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揭穿隱秘,計劃受阻

作者︰樣樣稀松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而且,皇太極還不好對這謠言進行解釋。你是做賊心虛,還是越描越黑?

就說現在,濟爾哈朗替皇太極說話,立刻遭到了阿敏的反感和猜疑,就是很好的明證。

濟爾哈朗看著李永芳,好半晌無奈地嘆了口氣,連連搖頭,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李永芳苦笑了一下,緩緩說道︰「此挑拔離間之計極為棘手,要想破解,幾乎不可能。尤其是二貝勒,與汗王本就有嫌隙,就更加難以勸解消彌。」

「也只好回到遼東再說了。」濟爾哈朗垂下眼簾,催動馬匹,沉悶地前行。

李永芳搖了搖頭,緩緩跟上。

現在這個關鍵時期,先把人馬撤出朝鮮,盡量保全劫掠的錢財物資,才是最重要的。

涉及到後金高層的政治斗爭,李永芳這個大漢奸也不敢輕易介入。但他知道政治斗爭的殘酷血腥,總是要死些人,也不一定就會成功的。

李永芳是傾向于皇太極,但衡量之下,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發出慨嘆︰汗王的實力還是弱了些呀!

代善兩紅旗,阿敏瓖藍旗,莽古爾泰正藍旗,多爾袞正黃旗,多鐸瓖黃旗,杜度瓖白旗,皇太極只領正白旗,這就是他被推舉上位時的形勢。

繼承汗位之後,皇太極將多鐸、多爾袞二人統領的正黃、瓖黃二旗改色為正白旗與瓖白旗,而將自己親領的原正白旗改色為正黃旗,又奪杜度的旗主之位,交由長子豪格擔任,改色為瓖黃旗。

現在,皇太極才能直接統領兩旗,難以對三大貝勒形成壓制之勢。

而且,一旦操之過及,廢除老奴制定的「八和碩貝勒」共議國政的制度,勢必引起各貝勒的強烈反彈。

所以,皇太極還要隱忍,等待時機,壯大實力,或者是削弱其他旗的力量。

可謠言一出,還是連續的,將皇太極的計劃完全曝光于大眾之下,三大貝勒肯定會生出忌憚之心,多加防範,給皇太極的計劃制造了極大的困難。

「這會是誰,思維如此縝密細致,竟然看出了汗王的心思,施展出如此陰險毒辣的計策?」李永芳無意識地輕抽著馬鞭,腦海里閃過一個個人物。

…………………

沈陽。

汗王府邸內,皇太極議政歸來,背著手,在院中散著步。看似隨意,卻是眉頭緊皺,滿懷心事的模樣。

謠言還有傳播,已是升級版,再次把他的心思曝光于眾,使皇太極象沒穿衣服般,暴露于眾人的目光之下。

在攻朝之前,皇太極曾提議在各旗設管理旗務大臣一名,也即固山額真,職責是「總理一切事務」。

這一步是分散主旗貝勒的權力,降低他們的自主性,也是他集中權力的步驟之一。

本來,這個提議的反對聲音不大,代善和莽古爾泰既不表贊成,也沒有反對。只是緊鑼密鼓地準備攻朝,便暫時擱議下來。

可今天,代善和莽古爾泰突然就此提議表明了態度,那就是反對。這樣一來,不用等阿敏回來,提議基本上就難以通過了。

可以想見,被人揭穿內心隱秘,計劃遭到阻遏,皇太極有多麼心塞,有多麼惱火。

但現在,皇太極還不能發作,他沒那個實力,更怕坐實謠言所指,渾身有嘴也說不清。

怎麼做才能消除謠言,才能繼續實施自己的集權計劃呢?

皇太極苦思良久,依然想不到良策。

陰謀還好對付,可這是陽謀,除非他放棄南面獨尊的計劃。否則,三大貝勒的阻撓,就無法應對。

代善,阿敏,莽古爾泰。皇太極分析著三人,意識到爭取代善的支持,才能使計劃順利實施。

但這也不太容易,代善雖然在皇太極上位中起到了關鍵作用,但那時是被兒子岳、碩說服,自己又沒有了上位的條件。

現在,兩個能征慣戰、撐持著兩紅旗的兒子都死了,遷怒于皇太極,也是正常的心理。

皇太極的眼角余光掃過,轉頭看著有些逡巡不敢靠近的侍衛。

侍衛趕忙上前施禮稟報︰「啟稟汗王,範文程在外等候。」

皇太極點了點頭,簡短地吩咐道︰「帶他進來吧!」

範文程這個大漢奸,在老奴在世時並不太受重用。皇太極上位後,一改老奴對于漢官的不信任,開始提拔重用這些忘了祖宗的漢奸。

要說範文程,也是有幾把刷子。特別是對歷史,比較有研究。

皇太極召見他,也是想听听他的意見,看能否從歷史中取得些借鑒。

………………….

對于散播謠言,郭大靖認為肯定有效,但對效果如何,還不敢確定。

特別是短期內,謠言對于戰事的影響,應該是沒有。因為建虜只有一個目標,帶著劫掠所得回到遼東。

而對東江軍來說,該打還是要打,該撤還是要撤。實力就這麼多,想把建虜全部消滅在朝鮮,根本就是痴人說夢。

繼宣川之後,浦口又被半天攻破。由于沒做全殲的布置,守城建虜逃出數百,倉惶向郭山郡山城而去。

建虜棄城時也放火燒倉,但還是被搶出大半。這對于東江軍來說,才是真正的目的。

對于是否繼續趁勝進攻郭山郡山城,毛文龍是比較理智,否決了一些被勝利沖昏頭的將領的建議,開始撤退。

但也不是全部撤退,毛文龍留下了一千五百人,分成十五支百人隊,再加上朝鮮義兵,準備襲擾截擊回師的建虜。

再動用主力,硬踫硬的阻擊,顯然已是東江軍所不能承受的重任。連戰連捷的代價,是傷亡近萬,已經是東江軍能動員的全部機動兵力的一半。

何況,就是繼續血戰,也無法阻止建虜撤回遼東。

再者,建虜與朝鮮的盟約已經達成,一個不痛不癢的兄弟之盟,已經可以算作東江軍全力援朝的影響和功勞。

當然,再過數月休整,東江軍的額兵又能達到兩萬八千,甚至可以用繳獲的盔甲武器再裝備五六千士兵。

打仗沒有不付出代價的,只要代價可以承受,並能夠帶來更大的收獲和利益。

在毛文龍看來,這次援朝大戰很可能就是東江軍的轉折點。只要朝廷能稍微在糧餉上傾斜一些,東江軍就能迎來很大的發展。

人力是不缺的,島上的不夠,還能夠從建虜的統治區搶人。忍受不了建虜殘苛統治而豁出命逃出的遼民,也沒有間斷過。

當然,襲擾建虜拖慢他們回師的腳步,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發揮東江軍水師的優勢。

只要鴨綠江全部化凍,水師就能沿出海口溯流而上,在江面形成攔截陣線,再給建虜一個難忘的教訓。

要想徹底隔絕鴨綠江肯定辦不到,但建虜不付出代價,肯定不能輕松地回到遼東。

水師是東江軍的絕對優勢,就是不上岸廝殺,船上有火炮,對于岸上的建虜也有殺傷,且是單方面的打擊,建虜毫無辦法。

郭大靖對毛文龍的布置沒有提出異議,他也認為再大打下去只能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與建虜正面交鋒,哪怕是阻擊,也不是郭大靖所願意的戰斗模式。

但襲擾阻滯,他是贊同的。只不過,他盯上的是建虜劫掠的錢財物資,別人顯然並不知道。

大車小輛載著物資,載著傷員和陣亡將士的遺體,出了城門,沿著大路向南而去。

南面是大海,是雲從島,是東江軍的大本營之一。

「大靖。」毛文龍站在城門樓,望著一眼望不到邊的行進的隊伍,並沒轉頭,緩緩說道︰「廣鹿島就由你駐守,本帥已經決定,並安排好了。」

郭大靖躬身道︰「謝過大帥。末將一定竭盡全力,把廣鹿島經營好。」

毛文龍笑了笑,捋著胡須說道︰「那本帥就拭目以待,看你的手段。」

停頓了一下,他伸手指著南方,說道︰「援朝之戰打到現在,其實已經可以完結。朝鮮並未完全屈服,我東江軍也算是給朝廷有了交代。你現在就可返回雲從,作去廣鹿島的準備。」

郭大靖知道這是關懷自己,不想留他在朝鮮繼續與建虜作戰。但他有他的計劃,卻不完全是戰斗的,以及報仇雪恨的迫切。

「末將自知從軍時日尚短,經驗不夠豐富。」郭大靖沉聲說道︰「每次戰斗,對末將都是一次鍛煉。請大帥放心,末將定小心謹慎,定能安然返回。」

毛文龍慢慢轉過身,看著躬身而立、臉色堅決的郭大靖,不再多話,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往城下走去。

郭大靖隨在其後,在城下看著毛文龍接過親兵遞來的韁繩、翻身上馬,躬身道︰「大帥保重。」

毛文龍點了點頭,又叮囑道︰「多加小心,便是不敵建虜,只要安然回來,不要考慮其他。」

「是,末將曉得。」郭大靖朗聲回應。

毛文龍的意思很明顯,別逞能,也別有顧慮,敗了能逃命就是好樣兒的。

誰還沒有個馬高蹬短的時候,想當年鎮江被建虜圍攻,毛大帥就是只身化裝逃月兌的。

望著毛文龍帶著親兵揚塵而去,郭大靖久久才收回目光,轉身大步向等候一旁的部隊走去。

一千五百兵,分成三個大隊,每個大隊五百人,又分為五個小隊。可分可合,可輪番襲擾,也可集結共抗敵人。

三個大隊分別在宣川、龍川、郭山郡展開行動,再有鄭鳳壽、崔孝一等朝鮮義兵,給回師的建虜予以打擊。

郭大靖領著這個大隊有兩百火槍兵,由藤野正率領。算是正式答應郭大靖的聘請,月兌離了朝鮮義兵。

劉興祚率部從小鐵山撤退而回,由郭大靖請命,他作為郭大靖的副手,也在這支大隊里。

郭大靖的試探算是成功,毛文龍把廣鹿島給他,並沒有因為他請命要求劉興祚來當副手而改變。

而劉奇士的試探也讓郭大靖滿意。嗯,姑且說是吧。在他看來是委婉的,但別人看來可能就是直接。

郭大靖和劉興祚相視而笑,沒有多余的廢話,整隊出發,開出城去,很快就消失在山林之中。

…………………

郭山郡山城。

多羅安平杜度率領的部隊剛抵此城,便見到了浦口敗退逃回的守軍,獲悉宣川、浦口都被東江軍攻破,守軍損失慘重。

「人馬過萬?!」杜度對于敵人的數量有些懷疑,但兩地失守並慘敗又證明不象是假的。

「還有數千朝鮮義兵助戰。」逃出浦口的甲喇額真多羅布唯恐降罪自己,又繼續補充道︰「敵人使用了投石機,有上百架,城上落下的石頭如雨點般,根本無法防守。」

杜度垂下眼簾,面無表情地詢問,以便更加詳細地了解敵人的情況。

顯然,東江軍的突然變化,令杜度也是大為吃驚。可這又是真實的,岳、碩的死,龍川、義州和宣川、浦口的失守,就很清楚地進行了確認。

現在,是繼續率兵前進,重新奪回浦口、宣川,和龍川的阿濟格會合,還是等主力上來後再行動,杜度有些舉棋不定。

畏懼?有那麼一點,但杜度久經沙場,對于廝殺交戰並不害怕。關鍵是不太清楚敵人的虛實,光是听別人講述,到底還是心里沒底。

況且,能在半天之內就攻破城池,將宣川守軍全殲、浦口守軍重創,敵人的兵力過萬是一點都不奇怪。

如果是這麼多的人馬,據險防御的話,杜度覺得自己這兩三千兵,要擊敗敵人恐怕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詢問清楚所有問題,杜度讓多羅布退下,他皺著眉頭在屋內踱步沉思,一時不知該如何行動。

阿敏命他率部打前鋒,杜度猜到了用意。不就是想盡量保存瓖藍旗的實力,不想繼續廝拼損耗嗎!

謠言的力量!杜度知道這只是其中之一,他屢次違逆阿敏,並沒有表現出相近的立場,也是阿敏疏離他的重要原因。

要知道,杜度是褚英之子,阿敏是舒爾哈齊的兒子,乃父都因為獲罪而被老奴處死。

阿敏本來以為杜度會對此心有不滿,在平壤曾邀請杜度共去漢城欣賞朝鮮王宮,但被杜度斷然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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