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大戰前的期待(春節快樂,萬事順意)

作者︰樣樣稀松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能當皇帝,自然是最好。這樣的心理,皇太極也否認不了。誰要說我不想,不是傻子,也是假話,是謊言。

所以,皇太極沒法為自己辯白開月兌。說了也沒人信,反倒會顯得心虛。

而他當上皇帝,就意味著剝奪了三大貝勒共向南坐的權力,也改變了共議國政的政治結構。

在年前,皇太極推出改革方案,就已經遭到了後金貴族的非議和反對,勉勉強強通過了一項,可要真正落實下去,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困難。

比如編戶為民,旗主和貴族就會在丈量土地上設障礙,私人多佔田地,則余地歸公的數量不足,怎麼發給民戶耕種?

再有縮編農莊,每個農莊由十三名壯丁改為八名,就遭到了強烈反對,皇太極也無計可施,只好押後再議。

在代善看來,這或許對後金的發展有利。但皇太極有些心急,推出過早,觸犯到了旗主和貴族的利益。

而且,通過這兩項皇太極要推動的政策,旗主和貴族們都生出了凜懼之心。如果皇太極稱帝,一言九鼎,他們的反對會有用嗎,小心腦袋不保啊!

所以,代善對阿敏和莽古爾泰能否派兵助戰,不抱什麼希望。他們心理的變化,以及猜忌和提防,越來越重是能夠看出來的。

「阿瑪。」薩哈廉領受了征戰的命令,也做出了自己的布置,「孩兒以為當兵貴神速,先派三千鐵騎星夜馳奔,急襲敵軍,使其無法構築工事。」

代善用鼓勵的目光看著兒子,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薩哈廉繼續說道︰「我軍主力攜帶糧草物資、攻城器械隨後出發,前鋒若受挫,也有接應。」

代善點了點頭,說道︰「糧草物資先帶夠十天之用,為父再行籌措,派人押運。」

建虜打仗也是需要後勤保障的,就目前的儲備水平,實在是拿不出太多。

薩哈廉領命告退,自去集結人馬,準備出兵。

本來是不想讓瓦克達出征,但年輕人更有戰斗的,求過乃父代善之後,自領本旗人馬參與作戰。

一萬鐵騎,差不多是兩紅旗的三分之二兵力。代善,薩哈廉,乃至瓦克達,對于此戰,都充滿了勝利的信心。

這里不是朝鮮,也不會出現戰線太長、分兵勢弱的缺陷。在正面對抗中,東江軍便是全軍出動,也不是對手。

最大限度的估計,十天半個月也能結束戰斗。

驕敵必敗,或許不是絕對。但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卻是金科玉律。

而無論是代善、薩哈廉,抑或是在朝鮮吃過虧的阿敏,對于東江軍現在的裝備和戰力,都沒有準確的認識。

特別是對旅順堡的堅固程度,郭大靖所部的精良裝備,更是一無所知。

代善恐怕做夢也想不到,兩個兒子折在朝鮮,攻襲金州又會讓他品嘗到喪子之痛。

…………………

大路上坑坑窪窪,不時有石頭、樹木、凍土堵塞。

接近石河驛的十幾里道路,都是這般的情形,目的就是遲滯建虜的行動速度,拖延他們的行進時間。

同樣的破路行動,幾乎在抵達旅順堡,都在進行。簡單地說,整個金州的大路,都設置了相當多的堵塞和路障。

對于步兵來說,這樣的阻礙影響很小,但對騎兵,以及車輛,則將起來很大的作用。

甲喇額真覺羅佔率領三千鐵騎,出遼陽,過海州,一路長驅,進入到金州境內。

遼南三州並沒有明顯的分界,但覺羅佔看到人為破壞的路況,便知道敵人已經離得不遠。

或許將要遭到阻擊,敵人應該會以此來爭取時間。覺羅佔做著分析判斷,命令前鋒部隊加緊偵察,提防敵人的埋伏襲擊。

寒風吹在臉上,已經有了春的氣息。中午的時候,已經能看到冰雪融化的跡象,正是到了凍人不凍水的時節。

轟,轟,轟……遠方響起了連續的爆炸聲,覺羅佔眉頭一皺,卻並不驚慌,也不奇怪。

該來的就來,後金的勇士不是東江軍那幫叫化子能夠擋住的。

在覺羅佔,以及大多數後金將領,對東江軍的印象還處在以前的階段。盡管在朝鮮,在鞍山,在秀岩,建虜損失了不少人馬,但都不是正面交鋒。

確實,如果沒有防御設施或工事,郭大靖也不敢與建虜在廣闊的平地上正面廝殺。

此時,郭大靖率領本部人馬已經登船離岸,沿途的襲擾任務交給了張攀、俞亮泰、仇震泰所率領的三千兵。

在援朝作戰中,這三島的部隊便進行過類似的戰斗。現在,武器裝備更好,又訓練了大半年,也算是得心應手,比較熟練了。

而對建虜來說,準確地說,是兩紅旗的建虜,還沒有與東江軍交手的經驗。根本不知道他們印象中的東江軍,已經完全變了樣。

這是一場猛烈而突然的襲擊,在連環地雷的轟炸下,在樹林中身披白色偽裝服的士兵們,又向建虜射去密密麻麻的弩箭。

郭大靖所部以輕重火槍為主,其他部隊則以弩弓作為遠程武器。除了手拉的輕弩,還裝備了能與硬弓的射程相比擬的蹶張強弩。

待陷入混亂的建虜調整過來反擊,張攀已經率部撤退。

面對著前方大路上亂七八糟的堵塞物,以及被地雷、弩弓所殺死殺傷的幾十個手下,建虜軍官暴跳如雷,可也無濟于事。

追擊,難以提速;前進,就要處處小心。可就算是再謹慎,建虜在向前挺進的過程中,也不可避免地要付出傷亡。

這種打法很怪異,也使建虜很不適應。要麼就打,要麼就滾,可一下子一下子地襲擾,粘著不放是幾個意思?

甚至于,有時連人影都看不到,地雷響了才知道有埋伏。

張攀所部邊戰邊退,以迭次襲擾伏擊的方式,直到金州衛城附近,才大踏步撤走,趕去旅順港,乘船前往接應郭大靖。

再次與建虜交手的則是皮島本部的軍隊,打法差不多,武器裝備稍顯博雜。

有弓,有弩,有地雷,有佛朗機火炮,有輕型拋石機,同樣是邊戰邊退,沿著大路迭次截擊。

拖慢建虜的腳步,使其不能迅速抵達旅順堡之下,主要的目的是消耗其糧草物資,並縮短其攻打旅順堡的時間。

甲喇額真覺羅佔不得不發動猛攻,強行提高推進的速度。他唯恐東江軍此舉是為了修築工事爭取時間,也唯恐主力在後趕到,他卻沒有完成前鋒的任務。

當付出了傷亡,克服了行進的困難,建虜終于通過南關島時,覺羅佔看著地上被挖出了大坑,不禁長出了一口氣,不屑地罵道︰「無膽鼠輩。」

「稟報大人。」信使由後隊趕來,呈上令牌,向覺羅佔報告道︰「貝勒爺薩哈廉率主力正在趕來,只有一天的路程。」

覺羅佔接過令牌,驗看無誤,向著信使點了點頭,說道︰「貝勒爺有何吩咐?」

信使在馬上躬身道︰「貝勒爺要大人趕到旅順堡後,不必急于進攻,等待主力到達,全力猛攻,一舉破城。」

覺羅佔點了點頭,說道︰「回報貝勒爺,謹遵將令。」

信使轉身縱馬而去,覺羅佔沉沒吟著,再次掃視挖得面目全非的土地,揮手下達了繼續前進的命令。

此時,負責襲擾截擊的東江軍人馬已經進入了旅順堡,而堡內堡外嚴陣以待,做好了迎擊建虜的準備。

毛文龍放下了瞭望的望遠鏡,目光掃了一下,發現周圍不少軍官還在舉著望遠鏡瞭望。

郭大靖實現了自己的承諾,為東江軍守備及以上的軍官都配發了望遠鏡。這得益于鄭氏父女對工作的熟練,以及招收的學徒的技藝提高。

當然,最重要的是光學玻璃的制造成功。加入氧化鉛的透明玻璃,在透射和折射率上,已經能與透明水晶相媲美。

毛文龍微抿起嘴角,淡淡地笑著。

一年來,郭大靖帶給東江軍的變化是巨大的。

就是不算武器裝備和戰術打法上的革新更換,光是苦心籌措,使東江軍度過糧餉斷絕的困境,功勞便是頂天的。

更何況,不僅度過難關,還能組織起如此規模的大戰,將使東江軍向著自力更生邁出最堅實的一步。

遠處似乎騰起了煙塵,隱約有轟鳴聲,應該是撤退部隊埋設的地雷被觸發了。

「來了。」有將領嘴里提醒著,望遠鏡還舉在手中。

要說品相最好的,恐怕要數毛文龍手里的這支,西夷的原裝制造。但要說到放大倍數,大家所用的都差不多,郭大靖手里的才是最佳的。

對于這個新奇的玩藝兒,將領們都是愛不釋手。而在軍事上的應用,更增加了太多的便利。

當然,郭大靖也沒有絕對的平均分配。廣鹿島的軍隊在配備上,就要高出其他部隊。

比如廣鹿島的夜不收,每個小隊二十人,正副小隊長就都有。

近水樓台先得月,自己制造的,給其他部隊也是免費的,多拿一些,誰也說不出什麼來。

毛文龍不慌不忙地舉起望遠鏡,視野中逐漸出現了建虜騎兵的影子。越來越近,看得也是越來越清晰。

建虜一旦出動,必然會進攻旅順堡,這是毛文龍和郭大靖等將領得出的準確判斷。

因為建虜幾乎沒有什麼收獲,又不可能長期駐扎,監視東江軍,不讓東江軍在南關島構築工事,掘壕灌水。

所以,只要前來攻打,必然希望拔掉旅順堡,使東江軍失去遼南的據點。等到建虜退去,東江軍再來佔領鞏固,就需要很長的時間。

盔甲鮮明,人借馬勢,在卷起的煙塵中,顯出騰騰殺氣。這就是縱橫遼東,屢戰屢勝,被明軍畏懼地稱為「滿萬不可敵」的建虜。

建虜前鋒足有千騎,盡管遭到襲擾打擊,但卻氣焰不減,只恨敵人無膽,只會搞些陰謀陷阱,卻不敢堂堂正正地交戰。

來到旅順堡內,這千騎建虜分兩百騎繞城偵察刺探,旁若無人的姿態,根本沒把這小小的要塞和守軍看在眼里。

驕兵必敗!

毛文龍冷笑起來,望遠鏡直盯著敵人的旗號觀察,想判斷出建虜的指揮官是哪個。

可惜,他只能看出是正紅旗的一部,卻沒有別的標志。顯然,這只是先頭部隊,建虜的主力還未到達。

即便如此,毛文龍也沒有主動出擊的打算。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勝利,既要堅固要塞,就讓敵人踫得頭破血流吧!

放下望遠鏡,毛文龍的目光轉而注視到一個金發碧眼的家伙身上,正是郭大靖聘請的炮兵教官桑托斯。

桑托斯與身旁的幾個炮兵骨干在指點著城外,商議著調整炮位,如何轟擊敵軍。

「郭將軍的交游廣闊。」李維鸞注意到了毛文龍的目光,在旁微笑著介紹道︰「不僅請到了西夷人,還有朝鮮人在軍中效力。」

毛文龍點了點頭,臉上露出笑容,說道︰「人盡其用,不管是哪國或哪族,只要是能打擊建虜,大靖的心胸還是寬廣的。都說紅夷大炮犀利,本帥都有些心急,想開開眼界啦!」

李維鸞呵呵一笑,說道︰「大帥且稍等時日,待建虜大隊到來,這紅夷大炮說不定還能打死一兩個敵酋呢!」

毛文龍調侃道︰「可惜,用炮打死的敵酋,不能收割首級。」

「說不定,一炮下去,就打成爛肉,誰也認不出啦!」李維鸞笑著湊趣︰「可惜了幾十兩銀子,朝廷可是只認首級,不認其它。」

毛文龍哈哈大笑,心胸暢快。大戰之前,竟有這種期待和輕松,好象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只是,在毛文龍的心里還有擔憂,不知道朝廷斷絕糧餉要持續到幾時。郭大靖就是再有本事,恐怕也難以支撐整個東江鎮太長的時間。

金州就是打下來,春耕也不耽誤,可總要等上六七個月,才會有收獲。而最難熬的青黃不接,就在這個時間段。

如果實在不行,也只能——

毛文龍望向北方,那是建虜的統治區。與建虜做生意,養活整個東江鎮,可能就是唯一的選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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