敗退,想到兄長那副嘴臉,他斷然否決了這個想法。

身為建州勇士,就讓自己用生命和鮮血來捍衛這個榮譽吧!馬革裹尸,捐軀沙場,這個歸宿應該是最好的吧!

鉛彈迎面射來,濟爾哈朗舉著彎刀跳躍奔跑,竟然奇跡般地沒有被打中。或許,這也是身旁的侍衛的功勞。

「殺,殺呀!」建虜們紅著眼楮,冒著槍林彈雨,爆發出最後的瘋狂。

越來越多的東江軍將士沖出山林,在軍官的指揮下,向前進,向前沖,向前進攻。

在血肉橫飛中,敵我雙方踫撞到一起。如同海浪與礁石的親密接觸,迸濺出的卻是鮮紅的血肉。

白刃肉搏殘酷無比,一瞬間的交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或者是兩敗俱傷。

無數人倒了下去,後面的又沖上來,踩踏著尸體和鮮血,瘋狂地把手中的兵器殺向對手。

濟爾哈朗已經被擠到了後面,前面是幾名忠心的侍衛,奮力地廝殺,盡全力保護著他們的主子。

這讓濟爾哈朗很著急,只能亂喊亂叫,發泄著心中的不滿和急于赴死的焦躁。

特麼的,你們這幫奴才,為什麼不讓我去死,臥槽!

估計濟爾哈朗如果會現代語言,便會發自內心的憤怒,咆孝。

戰斗激烈,但持續時間並不長,隨著涌上來的東江軍越來越多,槍打刀刺,建虜被飛快地消耗。

盡管在戰斗開始,建虜倚仗武技,在白刃戰中佔有上風。但打到現在,他們的傷亡卻是成倍于東江軍。

倚仗著兵力優勢,東江軍已經包圍了建虜,從四面向他們開火射擊。

而在激射的鉛彈面前,再高的武技,再敏捷的身手,也沒有了施展發揮的空間。

槍聲愈發密集,濟爾哈朗的心也沉入了寒冷的谷底。

身邊的喊殺聲越來越稀疏,人員也肉眼可見地減少,已經能夠透過縫隙看到閃爍的火光、騰起的白煙。

對于失敗,濟爾哈朗有著心理預期。對方的兵力優勢和戰斗素質,讓他清楚地知道,不可能憑幾百人就取得勝利。

他是抱著拼死而戰、陣亡沙場的心理,但一個敵人都沒殺死,怎麼也不會讓他甘心。

只可惜,已經多年沒有親自上陣,指揮作戰是一回事,掄刀廝殺則是另一回事。濟爾哈朗的身上已經長出了贅肉,動作已經沒有那麼敏捷。

眼前光明起來,濟爾哈朗如同看到燈火的飛蛾,英勇地跳了出去,掄著彎刀嚎叫著向前沖。

腳下被尸體絆了一下,踉蹌中又踩到了被污血弄得濕滑的雪地,濟爾哈朗很狼狽地摔了個大跟斗。

沒等他完全站起來,近在遲尺的火槍轟鳴聲便充塞了他的耳朵。身上綻出了三朵血花,濟爾哈朗又沉重地摔倒在地,彎刀也月兌手而出。

「懦,夫,膽——」

濟爾哈朗大睜著眼楮,視線已經模湖,只看到人影在晃動,在逼近,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剩下的不滿和怨恨便被涌出的污血全部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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