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落入圈套不自知

作者︰樣樣稀松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而準備了將近兩天的郭大靖及其手下,要給建虜帶來大的「驚喜」,並拖延其行進的腳步,縮短其攻山的時間,並在夜間于小村宿營。

郭大靖邊打邊撤,路線已確定,地形地勢也熟悉。

身後的建虜卻不時被冷箭射中,還不時踏進陷阱。雖然只是在雪坑里陷住腿腳,卻極大地影響了他們的追擊速度。

其實,這才是郭大靖喜歡的方式。利用弩弓和身法等優勢,一個一個地將建虜射倒,差不多是單方面的虐敵。

如果是夜里,那就更是郭大靖的擅長,建虜將無還手之力。

不斷地移動,郭大靖以一人之力已經射殺了十幾個建虜,並將其他敵人引出了樹林。

沒錯,這片樹林後面是一條小河溝。郭大靖以飛快的速度連跑帶跳,越過三十多米開闊的距離,又鑽進了河溝另一側的樹林。

建虜鑽出了樹林,只看到襲擊者的身影沒入樹林。他們沒有多想,憤怒取代了理智,繼續向前追了過去。

一支弩箭無聲射出,將一個建虜射殺。襲擊者並沒有逃遠,還在不慌不忙地制造著殺戮。

二十多個建虜發出嚎叫,紛紛向前沖去,還有幾個射術高超的,張弓搭箭,向著他們猜測的方位射出箭矢。

樹林內突然響起密集的弓弦振響,隱蔽的身影從樹後,從雪地中,紛紛閃現而出,向著處在開闊地帶的敵人開弓放箭。

伏擊是猛烈而突然的,在此埋伏的也都是弓箭好手。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在不斷的慘叫聲中,暴露在開闊地帶的二十多個建虜便被射死射傷。

郭大靖冷靜地射出一箭,將剛出樹林卻見勢不妙轉身逃回的建虜,射翻在地。

樹林內追得稍慢,還沒有跑出的建虜,惱羞成怒地叫罵著,向對面的樹林張弓射箭,卻不敢追出來。

郭大靖吹響了 哨,崔孝一等人帶著伏兵悄然撤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望著開闊地帶的同伴的尸體,以及中箭未死的傷員,建虜猶豫著,遲疑著,開始了試探。

郭大靖不著急,藏得好好的,冷冷地看著持盾建虜小心翼翼地出了樹林,戒備著前進。

不是為了多殺幾個敵人,而是讓建虜模不透規律。好象撤退了,打一下就走嘛,可卻出乎意料。

讓建虜每次都有新的體驗,每次都猜不透敵人的布置和打法,才能每次襲擾都能達到最大的效果。

建虜顯然放棄了繼續追擊,只想把尸體和傷員帶回去。試探之下,又有建虜出了樹林,過來搬抬尸體和傷員。

郭大靖深吸了一口氣,瞄準了離得最遠的建虜。既然給他機會,就多殺幾個。

弩箭無聲激射,建虜應聲而倒。郭大靖射出弩箭後並不觀察戰果,而是迅速拉弦上箭,向著敵人再次射擊。

……………….

薩爾納和圖爾樂趕到了前鋒遇襲的地方,看著路上炸出的焦黑的痕跡,都皺緊了眉頭,臉色鐵青。

「大人放心。」前鋒將領咬牙切齒地說道︰「末將已派人追殺敵人,一定能帶著他們的人頭回來。」

薩爾納抬頭望著大路旁的樹林,沉聲道︰「要小心中伏,再派人去傳令,讓他們不要窮追。」

圖爾樂看了薩爾納一眼,覺得這家伙的謹慎小心有些過了。

這次前鋒中伏是有原因的,因為這里實在不是適合伏擊襲擾的地方,才有輕忽大意之失。

派出了傳令兵,薩爾納命令前鋒繼續行進,不想耽擱太長的時間,他和圖爾樂就在原地等候。

等待的時間可不短,在薩爾納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才看到士兵陸續地從樹林里出來了。

「這——」圖爾樂很是驚愕,回來的士兵個個垂頭喪氣,還背著抬著尸體和傷員。

薩爾納翻了下眼楮,吐出一口積郁的長氣。到底還是上當了,損失看來還不小。

陣亡二十七名,受傷七名……

听到準確的傷亡數字,圖爾樂不由得倒吸口涼氣。加上地雷造成的死傷,差不多有五十個了。關鍵是敵人安然退去,幾乎是沒有什麼損失。

「敵人的箭法很精準。」追擊的一個軍官把手中的弩箭呈上去,又垂下腦袋,說道︰「全部是直射,每箭必中,且隱蔽得很好,幾乎找不到他藏身之處。」

薩爾納仔細察看了弩箭,又遞給圖爾樂,說道︰「這應該不是那些朝鮮義兵,而是東江軍的人。」

圖爾樂看過弩箭,猜測道︰「好象是弩箭,這麼短。」

說完,他又總結道︰「下次再遇到襲擊,多派些人,就不怕敵人的伏擊了。敵人的數量顯然不多,說不定就被嚇跑了。」

薩爾納轉過頭,翻了翻眼楮,對圖爾樂想出的對策甚是鄙夷。

無論是前鋒,還是大隊,經過此次襲擊後,建虜都變得小心翼翼。前鋒更是仔細搜索,不敢輕忽大意。

行進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來,薩爾納也沒有辦法,心頭籠罩了一層陰霾。射擊精準的襲擊者,讓他不得不猜測是不是那個射殺岳的家伙。

如果是的話,薩爾納轉頭看著大路旁的雜草樹木,升起一股寒意。

要說是死,薩爾納並不懼怕。可要是被冷箭襲殺,連敵人的樣子都沒看到,拔刀戰斗的機會都沒有,那實在是窩囊加憋屈。

他可是身經百戰的勇士,面對面的廝殺,幾個、十幾個敵人也不會讓他感到畏懼。

一陣嘈雜聲遠遠傳來,薩爾納從中听出了喊殺和驚呼,方向就在後隊。

前鋒,大隊,運糧車隊,後衛部隊。這是建虜的行進順序,很正規,也很容易被看透。

郭大靖等人可沒有遠逃,百多人重新會合後又潛近了大路。

按照警戒的程度,後隊應該是最低,最為疏忽大意的。而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建虜後隊沒有想到已經通過的地段竟會有伏擊。

箭矢如雨,三輪急射,虛張聲勢地喊打喊殺,郭大靖便帶著人撤退了。

等到建虜從慌亂中清醒過來,憤怒地前去搜索追殺,哪里又能找到熟悉地形地勢的襲擊者。

又是幾十人的死傷,得到匯報的薩爾納都有些麻木,依然沒想到對付的辦法。

這股敵人膽大之極,就綴在周圍,伺機上來打一下就跑。就象一只蒼蠅嗡嗡地圍著轉,打又打不著,置之不理又煩得夠嗆。

當然,辦法也不是沒有,停止前進,軍隊分成小隊,向周圍深入搜索追殺。

但這個辦法——折騰不起啊!薩爾納搖了搖頭,放棄了。

現在不是簡單的軍隊行進,而是押運著大車糧草,必須走大路。這就給敵人制造了機會,總不能道路兩側都布上警戒部隊吧?

而大路兩旁的山林,給了襲擊者潛近隱蔽最好的所在。熟悉地形地勢,又讓襲擊者對逃跑更有信心和把握,膽子也就更大。

當然,大路兩旁並不全是山林,建虜也只需要在一些可能遭到伏擊的地段加強戒備。

郭大靖帶人襲擾後,也沒有如建虜所想,緊跟著不放。他們抄山野小道,趕到了小村附近的山林,一邊休息,一邊派人遠遠地監視著建虜的動靜。

「冰面已經微融,頂多再過七八天,人就不能蹈冰行走了。」崔孝一喝著熱水,很是振奮地說道︰「建虜想全身而退,做夢去吧!」

郭大靖微笑點頭,說道︰「平安北道的山川河流,都將成為埋葬建虜的戰場。」

金重國感慨地說道︰「要是早有郭大人的指點,早跟郭大人打過建虜,現在的情形就不一樣。」

同樣是襲擾,在郭大靖手上就能玩兒出花樣,令人嘆而觀止。

而手段多還只是其一,令崔孝一等人受益匪淺的是郭大靖的思路。說白了,就四個字「換位思考」。

戰爭是敵我雙方斗智斗勇,不能你想怎樣就是怎樣,不是你以為的就是你以為的。

根據敵人的兵力、戰力,行走的路線,要完成的任務,揣摩敵人的思路,再有針對性地進行布置。

比如伏擊敵人的前鋒,就是看透了驕橫的建虜吃不得虧,十有八九會來追擊。而郭大靖一個人誘敵,也使建虜更加放松了警惕。

而伏擊敵人的後隊,更是抓住了建虜的心理。前隊戒備嚴、搜索緊,後隊則會輕忽大意。

是打完就跑,還是連續的圈套,既要根據實際的情況,更要從建虜的心理進行分析判斷。

就象這個小村子,郭大靖作出的判斷就是建虜會在此宿營,並提前做了布置和準備。

襲擾就是拖延時間,為龍王坨子的友軍創造有利條件,使建虜沒有充裕的時間攻山。

「建虜過了村子,繼續向前行進。」哨探趕來報告,眾人卻並不覺得意外,而是露出微笑。

郭大靖起身笑道︰「話不多說,按計劃行事。」

「郭大人保重。」

「郭大人多加小心。」

眾人囑咐著,劉奇士無奈又關切地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提前藏身,等著建虜在小村宿營,夜晚再潛出行動,郭大靖的想法獨出心裁,卻又抓住了建虜的心理。他們想不到,就是最好的機會。

而且,這看似容易的辦法,也不是那麼簡單,需要對小村里建築的分析和判斷。

建虜肯定是住在村里的,房屋就那麼多,兩千人住得不算寬綽,還要搭些帳篷。

糧草物資呢,也要在村里屯放,比較重要嘛。民伕和剃頭人,就只能在村外,成為外圍緩沖或是預警了。

這里面既有郭大靖的分析,也有崔孝一的判斷。對于建虜比較了解的,除了劉興祚,還就屬他了。

只有張遴比較遺憾,郭大靖要獨自行動,他只能與崔孝一等人一起,在外進行配合策應。

建虜只派出幾個騎兵在這個空無一人的小村里晃悠了一圈,便繼續前進。他們想趁著天還沒黑便過了龍王坨子,哪怕在野外宿營也在所不惜。

薩爾納的思路倒是不錯,險要之地盡快過去,離龍川越近,越是安全。

待建虜過去,郭大靖便進了村子,在早已找好的藏身地躲好。

其實不用什麼夾壁牆或地窖之類的,他不是要躲到夜半更深。等建虜攻山受挫,退回來進村宿營,亂哄哄的時候便堂而皇之地走出來。

與建虜是一樣的衣服盔甲,呼呼啦啦地進村,誰知道是先是後。這是郭大靖從看過的一個偵破的電視劇中得到的啟發,現在要應用于實際了。

薩爾納率領的建虜不會想到行動已經完全被人預判,他們在龍王坨子遇到了阻擊。

前鋒攻山失利,薩爾納和圖爾樂率大隊趕到,重新布置調整後,發動了猛攻。

滾木擂石沿著陡峭的山坡砸下,箭矢居高臨下,從側翼射來。攻山的建虜手持盾牌,艱難向上仰攻,不時有人被石塊滾木砸中,慘叫著滾翻在地。

建虜弓箭手拉滿弓弦,向著山上急射,箭矢如雨,遮得天空都為之一暗。

薩爾納微眯著眼楮,望著攻山部隊在弓箭的掩護下,步步向前,步步登高,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這樣的防御力度,薩爾納希望能夠一舉攻破敵人的陣地。之所以有這樣的信心,因為他看到的只是守軍比較常規的防御。

傷亡是肯定要付出的,薩爾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這是東江軍的部隊,倚險據守,而不是散兵游勇。

圖爾樂的表情不象薩爾納那般凝重,看著攻山的進展,在旁樂觀地說道︰「敵人的防御若只此手段,我軍必勝。」

薩爾納盡管也是這樣的想法,但還不敢輕作判斷,頜首道︰「敵人若只是倚仗地勢之利,卻是守不住此地。」

兩人說著話的時候,攻山的建虜在繼續取得進展,距離守軍的陣地已經不足百米。

「沖,殺上去。」建虜軍官用盾牌防護射來的箭矢,又靈活地躲開滾木,指揮著士兵又向上沖了幾十米。

盡管不斷有士兵付出傷亡,或被滾木擂石擊中,或被箭矢射中,但卻完全在承受的範圍之內。

建虜軍官猛地向上沖了幾步,卻突然腳下一滑,撲通趴倒在地。他手刨腳蹬,想著爬起來,但卻又可笑地滑趴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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